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满楼没有觉得他这话引恼他,只微笑了一下,“白矾师兄,既然你已经知晓,又何苦再来特意问一趟。我想,你心中的执念源于你太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包括想当上掌门之位,只不过是你想证明给他们看的一个契机而已。”
“你胡说,我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我想当掌门,是因为你们所有人都只看得见你花满楼,但我就是要比你强,比你适合,但是他们一个个像睁眼瞎一样,包括白世蒲。”白矾倒是被他这话给激到了。
花满楼摇摇头,“白矾师兄,念在你我都是同门的份上,还是想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花满楼,你是和陆小凤待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吧,怎么也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掌门,哦不,现在你已经不是掌门了,这以后不管你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所有知晓你花满楼的,都知道你有一段与陆小凤的风流债。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样身败名裂的,效果嘛,甚合我意。”
他也不打算再劝告此人,因为他发现这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心中的执念已经扎根发芽,拔不掉,除非本体枯萎。
白矾见他并无反应,上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日子,他倒要好好看看花满楼是如何在痛苦中慢慢受尽折磨死去的。
他匆匆而来又悄然而去,带着他的那些挑衅之言消失在百花楼,而那盆被他嗅到过的紫鸢花已经枯黄,花瓣一片片的飘落在地,花满楼听到这花瓣落地的声音,有些伤感道:“可惜花再无重开日。”
楼台上的人将花瓣放于泥土中,他静坐在阳台边上,闻着身边那淡淡花香,眺望远方,心中安静之处有着一波水纹划过,犹如夏风拂过渡河起的涟漪。
夏日的花开得格外好,已经鲜花满楼了。
不远处的桂花树下还依旧埋着曾许诺要回来启封的桂花酿,可惜酒已醒,人再无!
第49章 不是朋友
陆小凤下山之后,想着该履行药施婆婆的投名状了,但是却怎么都找不见她。
一日,他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喝着,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他就顺势翻身仰卧在大路中央,索性闭上了眼睛,拿着酒壶放在胸口。
夏日的阳光透过旁边树木的间隙,影子斑驳的倒影在他脸上,映照着那四条眉毛,给人感觉此人有着神秘的过往。
“喂,四条眉毛的大叔,你没事吧。”
陆小凤用手遮着阳光,睁开眼睛寻找声源处,从指缝中见到一个小女孩儿,长得非常的可爱,那圆圆的脸上有着一对迷人的梨涡。
小女孩儿看到他醒过来,就一直呵呵的笑着,发出银铃般的声音。
陆小凤没有起来,只是抬起头不正经的说:“小姑娘,你生得这么可爱好看,小心被骗了。”
合欢捂嘴笑着,“其实我都已经成年了,只不过就是不长个儿而已,再说,要骗我,首先得近得了我的身才是。”
陆小凤依旧把眼睛闭上,拿起酒壶倒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走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世上的坏人多着呢,我就是其中一个。”
“要是你陆小凤是个坏人的话,想来这世上就没有几个好人了。”
他侧头看着这个个头不高的姑娘,揉着鼻头,“难道你也听说过我?”
世人多多少少知道江湖上有一个留着四条眉毛的人,此人是个麻烦也容易招来麻烦。
合欢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让她眼睛有些睁不开,“我师父感觉跟你比较还挺熟,虽然你们只见过一面。”
“不要告诉我你师父是我的仇家,你是来寻仇的。”陆小凤仰头喝着酒,他的仇家可就真的太多了。
合欢坐在他旁边,“我师父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见他没有接话,便自问自答道:“我师父是药施婆婆,前些日子云游去了,嘱咐我来找你,说你有投名状在身。”
陆小凤用手托着头,药施婆婆之前让自己跟着她一起云游,现在她自己却先行一步,还唤来一个小姑娘跟着,实在让人费解。
“师父说她还是习惯一个人云游,再说你老是喜欢惹麻烦,她不想被你连累,也折腾不动了,所以就让我来找你。”合欢打量着他,唉声叹气着。
陆小凤笑出声来,之前还说会给她带来一些乐趣呢,原来还是怕他这特殊的麻烦体质。他看着那姑娘,“你就不怕我也会连累到你吗?”
