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贵妃承宠记 第77节

  “啊——”康玉仪猛然睁开眼,一脸蒙。
  男人已如小山倾覆压在了她的身上,英毅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温热的薄唇似乎随时要落下来。
  康玉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悄悄咽了口唾沫。
  殿下要亲她吗……?她莹白小脸隐现羞意。
  两人虽说已经行过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事,却没有亲吻过。
  李元珩一瞬不瞬注视着少女红润的唇瓣,像是熟透了的樱桃,甜美得诱人采撷。
  但他的唇最终还是没吻下去。
  他总觉着嘴对嘴亲吻未免过于缠绵黏糊了,他可不是那等沉溺于男女私情的人。
  康玉仪心底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可她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小通房,自然也不敢抱怨什么。
  这一夜,太子几乎都处于失控状态,把康玉仪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放过她。
  次日,待康玉仪彻底清醒过来,安进喜眉开眼笑上前道贺,“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康玉仪微怔,旋即杏眸发亮——
  莫非是昨夜太子殿下终于对她满意了,肯给她定下名分了?
  会是才人嘛?或是选侍?淑女也不赖……总比现下无名无分要好。
  就在她思绪发散之际,只听那安公公又谄笑道:“太子殿下为您与康老爷康太太脱了奴籍,还给康老爷捐了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官职呢。”
  当然了,这员外郎一般为闲职,常是商贾仕绅捐钱即可获得此官职。
  太子不愿惊动当今圣上,也只能花费自个儿私库里的银钱给康父捐个官儿当当。
  康玉仪茫然地眨了眨眼,潋滟杏眸重新跃动光芒。
  “敢问安公公,这员外郎可有俸禄领的?”她试探着问。
  “这个自然。”安进喜在心底极快盘算了下,“算上各季与年节的补贴,一年下来也有五百多两的。”
  康玉仪喜上眉梢,唇角的梨涡不禁显露出来,喜不自胜。
  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在东宫有没有名分没那么重要了——
  大不了,待日后太子妃进门,她央求太子殿下放她出宫归家啊!
  反正爹娘就她一个女儿,定肯养着她的,到时再招个上门女婿,生两个可爱的宝宝,一男一女……
  时下一两银子就能购入二石稻米,一石约一百八十斤米。
  她越想越美,一年五百两啊,真是怎么花都花不完……
  为此,她之后在夜里应承男人都卖力了几分,毕竟是人家花私房钱给她爹爹捐的官。
  可落在男人眼底却是另一种意思……
  斗转星移,眨眼便是数月过去。
  康玉仪近来胃口愈发好了,才刚用过早膳,现下半躺在软榻又捻着块桃酥小口小口啃。
  她另一手还不忘小心地放在嘴下接着碎渣。
  青竹看着她圆润的小脸,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已有两个月信期未至了,可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应该不用罢。”康玉仪不紧不慢地说:“自初潮起,我的月事就是两三个月来一回的。”
  另一侧的紫苏一直心不在焉的。
  良久,她忽然试探着说:“姑娘,听闻皇后娘娘今日在御花园小办一场宴席,邀来的皆是京城各世家的适龄闺秀。”
  康玉仪啃桃酥的动作微微一顿。
  紫苏继续道:“宫里头都说,这是皇后娘娘要给东宫选太子妃了,说不准还会多添几个良娣、才人……”
  “这样呀。”康玉仪随口应了句,不为所动。
  眼下她一心惦记着的是在太子妃入门前顺势央求太子殿下放她归家。
  不论皇后娘娘给东宫挑多少女人,她心里都无波无澜了,左右她也不会在这儿待一辈子。
  她这副缄默沉吟的神色,落在紫苏与青竹眼底,却是在黯然伤神。
  二人不免为她担忧,这康姑娘模样生得艳丽摄人,性子却和善温柔,软绵绵的,是个极好伺候的主儿。
  她们在东宫的月例远比从前高,只有这康姑娘的名分定下来,她们才能长长久久在她身边服侍……
  太子殿下迟迟不给名分,恐怕私心里还是嫌弃这康姑娘出身太差罢?
  康玉仪丝毫不受影响,啃完了一块桃酥,又捻起一块山药糕开始小口小口地吃。
  青竹担心她噎着,忙不迭给茶盏续上新茶。
  不远处的小太监悄悄探头瞄了一眼,回想起太子殿下两个月前的吩咐——
  “平日殿内多备些点心,都要甜的。”
  当时他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心道难不成是太子殿下喜好甜食?
