第118章
游扶桑好似在帮她,却不是亲力亲为,还是宴如是在努力。
仿似好心,一丝不苟,但分明是使坏。游扶桑真是过分,小孔雀想。感触奇异,宴如是困惑也害怕,想要逃走,却渐渐身软不成样子。
使坏的人却又道:“还不对。”
“还不对吗?”
“要快一点。我来。”
“好吧……”
醉卧情人怀中便无所谓沉沦了。
小孔雀百依百顺。
可是弄得太过,又生疼,且游扶桑仿似意识不到,愈发快速。
有些难受,不太舒服,小孔雀嘤呜犹在梦中:“嗯,唔……够了……停下……”
身前芙蓉面千娇百媚,双眼泪雾朦胧,游扶桑却铁石心肠:“不够。”她更快。
更快的后果便是神弦紧绷。
尔后陡然,“啪”,弦断了。
一阵溽热,随即是风夜打来的寒冷,折股跪在石上的宴如是猝然瞪眼,向下定睛,一片湿寒赫然在眼前。意识到发生什么,她面色刷地煞白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居然……
她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
酒水清澈,泉中气蒸朝热,回到身体,向下蜿蜒而出。
宴如是全然愣住了。
这样温柔的性事是她梦寐以求的……可她在做什么?她居然在做这样丢脸的事情……
第一反应是想逃。酒醉让一切思路变得简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走再说。不敢去看游扶桑,小孔雀红着眼睛挣开怀抱,游扶桑却不放手,仍然紧紧抱着她,尖锐地桎梏。
“宴如是,你要去哪里?”
宴如是挣扎几许未挣脱,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来,失声问:“满意了吗?看我这么丢脸,游扶桑,你满意了吗?”
“……丢脸?”游扶桑不解。
宴如是啜泣几许。芙蓉面半羞半恼,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看得游扶桑心惊。
游扶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潮吹,不是脏,是正常的……”
“不正常,一点儿也不正常……”小孔雀哭着摇头,还在躲,“以前从来没有的……”
游扶桑轻轻抱她,哄道,“正常的,不打紧,舒服了才会这般失控。宴如是,乖,听话。”
宴如是不应声,却还掉眼泪。
游扶桑不厌其烦道:“真的。”
宴如是难以启齿地问:“师姐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
宴如是咬牙:“师姐不会嫌弃我?”
游扶桑非喜也非恼,淡淡道:“不会。”
宴如是这才打住,渐渐垂下眼:“唔。”
游扶桑难得好脾气安抚她。终于等小孔雀息声,认可了游扶桑的话,却看又皱起眉,脱离怀抱,半趴在地上四处找寻,又哭了。
游扶桑问:“在找什么?”
宴如是别开脸啜泣,吸了吸鼻子,惨兮兮道:“师姐,我的腰带落在藏典阁了,还有衣裳……衣裳……我的衣裳也不见了……”
游扶桑叹一口气,柔和了嗓音,哄小孩似的:“不打紧,我帮你返回去拿。”
宴如是回过头,皱着眉,很不信任地盯着游扶桑。
“真的吗?”
“嗯。”
“真的吗?”
“嗯。”
第三遍问:“真的吗?”
游扶桑:“……”
“嗯。”扶桑城主此夜一贯地柔和,又道,“今夜不可再胡来了,现下便清洗。”
嗓音柔和,但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是命令。
小孔雀软软“哦”了一声,倚靠进师姐怀中,真奇怪,她在心里呢喃,师姐今晚对我格外好……
只有游扶桑知晓,也不过今夜会如此。
这份柔情如同这清泉里酒气,清晨风一起,轻轻吹拂,便会彻底散去。好梦不堪留,多情不长寿,如她们;美不自知者美不胜收,情不自识者最动人心魄,如眼下,一只坠湿的白色孔雀,与细心为她清洗的人。
泉水已微冷,掬在手心,浇在身上,略微不适,宴如是哆嗦一下,回抱住游扶桑,说道:“冷。”
“那便不要在岸上,你坐回温泉里。”
宴如是问:“师姐与我一同下去么?”
游扶桑反问:“下去怎么替你清洗?”
