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柳不度说,“镇压起义的队伍得胜回朝,黄裳却发现自己的全家老小都被杀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他立刻辞官,去找凶手了。”
  柳不度:“别问我凶手是谁。有关那段往事,只追查到此,没有更多消息。黄裳再未出现,拜火教也在关内消失得一干二净。”
  凉雾猜测,黄裳的结局或许是与明教一些人同归于尽了,这也是明教近些年从不涉足中原的原因。
  话说回来了,这段往事里没有出现圣火令。
  凉雾问:“你知道令牌是圣火令,是读懂了令牌上的文字吗?”
  “我不懂,但我开书肆。”
  柳不度说,“书肆需要翻译,有四五个人懂得波斯文,很正常。”
  “令牌文字的开头介绍了它的来历与用途。明教圣火令,由西域之西的「山中老人」取某种神秘物质炼成。”
  他又说,“山中老人一共炼了十二块,六块刻波斯文,记录了他自创的武功。另有六块空白,待后任教主自由发挥。谁持有全部的圣火令,就是明教教主。”
  凉雾对教主一职不感兴趣,只问:“上面写了什么样的武功?”
  柳
  不度却摇头了,“不清楚,应该是一种诡异的武功。”
  凉雾诧异,“因为没有集齐六块令牌,没有呈现出整套功夫,所以你看不懂吗?”
  柳不度:“还没到那一步。在此之前,有一道很难逾越的门槛,进度卡在波斯文的翻译上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翻译通俗话本与翻译《易经》的难度差太多,还要诠释《易经》内涵。”
  柳不度:“你懂其中难度吧?”
  凉雾连连点头,这事她可太懂了。
  如非有游戏面板辅助,最初学习《凌波微步》,她要耗费很长时间去搞懂语义。
  能够快速阅读各种典籍,并且体会个中深意,那是翻烂《道藏》之后的事情了。
  柳不度:“等别人原汁原味地翻出圣火令的武功,还不如等我精通波斯语自己看。就是要等一等了,非十年八载不可得。”
  凉雾不由感叹,“论外语的重要性。”
  想起宫九远赴西域之西,不只是学习向导技能,也是去寻找破译死去的吐火罗文的方法。
  “不知宫九能否找到一位吐火罗文的译者?”
  凉雾在无量山对柳不度简述了炎阳舍利的相关往事。
  她隐去宫九与太平王府的关联,把重点放在沙漠望月城的地下之战,以及那块发光的吐火罗文石壁上。
  算一算时间,如果宫九能够按照他计划的时间返航,明年该返回西宁城。
  考虑到天赋路痴光环的属性加持,他准点回来的可能性偏低。
  凉雾暂时不想已经死去数百年的吐火罗文,就算有心学习也极难找到活着的老师。
  之后有空,倒是还来得及学一学波斯文。
  凉雾:“以后得空了,把你的波斯文先生借我一用。”
  “可以。”
  柳不度即刻答应。
  说着,他想到一个关键点,“金长老是在哪里得到圣火令的?一共到手几块?”
  凉雾:“金长老不知道这是圣火令。在十五年前的大理城外,她瞧着这东西材质特殊,就把那一块令牌给捡了回去。你的那块呢?卖家是谁?”
