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城里，吃上供应粮 第50节
街道办的李主任看着孙二妮为难道：“二妮啊，秀敏你这边要提前做好准备，早些去知青办报道还能自己选个好地方，迟了去的可都是又冷又远的了，我把话给你放这里了，你们家秀敏是必须要下乡了，躲不过的。”
孙二妮脸色难看极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立马就被李主任打断了，“二妮，没办法，大家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除非，在这之前你能帮秀敏安顿好，就像前头老张家的女儿，这下个礼拜就结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秀敏还小，”孙二妮迟疑。
李主任挥了挥手，“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好了，我还要去下一家，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是看在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她也不会说这多。
躲在房间里的杨秀敏等人一走就立马跑了出来，“妈，我愿意嫁人。”
孙二妮听小女儿这么一说，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才多大啊就嫁人。”
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岁，虽然老伴托关系给改大了一岁，但还是小啊，怎么能嫁人呢。再说了，一时半会儿上哪里给她找个合适的对象，总不能随便抓一个吧？那还不如直接下乡算了。
杨秀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气道：“那怎么办？都找了这么久的工作，一点消息都没有，妈，我是真的不想下乡。我说让大嫂和三嫂帮帮我，你又不肯，那你让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之前大姐样秀芬说过的话，她咬着下唇看了眼母亲，试探道：“妈，之前大姐说她把工作让给我……”
孙二妮听见小女儿这么一问也不由得有了意动，之前不愿意要是因为还没到这份上，但现在是迫在眉睫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秀敏，你大姐之前是这么说，但是，哎，你让妈怎么说呢？”
杨秀敏突然跪到了孙二妮跟前，哀求道：“妈，我求你了，你去和大姐说说，我可以不要工资的，只要能留在城里就好。”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哎呀。”
“妈，我不起，你答应我，”
门外正准备开门的江心白默默收回了拿钥匙的手，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然后快速地跑到了楼上二姐家。
江心兰看见蹑手蹑脚的妹妹不由地觉得好笑，问道：“干嘛呢，做贼啊！”
“嘘，轻着点。”二姐家楼下正好是自己家，隔音效果又差，可别被听见了。
“怎么了这是？”江心兰把孩子放到床上，看了眼门外问道。
“嗐，你不知道，刚刚我刚准备开门就听见我婆婆和小姑子在说话，应该是说工作的事。我大概听了下，秀敏让我婆婆去找大姑子，让她把工作让出来。”江心白是不知道大姐杨秀芬是自愿让出工作的，只觉得她可怜。
“真的啊？那你大姐也真够可怜的，被妹妹惦记上了。”
“那可不，所以我一听见她们这么说就立马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现在我可不敢回家，在你家先待会儿。”
“哎，你家这事是比较麻烦，也不知道最后要怎么办。”江心兰有些担心地看向妹妹，生怕她顶不住压力就把工作让了出去。
江心白倒是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反正我是不会把工作让出去的，说什么都不行。我想好了，这段时间我下班就去新房那边，大体上都已经修好了，现在只要把前院的青石板铺下就好了，实在不行我就提前搬进去住，眼不见心不烦，总不至于上门堵我吧！”
“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说来你那院子修好后我还没去看过，正好明天放假，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虽然不是自己的房子，但江心兰对它也是充满了期待。
“行啊，正好明天我们也要过去。对了，二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自己上班？”
“年后吧，也不差这点时间了。”江心兰还想多陪陪孩子。
江心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她下楼到家门口的时候大门就是敞开的，她顿了顿还是小心地走了进去，一如往常那样笑着和婆婆说道：“妈，今天小宝还乖的吧。”
孙二妮正抱着孩子哄着，见江心白回来还笑了笑，“乖着呢，我家小宝还能不乖吗，今天你二嫂回娘家了，我们就凑一起吃算了，省得开两次火了。”
江心白仔细看了眼婆婆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她也没敢多问，点点头直接进了厨房。
晚上，江心白还是没忍住，小声地把自己听见的告诉了丈夫，随后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说大姐的工作能给秀敏吗？”
