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但还是很帅,颓废的帅。
别人对裴砚的其他夸赞陆聿宁都可以不承认,唯独对相貌的夸赞他还是勉强认同的。
夜渐渐深了,屋子里灯留了一盏,是昏暗的暖色,音响还在低低地播放音乐。陆聿宁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忍无可忍地爬起来把它关了,然后便打算缩回原位小憩一会。
可他正要跳到地上,就听到裴砚迷迷糊糊地喊道:陆聿宁
喵。闭嘴,别嚷嚷了。
一嘴的酒味。
你放屁,我才舔了几口?
然而,等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裴砚感受到的这点酒味是从何而来的时候,陆聿宁羞得毛都炸了开来,恨不得回头再给他一爪。
裴砚醒来时,大脑还有些晕,钝钝发疼。
白日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洒落在凌乱的床和掉在屋内各处的棉花娃娃上。空气中还留着浓郁的、冷冽的信息素味道,像尚未完全冷却的焦糖,黏腻地糊在嗅觉里,夹杂着欲|望退潮后的空寂与不安。
头发有些湿,贴着额角和脖颈,皮肤表层带着发热后的余温,很燥,喉咙也干涩得有些过分。
裴砚动了动手指,恍然地睁开眼,记忆像是被水泡过一样,褪了色,画面模糊,只依稀好像是做了一场极其漫长,又极其雀跃的梦
他一会在海底,一会又在云端。
似乎是在追寻一团模糊的影,它忽远忽近,裴砚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抓到过它,只记得它的身上带着诱人的气息。
裴砚对自己的易感期时发生过的事一向模糊,只能从事后留存的信息素判断出那段时间里他的大致状态,他发热过、释放过,并且还是强烈到无法控制的程度。这场在omega影响下突然提前的易感期来势汹汹,虽然相比起他之前那些并没有造成多少严重后果,但裴砚还是有些不爽。
并把这笔账记到了郑林夕的头上。
他揉着太阳穴起身,垂头扫过自己的满身狼藉,以及床上的那些东西,直觉今天的日程应该不会太好过。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
他抬头望了过去,目光与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了个正着。
事实证明棉花娃娃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睡觉地点,陆聿宁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睡着怎么就滚到了墙角。狮子猫的一头毛发炸乱着,胡须四仰八叉地翘,睁眼看向裴砚时,一脸我一夜没睡好,你满意了吗的不耐烦。
你怎么在这?
裴砚第一次开始回溯昨日的记忆,但不论怎么深究,他的意识都只停留在他为猫准备好几日的饭,又勉强吃了一点东西后,进入房间里的片段,其它的一概回想不起来。
他坐在床边,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神情迟疑地盯着角落里满脸警惕的陆聿宁。
你自己进来的?
猫没动。
那双竖瞳死死地瞪着裴砚的脸看,一方面在评估他话里会不会有其他意思,值不值得回应,一方面在随时警惕裴砚突然发难。
裴砚皱了皱眉,视线在屋子里一一扫过,看样子调皮闯入的猫并没有对他的这些藏品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舒了一口气,重新把目光定格在陆聿宁的身上,语气有些重:你是怎么进来的,又不听话,自己把门打开了?
陆聿宁看着眼前逐渐接近的一双长腿,急忙往旁边一窜,避开了裴砚想要来捞他的手,跳上床时,甚至还回过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雪饼,我还没生气,你怎么先气起来了?裴砚嗤笑了一声,单膝蹲下与他对视,我说过这间房间对我很重要,你怎么总是不乖?
陆聿宁翻了个白眼。
虽然昨天第一次是他想不开作死自己开的门,但第二次明明就是你小子强行把我抱进来的,现在醒了开始翻脸不认账了是吗?
陆聿宁喵了一声,直接跳到了门边,前爪在门板上重重地拍了好几下。
喵喵喵喵!姓裴的,你自己过来看!
