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太太笑眯眯晃了下脑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情白她一眼:“你不是封建迷信,垃圾都当财留着么,怎么大过年的不知道要避谶啊。”
老太太无所畏惧地摊开了手。
晚上吃完年夜饭,给长辈拜过年,考虑着老太太需要早点休息,秦情很早就回了家,一路上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都在那一扇扇亮堂堂的窗户后头合家欢呢。
他对春晚没有任何兴趣,回家就钻到书房里,认真钻研他的摄影知识。
直到有些开始犯困了,他点开封存的照片,把手机立起来、放在一旁,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么放着奇奇怪怪,就跟那祠堂牌位似的,不大吉利,又火速锁上屏幕,把手机平放了回去。
秦情心里一直期待收到呆胶布的信息,隔三差五就看眼手机,看到后来都有些幻听幻视了,总觉得手机亮了、响了、动了,可直到十二点都过去,还是没等到他要的消息。
可能是忙吧。
人家。
忙“家事”呢。
秦情想到这,冷不丁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挺酸、挺矫情。
怎么了,大过年的,满世界的华人牛马都不继续干活儿了,还不准让人家忙忙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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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早上秦情醒挺早,靠在床头,把提前编辑好的拜年信息挨个发了出去。emma刚已收到就秒回了。
王姐:「我今天要回家里,你来不来啊?」
。:「老太婆愿意见你了?」
王姐:「我没跟着关宏了,她气消了,主动喊我回去的。」
。:「!不愧是初中练田径的,跑得真够快。」
王姐:「不是我跑,是关宏自己跑了!可能是得罪谁了吧,ktv和洗浴城都关了,玻璃厂转给了邓三。」
。:「噢......牛逼!」
王姐:「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啊?」
。:「来!」
秦情放下手机刚要起床,呆胶布的脑袋旁边终于冒出了一个小红点儿。
呆胶布:「新年好。」
。:「新年好。」
呆胶布:「这就完了?」
。:「新年快乐?」
呆胶布:「还有呢?」
。:「恭喜发财?」
呆胶布:「下一句。」
。:「想要拿红包砸我,不用拐弯抹角。」
发完这条消息,秦情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他掀开被子,咚咚咚跑下楼,门口站着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
因为上回被绑架的事儿,他现在做人还是谨慎些了,没直接开,问了一句:“谁啊?”
中年男人说:“快递。”
“快递?”秦情心里正狐疑着,手机又是一震。
呆胶布:「开门。」
秦情把门打开,中年男人递给他一个纸袋:“新年快乐。”
秦情愣了下:“噢......新年快乐。”
他走到沙发,拆开纸袋里面的盒子,发现里头放了一件卫衣。
呆胶布:「开门了没?」
。:「开了。什么意思?」
呆胶布:「过年,初一得穿新衣服。」
。:「你也穿新衣服了?」
呆胶布:「我没有,小孩儿特权。」
第46章
隔着手机的封存, 似乎总比面对面时年轻可爱。
他手里的表情包很多,土的、洋的、充满活力的、半死不活的,大概率是从微信好友那儿偷的, 他朋友够多嘛,土的、洋的、充满活力的、半死不活的。
秦情闲着没事儿, 翻了翻前面的聊天记录, 在封存的表情包和颜文字中间, 他的每一条回复都显得特别精简严肃, 好像他是个精于学术的古板老头, 正面对着一个调皮雀跃的青少年。
但秦情并不眷恋这份“青少年”的年轻可爱,他想要封存早些忙完“家事”, 早些回来。
他渴望与他的冷淡与懒散“当面对峙”。
然而“美梦成真”这四个字,对秦情而言,无疑是特别陌生的。在过往人生里,他比较熟悉的是:急转直下、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所以他“想要”封存早些回来, 却从未真正期待过。
初五一早,封存拖着行李箱回到家,比原定时间早了两天。
他回家直接走上二楼,打开了秦情的卧室房门, 探入脑袋看了一眼。现在这个开门动作,封存已经不带犹豫了。
毕竟是从头到脚都看熟了的人, 睡觉的时候开开你的门怎么了?