杨劲生一愣，“不能吧？大姐她，”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个还真说不准，大姐一向疼秀敏，不过姐夫那边……”
“我回来的路上还看见了街道办的徐主任，可能是通知秀敏的，劲生，肉联厂也不招人吗？秀敏她怎么办？”江心白是不愿意让出自己的工作，但也不想看着小姑子下乡。
杨劲生摇了摇头，“哪有哦，大家都急着找工作，价钱高不说，主要是没人卖工作，实在不行秀敏就下乡待段时间，每个月家里给寄吃的。”
那边的孙二妮也是这样想的，她凑到杨福贵身边，小声地说道：“福贵，今天徐主任来了，说秀敏要下乡，要是早点去还能自己选地方，要不就让她先下乡，我们每个月给她寄吃的，也不指望她自己挣口粮。”
“唉，”杨福贵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你好好和秀敏说。”
孙二妮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大女儿秀芬说过的话，但想想还是咽了回去。
眼看着知青办催得越来越急，杨秀敏的情绪也越发不好，搞得江心白都不想在家里待，只要一有空就在新房那边扫扫弄弄，渐渐地家里的家具也多了起来，年后直接搬进来就可以住了。
“妈，在家呢，秀敏呢？”杨秀芬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一进门就问杨秀敏在哪儿。
孙二妮一见大女儿这表情，心里一喜，“秀芬，有信了？”
第111章 不用下乡了
杨秀芬连连点头，“妈，快叫秀敏出来，工作我给她找到了。”
不用人叫，杨秀敏一听见动静就立马跑了出来，拉住杨秀芬的手追问道：“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有工作了？不用下乡了？”
杨秀芬高兴地点点头，“是，你不用下乡了，我就是带你去办手续的。”
“等等，秀芬，是什么工作？多少钱，妈给你。”
“妈，钱的事不着急，我先和你们说说工作的事。这也是我一个同事说的，罐头厂食堂管打菜的，累是累了点。”
“我不怕累的，大姐，谢谢你还想着我。”杨秀敏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杨秀芬。
“哎，秀敏懂事了，好好干，大姐问过了，这个工作一个月也有二十五块钱，还有一些隐藏的福利，亏不了你。”杨秀芬伸手摸了摸小妹的头，想着总算是赶上了。
“嗯嗯，我一定会好好上班的，”杨秀敏吸了吸鼻子，但还没忘问买工作的钱，“大姐，这个工作花了多少钱？妈给你的，然后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
提到这个，杨秀芬还小心地看了眼母亲，迟疑道：“贵是贵了点，你们也知道，现在一个工作也很难找……”
孙二妮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就说多少吧，这钱妈还能不出？只要秀敏能留城就很好，你爸每个月还能拿工资，我们也有些存款。”
“一千二，”杨秀芬一咬牙就说了出来，很快又加了一句，“妈，这钱我出一半。”
孙二妮和杨秀敏都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她们想过七八百，最贵也就是九百了，但真没想到居然要一千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了。
“妈，没办法，要是没有工作秀敏马上就要下乡，我知道这个工作后连价也不敢还，直接答应了下来……”杨秀芬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价格至少高了一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就是咬定了你需要这份工作，她也不敢拖，就怕一个不留意就被其他人买走了。
孙二妮缓了缓神，叹气道：“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要你的钱，妈这里还有，这就给你拿。”
苏二妮说完就直接回房拿钱去了，杨秀敏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大姐，问道：“大姐，我这工作花了这么多钱了，我怕哥他们会有意见，要不我们就瞒着点？就说六百，怎么样？”
毕竟是花了一千二，不是一百二，要是几个嫂子知道了，心里肯定有想法。
杨秀芬摇了摇头，“瞒不住的，我们不说，那边也会说出来的，只是早晚的事。你管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你也是爸妈的女儿，爸妈给你花钱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了每个月工资交一部分给妈吗，就当还买工作的钱了。”
这时孙二妮走了出来，递给杨秀芬一叠钱，随后看向小女儿说道：“你大姐说得对，这又有什么好瞒的，你每个月交十块钱给我，一年也有一百二，还上六七百也就够了。”
“十五吧，我还要在家里吃饭呢，总不能把妈你们的棺材本都用光了吧！”杨秀敏笑着说道，知道不用下乡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
孙二妮见她笑了，心也就放了下来，笑道：“就你还能吃多少，姑娘家家的，身上还是要留点钱的，其他的你自己存着。”
然后又看向大女儿问道：“秀芬，有说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吗？要早点，办好了还要和街道办说下，要不然还是要催秀敏下乡的。”
杨秀芬点点头，“是，我也这么想的，要不现在就去？我们给了钱人家肯定立马就配合办手续了。”
孙二妮一听立马又跑回房间把户口本拿了出来，递给杨秀芬说道：“那现在就去，早点办好我们也安心。”
“好，那秀敏跟大姐走。”