裴砚歪了歪头,像是没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但还是狐疑地走上前去,试探地压了压门把手。
没打开。
锁了?他拧开下方的锁,眼神复杂地看了陆聿宁一眼。
陆聿宁仰着头和他对视,又喵了几声,好像在说:看吧,我再有能耐也不能转动这种锁吧。
裴砚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他了,或许是自己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开了门,让猫溜了进来,又或许是他在浑浑噩噩间自己出去抱了猫。他的喉结动了动,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陆聿宁冷哼了一声,屁股一撅,等着裴砚开门放他出去。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裴砚这个反应,怎么都不像还记得昨晚的事。
他盯着裴砚看了一会,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咕噜,像是骂得很脏。
裴砚却仿佛习以为常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已经给你道歉了,还想要怎么样?
陆聿宁:喵嗷?你他喵的是真不记得了?
还是我昨晚吓到你了?裴砚道,有的猫是会对信息素比较敏感
他说着,便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大片的阳光顿时倾倒进屋里,细小的灰尘在光中飞舞,被打开的窗户溜进了几缕清凉的晨风,一瞬间就把屋子里的那股味道给稀释了。
裴砚做这些的时候,陆聿宁就在他身后直勾勾地盯着他。
展示柜上的吧唧因为阳光的照射变得流光溢彩,数十张镭射票也映出了几道星河似的颜色。
可陆聿宁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气愤,他以为裴砚会记得一切,琢磨了一晚上该怎么处理这事,可还没想出个章程,这人居然就删档重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在耿耿于怀。
可恶的东西。
偏偏裴砚回头看到他还在这里时,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出去吗?
哈。陆聿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这么像牛叫的嘲讽,他忿忿地又白了裴砚一眼后,甩了尾巴就朝门外走。
裴砚看着他这副愤怒离开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带上房间的门后就去卧室拿了衣服。
可床上那件莫名其妙被翻出的帽衫却让他有些怔忡。
是他昨天拿出来的吗?
不同于那间房里铺天盖地的粘腻焦糖,卧室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极其清浅的酒香,这股气味被他侵略性极强的信息素掩盖,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裴砚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的易感期导致他的感知又混乱了一点,埋着头在帽衫上又嗅了嗅确实是一股很甜的酒味。
可是他不喜欢喝酒,家里怎么会出现这个味道?
裴砚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两件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进浴室洗了个澡。
而此时,出了房间后就马不停蹄地窜到餐厅里的陆聿宁陷入了沉思。
昨晚他辛辛苦苦倒的那点红酒果不其然地还是干了,而且现在厨房和餐厅的地板上都是一片狼藉,明眼人都能猜到猫在这里干过什么好事。
这怎么办?
陆聿宁惆怅地在展示柜下转了一圈,决定还是躺平装死。
养猫嘛,总要承受猫猫带来的一点惊喜。
于是,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自己清理干净、正准备收拾痛屋残局的裴砚,刚经过餐厅,就看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
他垂着头,看着地上的酒痕,也陷入了沉思。
但他仔细分析了一下案发现场,觉得这应该不可能是他导致的情况。
正要传唤犯罪嫌疑人,余光里就瞥见陆聿宁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脸的无所畏惧。
好像在说:对,就是我干的,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反正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但裴砚关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他毫无预兆地伸手,扯住了陆聿宁的爪子把他强行拖了过来。
陆聿宁都还没有来及反应,只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
下一秒,裴砚强行钳住他的脸,把猫头掰过来,低下头,离得极近地嗅了嗅他的嘴。
你喝酒了?
他的声音很沉,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裴砚生气了。
第29章 嘴巴痒,还想再咬姓裴的
陆聿宁被强行塞进了猫包里。
毫无尊严、毫无商量的余地, 没等他抗议,拉链便唰的一声拉上,他只能从狭小的亚克力框里看到裴砚在卧室和客厅中来回穿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