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傅老太太一下子便问到了重点。
江瓷没先回答，提起手中带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厚重的文件，双手捧着放到傅显清面前，
江瓷：“这是我找律师拟定的婚前协议书，里面对我和顾医生婚前、婚后财产进行了详细说明，顾医生无论婚前，还是婚后财产都属于她自己，和我无关，而我的所有财产全部属于顾医生，如果之后有离婚的情况，我会净身出户，另外，上面所有该签字的地方我都已经签过字，按过手印，相关的财产证明也在之前交给了顾医生。”
江瓷将自己最大诚意拿出来，才低声说：“顾医生怀孕了，所以我们得结婚。”
嘭——
结婚协议书被拿起来狠狠砸到她身上，纸页散开，在江瓷的视线中慢慢垂落在地面。
“对不起。”江瓷说。
这件事很突然，无论告诉谁都会被吓到。
尤其是傅老太太，疼爱顾医生的同时又痛恨自己和江家，她是最难接受的人。
正如江瓷所想，傅显清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这个答案，而且甚至之前连和自己一起痛恨江家的小阮，如今都在暗中偷偷帮助她们。
“哈哈。”傅显清低声笑着，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小然怀了你的孩子，怀了你们江家的孩子。”
江瓷：“孩子可以姓顾，也可以姓傅。”
傅显清此刻看起来很是凄凉：“可你姓江，是江家人，孩子到时生出来，流的有你们江家的血液。”
江瓷：“可她也是斐然的骨肉，更也有您的血液，董事长，孩子是无辜，这件事是我一人的责任。”
“确实是你的责任。”傅显清忽然变得狠厉，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拐杖握在手里，“如果不是你把小然彻底标记，小然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如果不是你故意接近小然，小然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傅显清说着走到江瓷身边，满目恨意的看着她这张脸，举起手中的拐杖。
咚——
一闷棍狠狠打在江瓷身上。
江瓷提前做了准备，一棍打下来，只是身子前倾，但没有离开原地半步，“当年的事情，江奶奶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想帮柳奶奶，后续发生的事情谁都没能想到，而且江奶奶也很后悔，经常和钱奶奶说，如果当初是不是告诉您柳奶奶住的地方，您二位或许能化解恩怨重新在一起，也不至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傅显清听到最后一句，又狠狠打下一棍。
江瓷低头扛着：“这件往事，江奶奶在去世之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我代她和您道歉，但钱奶奶当初为了帮江奶奶扶衬柳奶奶，不仅倾家荡产，还中年丧妻，我不觉得她有错，所以不会为钱奶奶道歉，您要打就打，不过顾医生和孩子我都要。”
傅显清像是如她所愿，朝着刚才打的地方再次落下一棍，江瓷咬牙没有喊出声，脸色逐渐有些苍白。
楼下。
顾斐然焦虑难安，心情甚至要比刚才还要沉重，她站起身，看向二楼的方向。
傅阮意：“干什么，想去找她？”
“我想上楼看看。”顾斐然在江瓷进去时看了时间，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楼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阮意安抚道：“小然，冷静点，外婆恨江家恨了这么多年，没那么容易同意你们两人的事情，小姨和江家小姑之所以能在一起，纯粹因为外婆觉得愧疚才不得已答应的。”
“我知道。”顾斐然心里清楚，但就是冷静不了，她转身从客厅离开，走到落地窗前尝试深呼吸。
外面的天早上出来时，还是晴空万里，太阳高照，现在不知何时凝聚起厚重的乌云，看起来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顾斐然看着，情绪波动更大。
傅显清打了几下停手，拿着拐杖拄在地面。
江瓷身子颤抖着，缓缓吐出一口气，忍着后背和手臂处的痛意，问道：“您发泄完的话，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傅显清：“我不答应，不过婚前协议得让小然签，你的财产里有江家股份，离了婚就是小然和孩子的。”
江瓷：“可以。”
“话别答应的那么快，我还没有说完。”傅显清转过身，继续说：“小然把孩子生出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有探视权，如果可以的话，等孩子懂事后，你甚至不用出现在她面前，我们傅家会把她好好培养长大成人。”
