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姐?”他在门口敲了敲,“在里边儿吗?”
emma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
“里面还有别人吗?”秦情问。
水龙头哗啦啦地响,emma没吭声,也没有第三个人说话。
“我进来了啊。”
秦情走进洗手间,emma正趴在洗手台边,用水泼脸。
“找我做什么?”秦情站在墙边,好像有一条火龙在体内来回乱钻,之前在家跟封存喝酒,喝断片儿了也没这样过。
“我没找你啊。”emma解开领子,回头扫了他一眼。
秦情陡然一愣:“先前那个服务员,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哪个?”emma两只手不停扇风,她很努力地克制着想要把衣服脱/掉的冲动。
“收你钱那个。”秦情说完,回头拧了下门把手。
果不其然,锁住了。
“打不开?”emma慌慌张张跑过去,用力敲了两下,又退回水龙头旁,用水把衣服全部打湿了,她看着秦情牙关紧咬的模样,“你也很热?是不是还......”
“我在小楼门口见过他一次。”秦情哑声说。
是那个被阿鬼揍出地下酒吧,还在小楼门口吐了一口浓痰的男人!
“阿鬼的人?”emma用力闭了下眼睛,“狗/日/的,还敢算计老娘!酒里绝对有东西!”
秦情从兜里摸出手机:“没信号。”
emma也看了眼自己的,摇了摇头:“靠......我不行了......关宏要来了......关宏......”她朦胧的一双眼睛扫过秦情,努力了半天也无法聚焦,“你离我远点......咱俩不能碰到......不然完了......”
秦情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后背都是汗。
不能等了。
坐以待毙事情只会更糟。
他用力踹了两脚门,大门纹丝不动。大概是因为这里经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不正经业务,为了规避风险,为了给乱来的人提供更充裕的逃跑时间,大门质量尤其好,不是随便砸几下就能破坏的。墙壁也是,隔音效果吊打一系列奢华ktv。
逃跑。
秦情想到这,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但也隐约能瞧见,楼下有个很大的露台。
emma看他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口:“你干什么?跳楼啊?不至于,弟弟。”
“楼下是个露台。”秦情甩了甩脑袋,说。
emma坐在地上,眼神迷离:“还有力气吗你?”
“我要没摔傻,就通知潘博来找你。”秦情说着,已经爬上了窗沿。
他竭尽全力睁开眼睛,然后攀着旁边的水管,一点点往下缩,又蹬住墙壁,用力一蹦,落地时,膝盖砸到了花盆,但也一点不觉得痛。
理智几乎要被烈火般的欲/望燃烧殆尽了,他踉踉跄跄地找到了步梯入口,在空旷的楼道跑了起来,同时给潘博打了电话。
楼梯出口位于一条没人的小巷,又黑又深,他往最里面走着,边走边脱了上衣。
不行了。
万一点儿背有人经过。
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秦情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他抓着手机,很不情愿又别无选择地拨通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哥......”
-
封存走到巷子里,打开手机电筒一扫。秦情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一身汗水淋淋的,皮肤泛着红色,像块儿烧红的铁,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封存脱下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我不想穿,”秦情很抗拒,“我热,哥,好热......”
“听话,忍会儿。”封存说,“旁边有酒店,进屋再脱。”
秦情咬着手背忍耐着,一路是怎么走过去的,不记得,快要爆炸了,每一根血管都快要炸开了。
好胀。
好痛。
好想......
“砰。”
听到封存关门的声音,秦情甩开外套,三下五除二把裤子也一并丢开了。封存把他拉到浴室,打开冷水就朝他脑门儿上冲。
秦情蹲在浴缸旁边,下巴搁在膝盖上,像条落水狗。
他其实已经很冷了,甚至已经开始哆嗦了,十月份的a市并不暖和,上星期才大降温,已经是街上人人都穿外套的季节。
好冷。
好热。
冰火两重天。
秦情抬起眼皮,望着封存,他抱着膝盖,头发和睫毛一直在滴水。
封存看在眼里,皱紧眉头。
他关上水,走到秦情旁边,把平时碰都不愿意碰的酒店浴巾盖到秦情脑袋上。
“好些没?”封存低声问。
秦情吸了吸鼻子,浑身都在抖,连着声音也抖,可正该滚烫的地方还是滚烫,难受的感觉半分没减,有明晃晃的岩浆一样的东西从身体里往外翻涌。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没空羞臊了,抬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哥......帮帮我......”
