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看他换了一身衣服,扣子还是系到最上面,反而透出几分禁|欲气息,她得寸进尺道:“我也要看回来。”
  “……”
  程与淮唇线抿直,故作淡定:“你不是早就看过?”
  经他提醒,江稚想起之前无意中撞见他在房里换衣服,大饱眼福的事,以及诸多比如男朋友被女朋友看是天经地义的歪理。
  真要仔细掰扯起来,还是她占便宜比较多。
  “行吧,那算扯平了。”
  她凑过去看他手表,宾客们还等着他们回去开席呢,不能再拖了。
  把人赶出房间后,江稚换上另一条复古星空提花吊带长裙,补好唇色出门。
  走到湖边,离宴客厅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她猛地停下脚步,不想再往前走了。
  程与淮回头看她,目露询问之意。
  “我们……”江稚有点别扭,“我可以不进去吗?”
  他是程家家主,不太可能缺席家宴。
  程与淮不解:“嗯?”
  江稚目光闪烁,没有和他对视:“别人会误会。”
  “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我……”江稚羞愤难当,指着他唇角的伤口说,“误会我咬伤了你!”
  他的伤口是意外所致,可说出去谁会信呢?也根本解释不清,解释就是掩饰。
  别人肯定只会浮想联翩,回去换个衣服的功夫,她就急不可耐,如狼似虎,和他吻得难舍难分,还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要真是这样她也愿意认,这不是半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
  她的声誉,她的形象,她的面子,通通没了。
  总之她没脸见人了。
  程与淮了然她的顾虑,下颌线微微收紧,表情也略显不自然,轻描淡写道:“没人会说闲话。”
  哼,这话说得倒是轻松,他身份摆在那里,当然不会有人敢乱嚼他舌根!
  江稚忽地灵光一闪,扶着腰往前走,时不时揉两下,故意装出一副腰酸腿软的模样。
  减去路上来回的时间,他们待在南院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
  这样一来,别人就会以为是他急色得不行,没把持住做了不可描述的
  事,而且短短十来分钟就完事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程与淮看穿她心思,疾步上前,长手一伸,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喂!”江稚忍住笑意,轻戳他手臂,调侃道,“做人可不能太程与淮。”
  “什么意思?”
  江稚挑了挑眉,瞪他:“双标呗。”
  凭什么丢她脸可以,有损他的男性尊严就不行?!
  “关于唇角的伤口,应该是另一种解读更合情合理。”
  程与淮略作思索,压低了声线,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你会咬伤我?”
  是啊,接个吻而已,平白无故她怎么会咬破他的唇?
  江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捋,随口就来:“因为你好-色,霸道,急不可耐!吻得我透不过气,无法呼吸,所以我只能咬你,阻止你,让你停下来。”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江稚:“……”
  第30章 是心意相通
  向来以清正端方的形象对外,禁欲而不染的男人,令无数人敬仰,如今却要当着几百位宾客,且大多数是同族长辈和晚辈们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引人遐思的伤口,间接暴露出私下里好|色的本质。
  形象崩塌,声名败坏。
  江稚简单比较了一番,他的名声损失确实比较大,再想象下那场面,非常不厚道地存了点看好戏的心思。
  回到宴客厅,两人无疑再次成为全场焦点,而她旁边的男人,显然是焦点中的焦点。
  她好像还听到了夸张而压抑的倒吸气声。
  章艺晗最先留意到换了一袭星空提花长裙的江稚,程家私人制衣坊的高定礼服裙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江稚居然一天就换了两条。
  然后,她才注意到程与淮唇角的伤,明明他离开前还没有的……
  有如一把尖刀直插心口,钝钝发疼。
  程则颖看着江稚,惊艳地“哇”了声,在场的女士们都盛装打扮,唯有她美得格外突出,像是和其他人不在同个图层。
  难怪连一向清心寡欲的与淮哥都被迷住,成为她的裙下臣。
  程则颖正想和二姐分享新发现,慢半拍地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周围的宾客们不约而同停止了聊天说笑,连对面的三姐也在对二姐挤眉弄眼。
  二姐眼神制止三姐别造次,可自己却管不住视线,往与淮哥稚稚姐的方向看去。
  什么情况???
