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瓷抬头，不偏不倚正好迎上钱英威严的目光，她心神一晃，连忙低头避开，说：“其实就算我们和乔家订婚，达成合作，他们抽走的利益也不会比四成少多少，而且以乔伟鸣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在盛鼎这边，她们最多是狮子大开口，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我觉得这次合作，还是和盛鼎合作比较好。”
关于和盛鼎的合作，钱英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但她不想低头去求那个老太婆，让她看笑话。
可现在和乔家闹成这样，他们断然不会再出资合作。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盛鼎合作。
“还真就她盛鼎不可了。”
钱英骂着，把手中的文件甩向床尾。
江瓷看到文件飞过来，被吓的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她还以为奶奶又要拿东西砸过来。
幸好不是。
钱英叹了一口气，说：“和盛鼎的合作，你去谈，去谈的时候，别和她们傅家人提起我，更别提起傅家那个老太婆，知道了吗？”
江瓷颔首：“我知道了，董事长。”
“你去做吧。”钱英赶人了。
江瓷没敢在这里多停留一秒，收到指示，头也不会的直接扭头走了。
走出病房，关上门的刹那间，江瓷挺直的背脊一下子松了下来，心口压着的大石也渐渐轻了。
她还以为奶奶不会答应和盛鼎合作。
没想到为了公司，奶奶竟然放下了面子，还真是让人诧异。
“哎，你脑袋怎么样？”
江岚那边工作一结束，就跑了过来，没想到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江瓷，伸手掰着她的脑袋检查，“顾医生手艺可以啊，包扎的还不错。”
江瓷被晃了几下也没介意，等她松手后，试探着问道：“小姑，你跟柳阿姨和好了吗？”
“没啊，问这干嘛。”
江岚把手放进口袋。
江瓷如实说：“刚才在病房里，奶奶同意了和盛鼎合作，但是盛鼎的傅总你也知道，脾气比柳阿姨还臭、还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我去找她的话，她肯定不会见我，所以那个，小姑，您能不能拜托柳阿姨，在中间牵个线，帮个小忙。”
虽然她们江家和傅家因为老一辈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但老话常说，不是冤家不碰头。
小姑前几年脱单谈了个女朋友。
对方温柔、知性、大方，貌美，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完美年上姐，那人就是柳阿姨。
小姑和柳阿姨谈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但来的太快的爱情，走的一般也不会太慢。
两人谈了不到一年后，小姑把柳阿姨领回家见家长，没想到奶奶看到柳阿姨第一眼，当场便沉了脸色，下一秒，吩咐家里的保安把柳阿姨给赶了出去。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对柳阿姨发这么大的脾气。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位柳阿姨是傅家人。
柳阿姨是傅阮意小姨，她妈妈的妹妹。
柳阿姨不姓傅，是跟的母亲姓。
于是奶奶逼着小姑和柳阿姨分手，说不分手，就把她赶出江家。
奶奶一向说到做到，家里人没敢反抗。
小姑也是从小怕奶奶，哭了几天后，不得已和柳阿姨提了分手，但没过多久，两人忍不住又在一起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到现在，两人开展了长达将近四年的地下恋情。
奶奶每次问起来，小姑都说，早就分手，八百年不联系了。
有时候还发誓，说的特别狠、特别决绝。
奶奶信了，自此再也没问过。
其实那会儿小姑之所以敢发毒誓，是因为她是真的和柳阿姨吵架分手了，不过两人分手分的快，复合的速度也是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两个三十多岁的人，怎么那么能折腾。
“不可能。”
江岚毫不犹拒绝，拒绝完，绕过江瓷就要往病房进。
江瓷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回来，郑重道：“小姑，不能这样见死不救。”
江岚冷呵一声，“死就死呗，反正我是不可能和那个女人道歉的，这次是她先惹的我。”