第27章
封存在天台抽烟。
凌晨三点, 城市很寂静,街道的灯光将视野范围内的建筑划分开,这里一块, 那里一块,不知道市政是怎么规划的, 大楼被光带归拢到每一个黑色或亮色的方块里, 乱七八糟排列着。
偶尔有车从光带之间呼啸而过, 只听其声不见其影。
很猖狂。
仿佛它是这个夜里唯一的活物。
封存靠在栏杆边, 看着眼前没有任何观赏价值的夜景, 吐了一口烟,烟散在空气里, 被夜风撞得稀碎,东一缕西一缕。
然后,消失了。
有一把刻刀正在缓慢移动。
有一把无形的刻刀,正一笔一笔, 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细细雕刻在他脑海里,他暂时找不到叫停的方法。
封存眼前是秦情湿漉漉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
这张脸封存早见过了,这双眼睛也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只是多了一层水汽一层雾气一层迷蒙一层红晕,自己怎么就对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脸, 有了并不熟悉的反应
——他没有这样情难自禁过。
他掌控对方的身/体, 同时也掌控自己的身/体。
是因为秦情声音里的祈求吗?或者说诉求?欲/求?
他不缺这一声声的随便什么求,多的是人曾经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地祈求过、诉求过、欲/求过。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无数个秦情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叠加。
穿校服的小男孩,在厨房忙碌的高中生,问什么都笑着说“好”的乖巧弟弟......这些个秦情并不会让封存心里泛起任何波动。
可是......一身伤的秦情,望着花园说秦昼教他抽烟的秦情, 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家的秦情,抱着膝盖蹲在浴缸旁边眯着眼睛的秦情......
靠。
真他妈......
要命。
-
秦情睁开眼睛时,窗外天空已经蒙蒙亮。
他一个人躺在大床中央,周遭没有活人出现过的痕迹。他闭着眼睛想,闭着眼睛想昨晚的发生的事。
一阵绝望袭来。
人被吓走了,人一定是被他吓走了。发生那样的事,吓走也正常吧。
秦情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就是这一二三四五六个指甲,昨天晚上,在封存肩膀上抓挠出了一道道红色纹路。有没有挠破,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在封存的掌控之下,迎来一次又一次的极端爆发。
说实话,那种感觉是快乐的。
明知是在走钢索,前后都是万丈深渊,也不能否认那份快乐的存在。
秦情把手伸进被子,碰了碰昨天封存碰过的地方。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心中一片苍凉,像是大火焚烧之后光秃秃的草场。他翻了个身,把膝盖缩回来,有点冷,还有点迷糊。
哎。
就先这么苍凉着吧。
好困。
再睡一觉。
似睡非睡的,他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很轻的脚步,最后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一只干燥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秦情紧闭着眼睛,希望自己的沉睡能让那只手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眼皮抖这么厉害,装睡都不会。”封存说,“起床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
秦情睁开眼睛,顿了顿,坐起来,也不看他,只看着桌上的牛奶和三明治,出了会儿神。
“你昨晚回家了吗?”秦情问这话的时候,把眼神挪到了封存脸上,发现他神色有些疲惫。
“没有。”封存说,“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醒,刚才回去洗澡换了衣服。”
秦情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没穿鞋。看到浴缸和浴缸边缘挂着的毛巾,他怔了一瞬,脑子没转。
转不动。像是顶着一团轻飘飘的,体积很大的云。只能让它自己飘,主观意识是半点不起作用的。
洗漱完秦情回到屋里,封存正在拆三明治包装,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停下了。
“吃不下?”封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