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乔漓下意识握住蒋时岘的手,平静地唤:“哥。”
乔景灏嗯了声,心跳渐乱。
肌肤相贴,微凉柔软。
蒋时岘不动声色,由她牵着。
乔景灏走出来,两个男人均未说话,只朝对方略一颔首。
走进轿厢,电梯上行,乔漓松开手,问:“晚点给你送夜宵?”
蒋时岘仍是拒绝。
语气比方才更沉几分。
乔漓只当他困极不愿多言,将他送到房门口便离开。
翌日风清云朗,阳光充足温和。婚礼场地位于海边庄园,数万支纯白玫瑰铺满现场各个角落,营造出圣洁优雅的氛围。
乔澜身披白纱,挽着乔父越过花海,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坚定地走向孟谦承......
宾客含笑观礼,唯有乔漓一人红了眼眶。
身侧男人递来纸巾,她接过,轻压眼角的湿润。
各种仪式流程走完,终于到晚宴。新娘换上中式旗袍,与新郎一道向亲朋好友敬酒。
乔漓和蒋时岘坐在中心桌,虽然她辈分最小,但因着蒋时岘的缘故,整桌长辈举止毕恭毕敬,说话皆是极尽分寸。
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
孟父举杯敬蒋时岘,提到度假村和医疗项目,布满皱纹的脸挤出谄笑。蒋时岘淡淡一笑,喝下他敬的酒。
乔漓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句“我应该比它灵一点”,原来不是随口一说。
他能看穿她的心思。
孟家人重利,他便以项目作饵,引其咬钩。
肥美诱饵,利益与风险并存。一旦京圈资本进驻,孟家赚得钵满盆满之余,自是要忌惮蒋氏。
席间交谈,蒋时岘话里有话,暗示明显。
给项目是源于连襟这层关系,无疑是给孟家和孟谦承敲响警钟——厚待乔澜,维护好这段婚姻,他们才能从中获利。
酒阑客散,乔漓心口震动持久未消。
酒店与庄园相距不远,两人迎风散步回去。
湿咸海风拂面,海浪声似情人呢喃,夜空星光微闪,每一帧都如诗如画。
酝酿许久,乔漓打了长长的腹稿,话到嘴边却觉得太过空洞,最后堪堪吐出两个字:“......谢谢。”
今天蒋时岘被敬不少酒,这会儿脖颈微红,他松松领带,“终归是外力,只有辅助作用。”
乔漓了然,她知晓婚姻能否长久取决于夫妻双方,但有这层保障,姐姐受伤的几率便会减小。
她重重舒气,停步侧身,“蒋时岘。”
男人一顿,偏头看她。
光影昏昧,四目相对,乔漓认真而郑重道,“我会对你好的。”
蒋时岘眼神疑惑,“?”
乔漓解释:“就是字面意思,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蒋时岘面无波澜,淡淡挑眉,“画饼?”
“......”
一时忘记他是现实的资本家,煽情不管用,得拿出实绩才行。乔漓心说我会努力帮蒋氏节流。
他喜欢钱,可惜现下她一贫如洗。想到这,她记起一件事,急忙开口:“我有礼物给你。”
这是她资金短缺的原因。
卡内余额由七位数跌至五位数。
“什么礼物?”
“暂时保密。”
蒋时岘好奇心不重,没有追问。
继续往前走,片刻安静,他出声:“什么时候有空?去领证。”
乔漓:“我最近都不忙,哪天都可以。”
“行。”
即将抵达酒店,不少情侣或友人结伴朝沙滩走去,兴高采烈谈论着即将开启的海边小型音乐会。
乔漓眼睛一亮,颇感兴趣。
“想去?”
“嗯。”
“那就去。”
两人在宴席上沾染不少酒味,先回酒店换衣服,约定十分钟后大厅见。
回到房间,乔漓脱掉正装,换上面料舒适的衬衣,又洗了把脸。
这时外头门铃响,她以为是蒋时岘来催她,立刻抽纸巾擦手,拿上小巧的牛皮纸袋,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打开门。
“来了,我没迟——”
剩下的话堵在嗓子里,乔漓望着来人,呼吸一滞,“哥,你怎么来了?”
乔景灏外形俊朗,气质温润,此时情绪翻涌外露,他哑声道,“漓漓,跟哥哥走。”
酒气浮动,乔漓皱眉,冷下语气:“你喝多了,赶紧去休息吧。”
“我没喝多。”乔景灏面泛痛色,“妈让人扣下我的护照,我回不来.....