打家庭牌不行，江瓷开始打可怜牌，她抱住江岚的胳膊，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眼泪汪汪的说：“小姑，你看我，被奶奶砸成这样，你就当是为了我，给柳阿姨服个软，牵个线，好不好，小姑，小姑，。”
江岚被她说的心软，明明嫌弃又不能推开，只能应下，“好，好，我知道了，我去和你柳阿姨开口，不过你柳阿姨虽然是小意的小姨，但她本职是个律师，跟傅家没有生意往来，关于合作这方面的事情，她不好说，只能在中间开个口，剩下的还得你自己来。”
“开个口就行，不用柳阿姨做什么。”
江瓷站直身子，“傅阮意那边我先去找，如果她不见我，你再让柳阿姨和傅阮意开口。”
“行，我等会儿联系她。”江岚说。
“谢谢小姑。”江瓷伸手抱住江岚，“小姑你就是我的福星。”
江岚觉得有点腻歪：“……”
这丫头也就这会儿能说点好听的话了。
奶奶松口答应和盛鼎合作，小姑这边也拜托好了。
江瓷从医院离开，直奔公司，忙到晚上十点多才从会议室出来。
她出来后，回到办公室拉过椅子坐下，正准备整理和盛鼎合作的合同，放在一堆文件下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响着。
对方第一次打过来，江瓷没接。
第二次又打进来，还是没接。
直到第三次，江瓷才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起身从文件堆里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她找到后，看到来电显示，顾医生。
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电话还在响，江瓷先接听，“顾医生。”
手机那边传来她好听的声音，“拍完ct，不领报告？”
“报告？”江瓷回忆着。
白天拍完ct，医生说大概两小时出结果。
她本来想等着的，但奶奶那边忽然同意了和盛鼎的合作，当时脑子一热，直接赶来公司工作，报告这事也就忘记了。
江瓷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把这事儿忘了。”
“那个，报告结果怎么样？”
那边静默了大概十秒，才又传来声音，“不算严重，没有到脑震荡的程度。”
“那就好。”江瓷松了一口气。
顾斐然：“不过半个月后需要复查重拍。”
江瓷问道：“不是说没事吗？”
顾斐然：“很多患者受内伤，第一次拍是看不出来的，需要二次复查，看看是否有淤血或者损伤。”
“原来是这样，好，那半个月后，我去医院复查。”江瓷说。
“嗯。”
嘀，电话挂了。
江瓷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第7章 不想死那么早
办公室落地窗外弯月无声无息地西移着。
等江瓷因为脖子弯的酸痛，抬起来转动缓解时，无意中看到天边已经破晓。
还泛起一抹灿烂的橘红。
入夏了就是好，连这么美的日出都能看到。
江瓷盯着看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她打开相机，慢慢放大调整焦距。
等镜头把绚丽的日出全部装下，大拇指按下快门键，这一幕被定格在相册里。
之后她回去重新坐下，忙到天色大亮才离开公司。
早上八点，带着文件到达医院。
江瓷恭恭敬敬站在床尾，说：“这是和盛鼎合作准备的合同，里面各项条款我已经重新修订过，尤其是在利益分成那部分，我按照最低的标准修改，给了对方谈判的空间。”
虽然知道盛鼎抽取的利润不会少，但做生意嘛，就是拉扯谈判，争取自身最大利益。
如果一开始就把手里能给的利润全部喂给对方，对方只会贪得无厌。
钱英靠着背板翻看合同，每一行每一个字都看的非常认真。
公司两位法务也在旁边看，检查合同的各项条款是否有法律上的漏洞。
江瓷一直在旁边等。
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钱英才松口说了句可以，只要把一些细节再稍微修改下就行。
江瓷听到后，犹如如释重负一般，带着文件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里面待的一分一秒，都像是窒息。
病房门刚关上，身后跟着出来的法务立刻上前过来，眼睛瞟向她的额头，关心道：“江总，您额头上的伤赶紧去重新包扎一下吧，鲜血已经把纱布全染红了。”
其实江总进来那会儿，纱布就剩一个角还是白的，现在拧一下，感觉都能拧出血了。
江瓷伸手摸了下纱布，指腹立刻沾上了血，她用大拇指随意抹开，说：“我知道了，合同尽量今天做出来，明天我们去找盛鼎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