  程则颖定睛一看,瞬间受到巨大的视觉冲击。
  一个面红耳赤,一个被咬破了唇,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不是吧?
  只是换个衣服的时间,就忍不住……了?
  这么急色的吗?!
  什么光风霁月,君子如玉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还有个捧着十级滤镜,崇拜他的小女孩也默默地碎掉了。
  长辈们大都方寸不乱,只不过那唇角的伤口稀奇得很,也实在太明显,想忽略都难。
  不免多看两眼,面上没表露出来,心下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某些年轻后生就沉不住气了,火急火燎地在桌下划开手机,往小群里秘密分享八卦: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就要世界末日了,这居然是我能亲眼看到的吗?!”
  “啧啧,唇都咬破了,战况得多激烈啊,说好的不近女色呢呢呢?!”
  “姐妹,你这就不懂了吧,越是禁欲克制的人一旦失了控,放纵起来会非常欲!非常不正经!非常邪|恶!!非常难以招架!!!”
  “没错,冒着生命危险斗胆说一句,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外冷内热,表面禁|欲,实际杏欲很强,体力还特别好,好到会把床整塌的男人。”
  “看破不说破,+10086”
  “看破不说破,+身份证号”
  ……
  舆论中心的某位当事人却神态自若,从容淡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在意。
  身为另一个当事人,江稚自然也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目光。
  她虽然脸皮薄,但不至于怯场,而且他带她坐的是主桌,同桌的长辈们都很善解人意,如沐春风。
  老太太满脸慈爱之色,也和他们如常地说着话,可欣慰喜悦之情藏不住,笑得不见眉毛不见眼睛的。
  开席时间已到,侍应生们鱼贯而入。
  海鲜食材都是当天从产地空运过来,掌厨的皆是资深星级厨师,天没亮就开始在厨房忙碌,精心烹制美味佳肴。
  中秋家宴,上桌的每一道菜都很有讲究。
  鲍参翅肚是必备的,荔枝木脆皮烧鹅,水晶白切鸡,清蒸东星斑,蒜蓉粉丝富贵虾,玫瑰盐香煎松茸……盛放在定制的瓷碟中,摆盘精致。
  除了宴客固定的十八道冷盘和主菜,还有一部分对火候要求极高,需要即上即食的菜品,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吃到的口感、味道都不同。
  江稚最爱的是清蒸黄油蟹,产自桐城湾海域,恰逢时节,膏满蟹肥,可遇不可求。
  一刀下去对半切开,满满的黄油细腻绵密,几乎快要流出来,她舀了一勺吃进嘴里,爆浆般入口即化,还没细致感受便吞了下去,唇齿间仍留有独特香味,真是一绝。
  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蟹性寒,程与淮见她吃完了整只黄油蟹,不动声色地将一杯花雕酒放到她手边。
  她在人前用餐,出于礼仪,执筷握勺都是有意识地使用右手,只有和他一起吃饭时才会习惯性用左手。
  偶尔起了玩心还会拿筷子和他的打架,或者戳他手背,使唤他给她夹菜。
  江稚领会他用意,杏眼弯成了月牙,捧着酒杯小口喝起来,耳朵红扑扑的。
  她在桌下轻轻踢了下他的脚,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想,便踢了。
  程与淮却以为她在暗示什么,眼神带着询问。
  江稚摇摇头。
  她万分肯定,他们的小动作一定被其他长辈发现了,可能是酒意上来,她的脸开始发烫。
  等小两口眉来眼去甜蜜完,三叔公才问起桐城湾大型商贸综合体明年开业的事。
  程与淮言简意赅地挑着重点讲,江稚也跟着听了两耳朵,听着听着,不自觉地神游天外……
  以主桌为中心,辐射向四周,或叙旧聊家常,或聊国际动向国内z策,聊得最多的还是生意和名利场上那些事。
  大家从天南海北,远道而来,齐聚一堂,不仅仅是为了奔赴一场联络感情的团圆家宴,更多的是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间,实现资源共享,利益交换。
  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章艺晗无疑是全场最食不知味的人,在最引以为傲的钢琴上被碾压,自尊丝毫不剩的耻辱已经被另一种更复杂情绪代替。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