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好好的。
她幽幽叹息了声:“你哥住院的事别跟奶奶提,免得她担心。”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行。”程明朗应道,“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家里的猫和鱼我会定时去喂,其他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江稚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
接下来两天,她留在医院陪护,几乎寸步不离,贴身照顾。
程与淮谨遵医嘱安静休养,作息规律,饮食清淡,加上老婆管得严,也不必处理工作。
大部分时间都空了出来,他便有了闲心挑选婚房,以及商量婚礼各项细节,还定下了拍婚纱照的时间、地点和风格。
只是,定制婚戒的进展并不顺利。
程与淮收到那位属意的意大利钻戒设计师回复的邮件,竟被告知,由于他已经失去了定制资格,很遗憾无法再为他提供专属服务。
设计师才华横溢,特立独行,在业内有个众所周知的特殊规定——
每人仅有一次机会邀请他定制一对婚戒。
……失去唯一的定制资格?
程与淮百思不得其解。
这怎么可能?!
对方肯定是弄错了。
第84章 果奔向他的此生挚爱
舒家那边有意控制事态影响,是以咖啡馆两车相撞的事并未大规模传扬开来。
舒晴受了轻伤入院治疗,精神恍惚,举止异常,配合警方调查时总前言不搭后语。
其他时候要么发呆,要么突然大笑,要么悲痛哭诉早逝的丈夫……
家丑不可外扬,舒老爷子心力交瘁,嘱咐儿子舒阳出面去探外孙的口风,打打感情牌,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一页揭过去。
舒阳只得觍着老脸,带上一堆提前润色的好话和大包小包的礼品去医院探望外甥,谁曾想连面都没见上,吃了个闭门羹。
舒老爷子被逼得没法,只好放低姿态亲自登门。
程与淮并未避而不见,但也没再留什么情面,给出两个选择:
要么以故意杀人罪起诉舒晴,要么将她送入精神病院治疗。
这一次,她触及他的底线了,绝无可能再放任姑息。
看着眼前态度冷漠的外孙,舒老爷子心情百般复杂。
当年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已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让年仅八岁的孩子承担了所有,要说心有不忍是肯定的,可当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转眼间时过境迁,如今舒家衰微,他也老了,而外孙正值风华之年,又掌控着集团实权……
已经不再是二十二年前那个心软好哄的孩子了。
权衡之下,舒老爷子很快做出了选择,不仅把女儿送入指定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还亲自上程家负荆请罪,坦白了尘封多年的事实真相,还了外孙清白。
程与淮受伤入院的消息便也瞒不住了。
在程惠远陪同下,老太太来到医院,路上提前吃了保心丸,哭过几回,强行忍着情绪,可一走入病房,看到面容憔悴的孙子时还是没绷住,潸然泪下。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问起。
心疼,愧疚,自责,懊悔……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阵阵绞痛。
当年二儿子意外丧生,举家哀恸,从没有去深究舒家的说辞,有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荒谬事?!
而她,虽从未责怪过与淮半分,可他还是间接受到影响,从小就被送去香港念书,后来又出国留学,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
每年除夕和乐融融吃团圆饭的时候,他该有多难受。
坐在身边的全是至亲之人,却没有一个人理解他,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更无人知他心里的苦楚。
大家都夸他少年老成,沉稳持重,是不二的继承人人选,可谁知道他默默背负了那么多,而且那些原本是不属于他的责任!
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与淮,”老太太悲从中来,语不成声,“奶奶对不起你啊……真的很对不起……”
孩子受了委屈,只会跟爱他,关心他的人诉说,可他从来都不说。
因为无人可说
。
最疼爱他的爸爸没了,妈妈又懦弱逃避,精神失常,还把他当成害死丈夫的凶手……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一定对她,对程家所有人都很失望,可又不得不担负起程家和集团的重任,从此受困在这个给予他无数伤害的地方。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过得不开心。
病房里气氛压抑,程惠远眼底盈满了泪,嘴唇颤颤,难受得说不出话。
直至今日,她终于懂得了。
当初失去江稚后,为什么看似坚不可摧的他会一下变得那般脆弱,一蹶不振。
甚至……活不下去……
原来,这世间,除了江稚,再没有其他能留得住他。
江稚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然后帮奶奶轻柔擦去面上的泪水。
此情此景,程与淮难免受到感触,心里也潮潮的。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仍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奶奶,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来不想奶奶难过自责,二来,那件事他是真的已经释怀,彻底放下,再也影响不到他了。
二十二年的时间,具体到日日夜夜,太过漫长。
他放过自己了。
更何况。
程与淮握紧身侧人的手,掌心相贴,十指交扣。
他已经得到了命运最好的补偿。
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好,情绪波动过大,伤神又伤身。
程与淮和小姑交换了个眼神,程惠远便以他需要静养为由,带着老太太离开了。
一周后,程与淮恢复良好出院。
集团投资筹建的桐城湾大型商贸综合体正式开业在即,由于某些不可抗因素延迟的大湾区经济会议也将要在云来山庄举办,两人一起住进了山庄酒店。
会议规格高,大佬云集,酒店上下严阵以待,江稚忙得不可开交。
百忙之中,张副总带着他亲手腌制的酸菜和酸笋过来找她,将东西往桌上一放,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总,你听说了吗?!”
“什么?”江稚漫不经心地问,琢磨着晚上可以让厨房做道酸菜鱼。
张副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从哪儿传出谣言,说你和程家那位……”
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花板,“说你们好事将近,昨夜还在我们酒店共度良宵!”
共度良宵什么的,江稚揉了揉酸疼的腰,这倒不是谣言。
“所以呢?”
“江总,”张副总着急忙慌,扬高音量,“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之前xxx登月碰瓷,炒作和那位下榻同家酒店,热搜上得那叫一个高调哟,结果呢,被秒撤!后边你猜怎么着?隔天圈里就查无此人了!”
“肯定是咱山庄树大招风,”他合情合理地怀疑,“惹得对家眼红,故意放出风声搞事情,借刀杀人。”
“真是好歹毒的商战啊!”
“那啥,”江稚略显心虚地轻咳了声,“老张,你可能误会了。”
张副总不明所以:“误会什么?”
江稚正要解释,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近客厅,很快,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行吧,她耸耸肩,这下用不着解释,直接眼见为实了。
张副总循声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去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啊这是?
“程程程……总?!”
这位大人物向来行事低调,鲜少公开露面,他曾有幸在某次拍卖会上远远看过一眼,当即留下深刻印象。
再说了,这强大的上位者气场,辨识度极高的气质,他绝不会认错。
张副总突然想起来,之前有部挂a市牌照的劳斯莱斯送江稚回来,他担心对方租豪车充大款吃绝户,还苦口婆心劝她擦亮眼,小心别被渣男骗了。
所以,当时车里那个人是程总?!
所以……
好事将近,共度良宵。
是真的……
张副总脑子非常不争气地宕机了,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而且错过的还不是一般地多。
江稚忍着笑给他们做了介绍。
程与淮趁机澄清,不是好事将近,而是好事已成:“我和稚稚已经领证结婚了。”
张副总看了眼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慢半拍地点点头。
继续默默消化这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嗯,结婚了。
咦?结婚了??
啊!结婚了!!!
最后,张副总是同手同脚飘出去的,还不小心撞到门框踉跄了下。
江稚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她早就猜到他肯定会被吓一大跳。
程与淮坐到她身侧:“我不认识xxx,她退圈的事,也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