谁想这位看熟了的人却没有老实躺在床上, 封存被上回绑架的事儿搞出了阴影,立即就想楼下找手机,给秦情打个电话,当他疾步路过书房时,却发现......
哟, 熟人。
封存推门走进书房,熟人正在一抽一抽地说着梦话,可侧耳倾听,那嘴里发出的又不大像是确切人声,倒更加近似于一种狗言狗语。
他的身上还穿着过年新衣,封存扯过卫衣背后的帽子,盖上他的脑袋。秦情闭着眼睛很不耐烦地,大扑棱蛾子般抬了抬手,又转过头去,抓住帽檐,继续酣睡。
封存没有很贴心地放过他。
毕竟自己起了个大早,乘早班机回来,是想要看秦情眨眨眼睛、说说话的。
他从秦情身后绕到另外一侧,先是弯腰,然后发现不够低,又单腿跪在了地上。他仰着脖子去看秦情埋在胳膊上的脸,又朝着秦情的睫毛吹了吹气。秦情皱着眉头,嘴里咕哝了两声,没动。
封存见了这幅模样,觉得实在是可爱得紧,他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秦情嘴唇上轻描淡写地吻了一下。然后,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哼着他的加州旅馆,去浴室洗澡了。
秦情一直睡到中午,才缓慢直起身子,感觉脊椎都在咯哒作响,肩膀又僵又硬,都有些扳不回原位了。他摸着自己的嘴巴,仿佛回味一般,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刚才做梦了。
嘿嘿。
春//梦。
梦境内容尺度太大不宜仔细回想,然而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真切。
他在梦里吻了封存,封存的嘴唇又轻又凉,像纱一般地与他缠//绵在一起。更离奇的是,他甚至还闻到了封存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不记得以前在哪儿看到过科普,据说人在梦里看不到颜色、闻不到味道,他现在可以用亲身经历去评论区打假了。
秦情很仔细地回味着梦里的亲吻,渴望把每一个小细节都完美填充。
他跟封存做//爱的次数不少,但认真的亲吻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封存几乎不曾主动吻过他,封存对待脖子以上的态度反而更加吝啬、克制。
秦情不懂为什么。
反正他自己是上上下下都想要。
等把这个春色梦境回忆了七七八八,秦情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是去刷牙洗脸了,感觉周遭润润湿湿的,他没多在意,又下楼去厨房找食吃。
他在这里见到了封存。
“哥?”
封存端着一杯咖啡回头:“醒了。”
秦情挠了挠头,还有些发懵:“今天初几啊?”
“你说呢。”
“初七!?”他难以置信地站直身子,想要拿过手机翻看日历,却发现手里落在书房,没拿下来。
我他妈在书房整整睡了两天?
这是直接淹死在春梦里了吧?
我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我得绝症啦!?
封存走到咖啡机旁,做了杯热拿铁,递给秦情,秦情还愣着,没接。
“不想喝啊?”封存问。
“啊,不是。”秦情接过咖啡,食之无味地嘬了半口。
“不好喝?”
秦情哭丧着脸:“好喝。”
“那你愁眉苦脸做什么?”封存看着他,一点头,“哦,你不想见我啊。”
“不是!”秦情提高声音否认,又小声问了句,“今天真是初七吗?”
“初五啊。”封存说。
“你骗我!”
“谁骗你啊,初七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封存喝着咖啡,笑了笑,“每天昼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年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
秦情摸了摸自己脑袋。
很好,这仍旧是一颗健康的好脑袋。
他看着封存,慢半拍乐了起来:“你不是说初七才回来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你给我收拾的衣服,不够穿。”封存说。
“怎么可能!”
“我弄丢了两套。”封存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狗叼走了,可能是风吹走了,总之是没有衣服穿。”
秦情了然地“噢~~”了声,低头喝了口热咖啡,抿嘴笑了起来。
“怎么在书房睡着了?”封存问。
“我......我玩儿游戏,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大早上做什么梦了?我一进门就听到你在哼唧。”
“梦到你了。”秦情放下杯子,毫不遮掩地说,“梦到你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