合欢摇摇头,“反正师父也老说我是个麻烦精,说不定咱们的麻烦就会相抵了。对了,我都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合欢。”
“合欢,好名字!”
陆小凤终于起身,看着快要日斜下山的太阳,便问着她下一步该往何处云游。
合欢背对着他,声音提高着说:“我觉得咱们下一步应该先和他打个招呼。”
陆小凤转身,发现无风从一棵大树上飞了下来。
他扶额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每次见他都没有好事。
无风面无表情,或许他们现在的立场应该是一样的。
“你想多了,我当初之所以帮你拿魔笛,是要救花……花满楼。”陆小凤说着语调越来越小,眼中颇为伤感。
无风没有看他,倒看向了合欢,“看来药施婆婆倒还留了一手,这一步走得挺妙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欢看着此人就觉得心中不悦,声音都尖锐起来。
“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罢了。”
合欢嘟嘴不开心的同陆小凤说着他们还是赶紧走比较稳妥,这人感觉脑子有病。陆小凤其实也不想搭理他,所以也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陆小凤,我过来就是来提醒你一下,等你听到一些传言,你会回来找我的。我在渡口码头等你!”
自从那日要挟他夺魔笛一事后,就已经完全认识到这人和风子槐是一样的卑劣,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他们一路前行到一个客栈,刚好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正巧可以在这里投宿一晚再上路。
两人在楼上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要来一壶酒,就隔着后方的屏障隐隐约约听到花满楼三个字。
陆小凤端起酒杯靠近屏障,听见里面有人在讨论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这花满楼与陆小凤有过鱼水之欢呐。”
“听说了,想不到誉满天下的君子竟然和男人有染,他不是修道之人吗?这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那陆小凤还是他从小到大的挚友,你们说他俩到底谁是鱼谁是水?哈哈哈……”
几人哄堂大笑,一个酒杯飞了过去,里面的酒一滴滴化成一粒粒石子,依次打到那几人脸上。
一人大喊:“谁呀,滚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小凤一脚把屏风给踢破了,抖动着一侧的袍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你们暗地说人闲话也真够英雄的。刚刚你们的谈话实在是太破坏我喝酒的心情了。”
几人见是陆小凤,并没有感到惊慌失措,而是带着几分挑衅的话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与花满楼有过一夜春宵的陆小凤啊!”
陆小凤听了这话,拿起一根筷子戳过去,那人满口鲜血,痛得吱哇乱叫,其中一人抄起剑来,“陆小凤,别以为我们怕你,你就算是堵得了我们这几张嘴,难道你还堵得上这天下的悠悠众口吗?你们俩的事,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山上修道的都有所耳闻,难道你要杀光天下人吗?”
他愤怒一掌拍碎了桌子,“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传得人那么多,谁又能分清?就算很多人不信,可听说花满楼都已经将执事掌门归还了,这事难道还会有假?”
陆小凤的无名之火被他这几句话给压了下来,没错,难道真要杀光天下所有人来堵住这悠悠之口?他的名声其实不在乎被损伤,反正他就一浪子,怎么说都可以;可是,花满楼,怎可如此对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这杀人诛心的话,现如今又将掌门之位归还,想来他一定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和流言。
那几人见他发愣没再动手,就赶紧将那被戳得鲜血直流之人带着迅速离开了。
合欢见到这般模样的陆小凤,还是有点害怕靠近,就离他一丈远道:“陆小凤,其实……其实我也听说了,先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陆小凤看向她,但是眼中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杀气,平息语气道:“说说看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合欢见他收起脾气了,将悬着的心放平下来,她之前采药就有听到有人唱鸾凤栖花的小曲,并没有多想,但是后来他在行医时就听到了一首诗。
“什么诗?”
合欢走上前道:“恩重较多情易伤,漏更长,解鸳鸯。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潘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