.”
“你回不回来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不会让爸妈拿你去交换利益。”
乔漓面无表情地说:“我自愿的。”
乔景灏心脏如玻璃碎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拒绝我不要紧,但你不可以把婚姻当儿戏。跟我去国外,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你松开!”乔漓挣脱不得,嗓音染上几许惊恐颤意,“你别犯浑,蒋时岘在楼下等我——”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熟悉,幽邃,沉冷似寒冰。
“放手。”
第12章
耳膜微震,乔漓循声偏头。
男人目光凛冽,长腿一迈,步伐沉而快。
距离缩短,空气愈渐稀薄,强大气场迫人心肺于无形。
乔景灏略一怔神,攥握力道随之松几分。
乔漓趁机猛地抽出手腕。
与此同时,周身被如晨雾般清冷的气息围裹住,她下意识靠过去,抬手紧抓他衬衫,平复慌乱的心跳。
小动作亲昵又自然,乔景灏双眼被深深刺痛。
如此局面,乔漓太阳穴钝痛,眉眼泛起难堪之色。
酒店走廊随时有人经过,而乔景灏性格冲动,乔漓怕他不管不顾大声喧嚷,于是轻扯蒋时岘袖口......
蒋时岘同她对视一眼,捞起她的手虚牵着,“走吧。”
全程被无视,乔景灏胸腔胀满酸妒,又碍于蒋时岘的身份没敢上前阻拦,双脚如被铁链锁住般定在原地,他憋闷地看着他们离开。
走出酒店,一路沉默。
因方才的插曲,听音乐会的兴致荡然无存,两人在安静人少的海滩停步。
海风拂面,湿凉咸涩。
乔漓紧抿唇线,掌心微潮。
思忖半晌,不知该从何解释。
蒋时岘偏头,目光沉静,“谈过?”
沉冷声线夹杂着海浪音震荡耳膜,乔漓胃腹如海浪翻涌,绞得难受。
向来平稳的情绪终是没压住,如多米诺骨牌一霎崩盘。
她拧眉,声音急颤,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男人没接话,静静看着她。
思绪凌乱间,乔漓想起蒋时岘有个亲姐姐,随即侧身直视他眼睛,稳住呼吸开口:“如果你姐姐有一天突然说喜欢你,你是什么感受?”
“......”
蒋时岘一怔,难得被噎住。
只是代入,他便全数感知。
确实恶寒。
意识到这点,他道歉,“是我失言,抱歉。”
乔漓表示没关系,“刚才谢谢你。”
“要我帮忙吗?”他问。
大脑恢复冷静,乔漓摇头说不用。
乔家对她有恩,联姻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未来不会有太多见面机会。
蒋时岘没有追根溯源,瞥见她手上攥着东西,转移话题,“拿的什么?”
“哦,这个,”
乔漓从牛皮纸袋中拿出黑丝绒盒,递给他,“送你的。”
蒋时岘接过,打开。
星光朦胧,散落在男戒之上——磨砂质感不失光泽,款式简单沉稳,纹理设计却是细节满满。
“婚戒我有备。”
乔漓笑笑。
何止婚戒,蒋家请了最专业的策划公司和备婚团队,所有事宜有条不紊,无需她费心,唯一有参与感的事便是量衣尺寸。
“不是婚戒。”乔漓捏住指环,示意他看,“这是发财戒指,我拿去金昭寺开过光的。”
蒋时岘凝眸。
戒指内圈刻着jsx以及一个元宝符号。
乔漓问:“试试?”
见他默认,她拿出戒指套进他左手无名指。
和乔漓预估的一样,这人的手指亦是完美标准。
一推到底,戒指不松不紧刚刚好。
“早日成为首富。”她弯唇祝愿,而后顺势欲将戒指取下,“不戴也没事,你留着就行。”
冷白长指微曲,蒋时岘收回手,没让她摘,“走了。”
时间不早,乔漓以为他想回酒店休息。
然而蒋时岘却说:“回京市。”
“现在!?”
蒋时岘嗯了一声,效率极高地打电话让人准备飞机,收线后又道,“去领证,现在飞时间正好。”
“......”
巴厘岛飞京市大约八小时,这会儿出发,抵达时刚好民政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