钱这方面江瓷不是很在意，但不能和孩子相认……
江瓷：“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傅显清沉声道：“你们江家在我这里没有公平可言，我刚才说的这些，明天会让律师拟成合同，你签字就行。”
“出去。”傅显清赶人。
话谈到这里，再继续谈下去只会更糟糕，还是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
江瓷客客气气道：“那您歇着。”
江瓷刚在心里攥着一股劲，间接性忘记了后背和胳膊的疼，现在转身刚动一下，那股痛意瞬间直钻心口，胳膊根本不敢乱抬，她皱眉咬牙忍了忍，慢慢走着离开书房。
江瓷坐电梯下来，将眉头舒展开，活动着胳膊走向客厅，目光在沙发上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顾医生，抬头往旁边看，远远看到外面天色阴着在下雨，顾医生背对站在落地窗前，双手环胸抱着，背影看起来很是担忧。
“谈完了？”傅阮意先看到她。
江瓷点头：“嗯。”
顾斐然听到声音回头看。
江瓷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谈过了，但结果可能没那么好，不过也还可以。”
在等待的时候，顾斐然很期待结果，并满心祈祷外婆能答应她们两人的事情，但这一刻看到她，似乎无论结果好坏都能接受。
顾斐然走到江瓷身边，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安慰道：“没关系，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不过有一次全部坦白吗？”
江瓷垂眸看着顾医生的眼睛：“嗯，全部都坦白说了，这种事还是一次性说完最好，留个等下次会更恐怖。”
“好。”顾斐然想伸手抱抱她，但姐、老妈和小姨都在，于是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放下。
柳希庭问：“小瓷，你们怎么谈的？”
江瓷用没被打到的右手拉住顾医生坐下，背部稍微弯了一点，虽然依旧很疼，但现在起码好受了一些。
江瓷暗自缓了缓，把刚才在书房和傅老太太的谈话全部告诉了她们。
“只有探视权？”傅阮意抿唇，不怎么赞同：“孩子双亲都在，却不让见、不让承认，老太太有点过分，毕竟不管怎么说，孩子以后要么姓顾，要么姓傅。是我们自己家的人，这对孩子之后的成长影响会很大。”
她们在说着的时候，顾斐然观察老妈和小姨的神色，怀孕这件事，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她们说，不过两人怎么反应平平。
几人聊着停下，趁停顿的空隙，顾斐然问道：“老妈、小姨，我怀孕的事情，你们知道了？”
“嗯，她们都知道，我说的。”傅阮意点头。
顾斐然没想到姐竟然直接跟老妈和小姨说了这件事，心中一时间不知道是石头落了地，还是又重新提了起来。
顾斐然：“你们不生气吗？”
柳希庭回答说：“年轻人，朝气十足的，怀孕也能理解，而且小瓷也很负责，所以我不多说什么，如果小瓷今天不负责，那我可就得和她论论了，再加上你们也二十多，快奔三了，又不是十七八岁，这会儿要个孩子没什么。”
顾牧时想法也差不多：“你们姐妹两个，一个单身三十多年不谈恋爱、不结婚，你也单身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起初我还想着是不是我和你们妈咪长时间没陪在你们身边，导致你们两个独立惯了，没有这个想法。现在你谈恋爱了，也有孩子了，我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未婚先孕这点不对，但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结婚只是领个证的事情。”
江瓷对比从傅老太太那里听的，和现在这番鼓励和支持的话，心里突然间好受了许多，只要顾老师她们不责怪顾医生就行。
顾斐然：“那妈咪那边呢？”
顾牧时：“你妈咪那边也已经知道了，她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说让你们早点领证，并且去顾家那边一趟坐坐，孩子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瞒不住的，傅家这边不能瞒，顾家那边也不能瞒，知道吗？”
“好，我先找机会和顾家人碰个面认识认识，之后再带顾医生回顾家。”江瓷说。
“可以，直接去的话，太突然了。”顾牧时赞同着，“对了，小瓷、小然，外婆说的那些，你们先照做，按照她的想法来。柳家的事情是外婆心里的一根刺，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拔不出来，而且她年纪也大了，万一再气着伤着也不太好。”
江瓷认真听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