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爱喝他酿的桂花酿,我每次回去他总能等我启封,也总能在一片百花中找到他,我们曾一起看过星辰,我说与他听江湖之事,他弹琴给我听他心情,但是总是说我不懂琴瑟……”他在远处说到此处嘴角挂着一丝笑。
  可是那笑转瞬即逝,“后来我们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我伤害过他,但是他从来不曾怨过怪过我,我以为我们能这样一起相陪下去,可是他忘了我,也独独忘了我……”
  陆小凤的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针一点一滴的往花满楼的心中扎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完他的故事心会这么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皱起眉头捂着胸口艰难回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不会忘记,只是被隐藏了起来。陆公子,你那位相思之人一定会重新找到那段只属于你们之间的回忆的。”
  陆小凤听出他有些痛苦的声音有些心慌道:“花公子,你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胸口没来由的痛,感觉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有些怕找不回来。”
  “花公子,我在江湖中听过一句话,我想讲于你听。”
  “陆公子请说。”
  “山河远阔,目不能及,缘由一面相识,所念眼中星河。”
  第94章 山中的雪
  山上的深冬总是会比山下冷,或许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又或许是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就连飘着的雪花都比山下要刺骨许多。
  陆小凤和花满楼跌入那个看似没有底的悬崖,因朝花铃遭此一劫,却又因它得救,因果总是循环往复。
  他们想着要怎样才能凭借着这股力上去,可眼下二人不能近距离的靠近,而朝花铃分散的力量是远远不能够托浮着将他们一起登顶。
  陆小凤摊开双手保持平衡,“花公子,我借着朝花铃用内力把你送上去,你运用好身边的气保持平衡。”
  花满楼见他要用自己的内力送自己上去,就回绝道:“不行,要是我上去了,那你要如何上去?朝花铃只有一半的力量,远远不能凭借着它。”
  陆小凤咧嘴笑着说:“我陆小凤可是福大命大,死了好几回都没有死成,这次也一样,能上去一个是一个,不然都得耗在这里了。”
  可花满楼执意不肯,玄岑本来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拿到朝花铃,如今已是拖累他下来,怎可独自逃生上去。
  陆小凤知道他的秉性,一旦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无奈笑笑,这样也好,生不能同寝,死倒可以同穴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正当他们作好心里准备打算在这悬崖底下久待之时,周围隐隐约约飘来一句话:“两位公子不用担心,这里不是悬崖,不会掉落深渊,更不会被销蚀。”
  花满楼和陆小凤两人都左右动着耳朵进行寻找声音的来源之处。未果,陆小凤只好问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极柔极轻,像是一个未经世事又有股仙风道骨之人。听到他的询问,那道声音响起:“我就是山奈,自从我魂飞烟灭后,我留存下来的最后一丝魂便寄养在此处。这里名为蓝桥易乞。”
  “什么?这里是蓝桥易乞?”陆小凤吃惊的问道。
  这里确实才是真正的蓝桥易乞。山奈知道玄岑为了他做了许多的错事,自己阻止不了他,也不能让他放下那股执念,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缘故才会让他这般魔怔,可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并非如此这般样子。
  花满楼偏头问道:“山奈公子,倘若我身上的朝花铃被引出,你是否能有幸活下来?”
  山奈沉重地叹着气:“我知道花公子的意思,但是我的肉身已毁,况且我只有一丝游魂在,就算能将朝花铃注入我身体机会也很渺茫。”
  陆小凤想起之前在山洞见到了剑魂,跟着问道:“你可有听过广白?他是药施婆婆的弟子。”
  山奈沉默半晌,“他是我的转世。”
  “转世?他居然是你的转世?”本来见到山奈已经足够惊奇了,没想到之前遇到的广白居然会是他的转世。
  他剩余的魂魄都转世轮回了,这件事只有天机老人知道,后来他闭关隐没,这个消息就再也无人知晓。
  陆小凤很是不解,既然广白是他的转世,那他又为何不告诉玄岑,这样也不会让他继续错下去伤了另一个人。
  “玄岑不知道我在此处,我能有这一丝游魂也是因为天机老人的缘故,他说将来或许会有一天岑走上一条不归路,他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能阻止的就只有你们了,所以一直要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到来。”从山奈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还是能听出他的难过之意来。
  花满楼有些无可奈何,他们如今这般地步需要怎样才能阻止得了他,可能自己都自身难保。
  “或许一切都自有定数,这是天机老人说的。”
  山奈转向对陆小凤说道:“陆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可以送你们出去,你们上去以后,将这剑穗给玄岑,带他去见广白。”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枚打着两个同心结的剑穗落到了陆小凤手中。
  “那你终将会如何?”