  “卖家是泉州港口的普通摊贩,也不认识圣火令。”
  柳不度说,“我问过他是从哪里收的货,能不能多收几块。他也想赚钱,但收不了更多的货了。”
  这就提到重点,“摊贩不认识出货人。对方是一个面生的乞丐,似是顺手卖掉捡来的令牌,随便换点钱。”
  乞丐卖掉不认识的令牌换一顿饭钱,当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今时今日再看,却有了不一般的气息。
  柳不度念出了两个字,“丐帮。”
  凉雾也懂了,“如此看来,打狗棒与五毒教扯上关系是无风不起浪。”
  十二枚圣火令是明教圣物,已知有两块流落在外。
  其中一枚被乞丐卖掉,另一枚被五毒教金长老捡走。这一件事将原本毫无关联的两拨人牵扯到了一起。
  凉雾:“之前,我有过一个猜测,打狗棒被盗是某人对丐帮的复仇。或许现在找到了起因,有人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圣火令丢失可能是明教教主看管时不慎遗失,但也有可能是被人恶意偷走的。
  如今,打狗棒也被偷了。
  它的偷盗者被指认为五毒教,偏巧金长老捡到了圣火令。
  “谁偷走了圣火令,明教要对方也尝一尝相似的滋味。丐帮、五毒教被卷了进来。”
  凉雾更大胆猜测,“圣火令共有十二枚,如果全丢了呢?涉事者就不仅仅是丐帮与五毒教。有些人可能完全没意识所藏的物品与明教有关,那么牵扯的范围就非常大了。”
  凉雾:“我们手里的两枚也成了烫手山芋。”
  柳不度不甚在意,“无妨。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直到今天,两人也没有集齐所有圣火令的想法,那是等确定研究波斯语之后。
  如果明教教主逼迫两人改变计划,执意将两人也列为复仇对象,就让烫手山芋不烫手即可。
  不是把两块到手的圣火令交出去,而是把剩余的十块搞过来,让明教的教主之位换人坐。
  凉雾听懂潜台词,颇为赞同地点头。
  “如果学了波斯语,早晚都要‘借’所有圣火令一观。不凑齐十二块,岂不是白吃了学习新语言的苦。”
  只有集齐六块波斯文的圣火令,才能得到完整的山中老人所创武学。
  现在是二缺四。
  一旦把学习波斯语付诸实现,就必须取得另外四块圣火令。
  ‘借’了四块就会得罪明教,那么再多借六块又有何妨呢?
  *
  *
  点苍派,会客堂。
  南宫灵听观察团认定五毒教与打狗棒被窃案无关后,他当场冷起一张脸,借口身体不适告辞了。
  这一拂袖离去是把观察团三人、仙麻会主办方给晾在了原地。
  洪七与石长老尴尬地面面相觑。
  石长老是净衣派的九袋长老之一,他作为南宫灵的副手立刻打起了圆场。
  先感谢空慧、高亚男与无花一路辛劳地调查求证,“有劳三位跑了一趟五毒岭,万分感谢。”
  石长老又是作揖道歉,“少帮主是着急寻回丐帮信物,才会脾气急了些,还请诸位海涵。等寻问打狗棒,必是向大家谢礼赔罪。”
  “哼!”
  高亚男偏不海涵,为什么要惯着南宫灵的傲慢行径?她又不欠丐帮。
  她冷着脸说:“谢礼与赔罪,我华山派不在乎。此去五毒岭也只为证明五毒教的清白。如今事态明了,我不多留,告辞!”
  高亚男转头就走,不欲再掺和丐帮的破事。
  华山与丐帮没有深交,帮忙是出于道义,容不得对方当成理所然的事情。
  石长老苦笑,又不好挽留,留来留去只怕留成了仇。
  早知道南宫灵一向傲气,但瞧他在大理的行事,得罪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就怕这些人把账都算到丐帮头上。
  无花也辞行了,“阿弥陀佛,贫僧也该离开了。如今打狗棒不见踪影,南宫少帮主气有不顺也能理解,但也不该拿我等外人撒气。还请石长老规劝一二。”
  无花也走了。
  空慧作为天龙寺代表,却不能像前两位走得痛快。
  因为丐帮帮众还在云南境内搜寻打狗棒,此事一日不水落石出,一日就有乱则生变的风险。
  空慧问:“在返回大理的路上,贫僧见到了污衣派与净衣派大打出手。污衣派以钱多金马首是瞻,他现在身在何处?”
  石长老又苦笑了,“污衣派的事,我不太清楚,也与钱长老不熟,不确定他的具体行踪。”
  空慧看向洪七,“洪施主也不知道?”
  洪七无奈摇头,“钱长老认为不能把嫌疑人直接钉死在五毒教与楚留香身上,说不定是苗疆别的养蛊人在借刀杀人。”
  洪七:“钱长老带着污衣派帮众去云南其他方向寻找打狗棒的下落。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阿弥陀佛。”
  空慧对丐帮的内斗局面也是无语,还能说什么呢?
  “贫僧希望能请钱长老也来苍山喝杯茶,谈一谈接下去要怎么寻找打狗棒。”
  空慧也表明态度,“丐帮两派在云南内斗,对当地百姓生活不利。如果你们遇到钱长老,还请代为转达贫僧的想法。”
  “好。”
  “我会尽力尽快找到打狗棒。”
  石长老与洪七都应下了,但大海捞针式的寻找谈何容易。
  两人也都不在点苍派逗留。
  不能指望天降线索,必是要下山寻找。
  大理城,元宵夜,张灯结彩。
  石长老没有与洪七同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