  随后,见各式各样的甜食全落进了那康姑娘的肚子里,他这才反应过来了……
  太子殿下哪里是喜好甜食,分明是对喜好甜食的康姑娘上心了。
  恰好这时,内务府造办处的小太监捧着一整套新制的宫装而来。
  许是走得急,他立在东宫殿外时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安进喜心生不解:“这是怎么了?也没到制新衣的时候啊。”
  宫里头每逢换季才会制新衣,如今正值仲春,哪儿有这么快制夏衣?
  造办处的小太监气喘吁吁道:“是,是皇后娘娘,娘娘命人给康姑娘新做的。”
  话音刚落,崔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紧随其后来了。
  她笑道:“安公公,快让人伺候康姑娘换上这身,奴婢得领着姑娘到御花园赴宴去呢。”
  安进喜微怔片刻,随即连连应下,并接过盛着宫装的托盘朝里走。
  紫苏青竹一听他的话,当即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搀着康玉仪到侧间更衣去了。
  康玉仪还一脸茫然,“娘娘让我也去赴宴?”
  紫苏半蹲着为她系上裙头,“是,安公公是这么传达的。”
  待换上了这身藕粉色如意云纹澜裙,两人又把还在愣神中的康玉仪按在了梳妆台上。
  今晨起来时已经梳了个元宝髻,此刻再添几样发饰装点即可。
  但紫苏与青竹却面面相觑,有些无从下手——
  这康姑娘无名无分待在东宫里,内务府的人也就按最低等的淑女规制安排用度,故而连样像话的首饰都没有。
  发饰拢共就五六件,都是银制的。
  随后,两人也只能在康玉仪的元宝髻上斜插了几根银簪子,聊胜于无。
  待王嬷嬷领着这主仆三人来到御花园时,群芳宴早已开席,清雅奏乐萦绕。
  孟春时节,御花园内春意盎然、百花争妍,处处都是花团锦簇,一派生机。
  崔皇后看清了来者,“玉仪,快过来。”
  她方才本是琢磨着在各家贵女中寻出几个与康玉仪相像的,奈何许久未见,她一时记不清康玉仪的模样了。
  左右这玉仪板上钉钉是东宫的人,名分不过是早晚的事,她便把人喊到现场来了,也更方便对比。
  康玉仪有些不明所以,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款步上前,并毕恭毕敬福身行礼。
  周围端坐着的贵女们不知来者何人,见她这般秾艳姝丽的容貌,都不禁心生警惕。
  坐在上首的裴玉媗正端着一副淡定娴雅的姿态,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崔皇后上上下下将康玉仪打量了个遍,眼底闪过惊艳。
  数月未见,这玉仪又长开了些,眼角眉梢间媚态横流,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不免心颤。
  难怪儿子会宠爱到丢不开手,甚至愿意此生只守着她一人。
  原先崔皇后还疑心过儿子是否对女色根本不感兴趣,只是用玉仪这丫头来挡她。
  后来一细查,才知儿子是真的有宠幸这玉仪,且夜夜闹出极大的动静,许久才消停……
  待思绪回笼,崔皇后笑着挥了挥手,“大家不必拘束,都各自散开赏花儿罢。”
  都规规矩矩坐在席上,她还看不清各家闺秀的模样与身段儿呢。
  “是。”各家贵女纷纷应下,并两三结伴着在御花园内闲逛。
  待众人散开,崔皇后又低声吩咐:“把太子喊来。”
  “若他不肯来,便说玉仪也在这儿。”她眼底闪过促狭的笑。
  很快,在御花园内分散开的众人便知晓了方才姗姗来迟的女子是何人。
  “太子殿下居然会喜欢那等妖艳的狐媚子?”其中一人惊诧地脱口而出。
  另一人急忙竖着食指抵在唇边,“嘘,听说这位可得宠了,殿下身边就她一个女人。”
  “听说是个员外郎家的女儿?”
  “我倒是听说只是个奴籍贱婢,不知谁为了讨好她,给她父亲捐了个官,摇身一变才成了工部员外郎之女。”
  “怪不得她头上连件像样儿的发饰都没有,那几支银簪子白送我都不要呢。”
  裴玉媗从头到尾都端着一副落落大方的温婉浅笑,没参与任何谈话。
  见达到了目的,她眼底极快掠过一丝笑意。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太子拧眉阔步而来,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众人呼吸微滞,都不动声色地理了理仪容装扮。
  见男人来势汹汹,康玉仪悄悄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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