“嗯。”杨秀敏重重地点了点头。
……
隔天，李桂英明显发现孙二妮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有些好奇地碰了碰孙二妮的手，低声问道：“怎么样？秀敏的事解决了？”
孙二妮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也跟着低声回答道：“可不是嘛，昨天秀芬就带着去办手续了，今天就上班去了，再也不用担心下乡的事了。”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是哪个厂？”李桂英也有些羡慕，自己的娘家侄女可就没秀敏这么好运了，一家人都能帮着使力。她是早早就放弃了留城的打算，毕竟家里孩子多，留了哪个都不合适。
“罐头厂，食堂打菜的。”反正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孙二妮也就不瞒着了。
“挺好的，食堂不缺油水，福利好，花了不少钱吧？”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杨秀敏又要得这么着急，肯定是花了不少钱。
“嗯，花了一千二，这回真是把我们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没办法，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下乡吧！”
孙二妮也心疼这一千二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们老两口身上也就只剩下两百了，好在老伴每个月还有进账，再加上秀敏每个月上交的十块钱，她心里也能安些。
“嚯，一千二，二妮，你还真够舍得的。”这个数字着实把李桂英吓了一跳，说句实话，换做是她，她可能还真舍不得给女儿花这么多钱。
“我也心疼啊，但是……”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这时徐宝菊端着一盆衣服走了过来，‘碰’得一下放到了洗手池上，笑着看向孙二妮，“二妮，你家秀敏过些日子要下乡了吧，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缺什么就张口，都是邻居，大家都凑凑，总不能让孩子空着手下乡。”
孙二妮从她一张嘴就开始翻白眼，听她这么一说就更是无语了，“怎么？我缺什么你还给我们白送不成？”
“那可不行，是借，要还的，或者你给钱。”徐宝菊立马解释道，多大的脸啊，还想让她白送，门都没有。
不过，她想到了娘家的侄子，于是又清了清嗓子，笑道：“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一个主意让秀敏不用下乡。我娘家侄子你们都见过吧，他自己就有工作，只要秀敏和他结婚了不就不用下乡了吗？”
第112章 孩子，你可要给妈争一口气
“徐宝菊，你那侄子不是瘸了一条腿吗？算着也有二十七八了吧，你怎么说得出口让秀敏嫁过去？”
孙二妮还没说话李桂英倒是先看不过去了，即使秀敏没工作，要下乡也不能嫁给这种人啊！
徐宝菊可不觉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她得意一笑，“那又怎么了？男人大点会疼人，再说了，我侄子可是有正经工作的，能养家糊口，多得是人想嫁。我也就是看着秀敏长大，知道她乖巧，所以就先想着她，怎么样，二妮，你看行吗？”
孙二妮转身就接了一盆水泼了过去，“我行你妈的头，就你那侄子也就你当个宝，少来嚯嚯我家秀敏，我嫌恶心，你要再说我就砸了你们家。”
被泼了一身的徐宝菊抹了把脸，尖声惊叫道：“孙二妮你干什么？你赔我衣服。”
“赔你个屁，你嘴巴这么臭，我刚好给你洗洗。”孙二妮可不惯着她，转身就准备再接一盆水泼过去。
一看见她这动作的徐宝菊连衣服也不洗了，连连后退了几步，叫器道：“孙二妮，你给我等着，你现在清高不乐意，那就让你女儿下乡去，苦不死她，到时求着我都别想嫁我侄子。”
“人家秀敏……”李桂英想说秀敏已经不用下乡了，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孙二妮拉住了，她冷笑道：“不用和她说，她就是见不得人好。”
其实孙二妮更担心的是说多了徐宝菊就会怀疑上秀敏的年龄，毕竟都是住到一起的，哪年生的孩子一算基本也就知道了。
“呵呵，不敢说了吧，我就等着你后悔。”徐宝菊衣服湿湿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一摔头就回家换衣服去了。
李桂英看着徐宝菊的背影一脸的不解，问道：“二妮，你干嘛不让我说秀敏有工作了的事？”
孙二妮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我怕招人眼红，有些黑心地还会去举报，低调点吧！”
李桂英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也对，低调点总归是好的。不过，二妮，我怎么记得你家秀敏好像才十五吧？比我娘家二侄女小上两岁的，我应该没记错吧？”
孙二妮面不改色地纠正道：“你记错了，秀敏今年都十六了，九月的生日，早就满十六了。你忘了？那年你娘家侄女出生的时候我正怀着秀敏呢，你还说让我拿条你侄女的尿戒子放枕头底下压着，准能带来一个小丫头，还记得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这样的，那秀敏今年就正好十六了，我娘家二侄女是十七。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秀敏运气也算好，正好卡上年龄了。”李桂英再一次感叹杨秀敏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