  “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山奈将仅剩的一丝魂力和朝花铃挥散出来的力量结合一起,两人就这样被这股力量慢慢托起往上升。
  等他们双脚平安落地时,天边的雪花被一阵风吹开了一个小口,不一下的功夫,雪花又回归正轨飘洒着。
  陆小凤握紧了那剑穗,又是一个情深不寿之人。
  合欢已经不在此处了,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此刻也在另一个地方牵扯着他们之间的问题。
  当时他们一同上来找花满楼时,叶孤城早就在洞口等着西门吹雪,“你要是想见到你的妻儿就跟我来。”
  西门吹雪自然是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哪怕没有孙秀青母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
  叶孤城这次并没有想和他接着动手,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洞穴后面的一条很隐秘的小路。
  西门吹雪跟在其身后问:“你又想搞什么把戏?”
  叶孤城只顾着往前走,丝毫不在意他的问题。走了一炷香的路程后,惊奇的发现下路蜿蜒的尽头有一间小屋,西门吹雪加紧步伐赶了过去。
  走到门口,孙秀青正端着茶水,她见着西门吹雪,手中的茶壶咣当摔在地上。
  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把她揽入怀中,“对不起,让你们一直过着这种游荡的生活。”
  孙秀青流着眼泪,紧紧抱住他,“只要你没事,我们就很知足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们才松开彼此紧抱的双手。西门吹雪擦着她眼角的泪水问道:“安儿呢?”
  “他在里屋睡着了。”
  夫妻两人握着手走到里屋,安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此刻睡得很香甜。
  西门吹雪弯腰摸了摸安儿的脸,将他的小手放进被窝,悄悄地走了出去。
  孙秀青看了一眼在门外不远处静守着的叶孤城,“我和安儿能活着见到你,这一切都得托叶孤城的福,他之前也帮着我们逃离出来……”
  “陆小凤已经告诉我了,”西门吹雪也看了一眼门外抱着剑的叶孤城,“只是我很难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救你们?他的目的是什么?”
  孙秀青拉着西门吹雪的手道:“我知道作为剑客,你们有着同样的心性,自命不凡又极度想要找到一个恰逢的对手,但是我不想你们有事,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这样的状况了,答应我,这次为了我和安儿,不要再一次上演,好不好?”她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说着。
  西门吹雪也回握着她的手,“我会好好的,就像上一次一样,至于叶孤城,你知道我们都不可能避免对方的出现,更不可能看不见。”
  孙秀青感到有一丝绝望,她深知自己左右不了西门吹雪的决定,也劝不动叶孤城。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带着爱也带着恨和遗憾,留不下他,也不敢跟着他一起四处在刀口上生活,不是不能,而是害怕,她现在是一个母亲,不能让安儿没了父亲又丧失母亲。
  西门吹雪走到门外,叶孤城并没有看向他,只是望着这漫天白雪,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西门吹雪说:“冬天总是要下一场雪,这样才是冬天。”
  西门吹雪也望向眼前的白雪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站立雪中,咧嘴一笑,“为什么?问得好,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就跟这冬天的雪一样,总是要下一场才尽兴。”
  西门吹雪看到他怀中的剑是他的那把,“我的剑怎么会在你手中?”
  叶孤城从怀中抽出剑来,那是陆小凤给他的,上次他们见面他就把这剑扔给了自己,说是孙秀青的意思,他本不打算要,可是转眼陆小凤却不见了踪迹。他看了一眼就把剑递到西门吹雪面前,“你的剑依旧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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