“那我便不下去。”宴如是轻轻摇头,“师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说话时,她磨磨蹭蹭,要将自己整个人缩进游扶桑怀中,细声喃喃:师姐,师姐,我的师姐……
东蹭蹭,西蹭蹭,似传奇话本里不谙世事又偏要招惹人的芙蓉花妖,很是磨人,岂知游扶桑实在不解风情,目不斜视,坐怀不乱,垂眸认真。
一板一眼掬起泉水,游扶桑替身前人细致清洗。莹白面颊,微红的耳垂,纤长脖颈,瘦削肩背……泉水顺着瓷白孔雀的身体一路向下,蜿蜿蜒蜒划过芙蓉花瓣。
宴如是乖乖坐在原处,冷得哆嗦也不挪动,隐约翘了翘身后,喜欢游扶桑揉她尾骨。
鸟儿翘起尾羽。
被触到尾椎的末端,小孔雀轻轻喟叹。
哪想得到游扶桑只触到此处,停了手:“往下便你自己清洗吧,我不方便碰。”
不方便碰?怎么个不方便碰?宴如是心里哼道,都碰过千百回了,现下与我说你不方便碰?
宴如是再靠过去,光裸的双肩耸起,皱眉表示不满意。
游扶桑不为所动。
笨拙的勾引落了空,宴如是也嫌丢脸,赌气扭头不理人,自己弄就自己弄,又非第一次自己清洗了,她熟练得很。
别扭地自己清洗完,宴如是转过身,见游扶桑倚靠石边手撑着脸,隐约在打瞌睡。
此刻游扶桑并非朱砂金瞳浮屠鬼模样,而是乌发漆瞳,朱唇瓷肌——宴如是心心念念的从前宴门大师姐样貌。
面对这张脸,又是醉酒时,宴如是太难克制自己不去想入非非。她想起上一次酒醉时分,自己看着扶桑师姐红润的双唇,也实在很想像啃一啃……
那个时候,到底吻上了吗?
居然不记得了。
彼时发生了什么呢?
宴如是苦思冥想,心里还是没有答案。只记得翌日清醒,她恍然发觉自己睡无睡相地躺在师姐榻上,由远及近是阿娘在气势汹汹兴师问罪:“游扶桑,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那时的游扶桑如何胆小,什么也不敢做,何况才堪堪醒来,人还是懵的。
小孔雀也懵。她缩在游扶桑身后,茫然眨着眼,一身酒气未消,神志倒是清明不少。
阿娘生气了……阿娘生气了……可并不是扶桑师姐的错呀!
宴如是一个激灵,迅速挡在另外两人之间:“阿娘,你也成了早起会发脾气的人吗?你凶扶桑师姐做什么?”
我都不舍得凶呢!
宴清绝问:“宴如是,你怎么这么维护她?”
“阿娘,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好好呢……”宴如是抱着游扶桑,向母亲插科打诨,“为什么维护?唔,倘若我不维护扶桑师姐,扶桑师姐没有旁人维护了……”
其实不是的。她维护她,是因为她喜欢她。
缠着她,也是因为喜欢她。
想到这里,温泉石边的宴如是也不知自己是醉是醒了,眼眶一热,眼泪便滚落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胸口很疼,于是一直、一直、一直哭泣,有一双手从身后抱住她,柔声问她:“怎么了?”
是假的吗?是梦境吗?
她与扶桑师姐错过的六十七年,真会如此轻易地翻篇吗?
便是知晓不可能,此梦贪欢,不过饮鸩止渴,喉口滋润是暂时的,等待饮鸩者的是美梦后绝命……
酒水渐渐消退了,朝霞的光透出云层,一片清泉映照霞光,照得天地大空,忽而怅然。
眼泪落尽时,人也清醒了,宴如是惊醒在泉边,身上是不知何时被穿戴齐整的明黄色宴门掌门衣衫,青葱玉佩悬挂腰间。
替她穿戴者当是无比耐心,繁复衣扣一丝不苟,流苏不紊地点缀霓裳,连那凤凰刺绣上凌乱的凤尾也被收拾妥帖。发髻梳洗罢,步摇眉黛皆青翠,妆华淡淡,不留昨夜丝毫浊酒气。
宴如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站在天地间,似谁人心间一片雪。
皎洁清澈的一片新雪。
可现下,那人离开了。
离开得悄无声息。
于是乎倏偌大天地,又只余宴如是一人了。
第85章 空行母(一)
◎不必要的念想◎
游扶桑走的时辰正是辰时,宴门晨钟响彻云霄,晨光万道,虽已入秋,天光仍然温暖。经过宴门半山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清浅而明澈,游扶桑一眼便看见溪水里跌落一只洁白雀儿。
羽毛吸饱了水,变得沉重,雀儿在水里扑腾几下,再也飞不起来了。
游扶桑善心大发地走过去,从溪水里捞起那只半昏难醒的雀儿,用灵气祛除它身上水汽,又以手作扇,替它扇了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