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355节
陈安笑笑,冲着早已经盯着它张望的招财发出指令,招财立刻领头冲上山坡。
那石貂见状不妙,在雪地上飞奔,但那小短腿,在会深陷的雪地上,根本跑不快,但窜跳得相当厉害,一次纵跃就能出去两米多远。
即使这样,没跑出多远,就被几条猎狗追撵得不得不窜到树上。
三人到了树下,陈安看着蹲在树枝上的石貂说道:“这小东西,在崖壁上更灵活,一旦上了悬崖,就很难逮到了。”
顿了一下,他偏头看着宏山:“蛋子哥,接下来看你的了!”
这小东西,不管是用甄应全的火枪还是自己手里的双管,打落下来,皮毛会有不小的损伤,是非常不值当的事情。
年年用弹弓打斑鸠的宏山,弹弓玩得溜,对付这种小动物,最是合适。
宏山自信地一笑,将兜里挽着的弹弓取出来,往弹兜里装上石子,拉开橡皮瞄着。
啪…
石子擦着石貂旁边飞过,打得树上的积雪纷落,反倒惊得石貂几下窜跳,跳到了旁边的树上,引得几条猎狗又围了上去,昂着头朝它张望。
“蛋子哥,你不行嘛,退步咯!”陈安笑道。
“有了猎枪,我就再也没有碰过这玩意儿,手有些生了,没了准头,等我再来,下一次肯定打中!”
宏山再次掏了石子装好,追到树下,再次瞄准。
这一次,打到石貂脑袋,小东西顿时从树枝上掉下来,吱吱叫着,在雪地上扭动着身体。
赶在狗咬之前,宏山先一步扑上去,将石貂按住,跟着直接拧了一下脑袋,终结它的小命,然后装随身的蛇皮袋里。
三人重新返回山谷,继续搜寻。
一整天下来,运气还不错,石貂弄了三只,得了一只水獭和一只狐狸,另外还见到两只野鸡,也顺手打了,带回去吃肉。
走了不少路,能弄到这么些东西,也是相当不错,算是开门红。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三人能将嘴笑得咧到耳后根。
都是珍皮小兽,单是石貂,一张皮就能卖三四十块钱呢。
眼看天色渐晚,还有些发灰,可能要下雪,三人早早地往落脚的石洞赶。
这种时候,肯定是抄近路往回走,谁还去顺着山沟弯弯绕绕。三人翻过小山头,从小斜坡上呲溜着往下滑的时候,突然听到跑在前面的招财在小土坡上的一棵大树根脚叫了起来。
“树下肯定有东西!”
陈安已经很熟悉招财的性子,一看就知道大概情况。
他领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下去,宏山腿脚麻利,跑得凶猛,先一步跑到那小土坡上的大树旁边,盯着树根脚看。
等到陈安和甄应全赶到,宏山开口问道:“狗娃子,你看这是不是一個獾子洞?”
陈安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这土坡的大树下边,盘着几根粗大的老树根,被雪盖上一层,还是露出了侧面的根皮。
树根下边是个略带些椭圆的土洞,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长期的雨水冲刷在树根之间形成的天然裂缝。
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不不对的地方,因为洞口周围几乎没有积雪,前方的积雪被趟干净了,还能看出密密麻麻的两三个月大的小狗一样的脚印。
看到这情况,陈安和甄应全都乐了。
甄应全笑着说道:“铁蛋,是獾子洞,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
宏山有些担心地说:“别高兴太早,这獾子都不确定在不在洞里边?”
“应该在吧,夏天不好说,但是冬天,那么冷的天气,它应该在里边躲着。”
甄应全也有些不确定了,那些脚印进进出出的,还真说不准,他转而朝着陈安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还用想,肯定在撒!没看到招财在冲着洞口叫蛮?”
陈安此话一出口,宏山和甄应全都不由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宏山一拍脑袋:“哎呀,看看我这个脑子…啷个办,堵洞口搂它一枪?”
山里转了一天,要不就是放狗,要不就是用弹弓,一天到晚,一枪没放过,宏山有些手痒了。
第400章 罕见的大獾子
“别老是惦记着用枪,这枪声一响,周围有啥野物,早就跑了,它们怕枪声,也怕火药味,咱们是来撵山赚钱的,不是来游山玩水…你也希望能多弄到点东西吧?
撵山,是个粗活,也是个细活,得注意细节,要用心,咱们能不开枪,就不开枪。这獾子在洞里,哪用得着开枪啊。”
陈安觉得不对,哪怕是宏山,也一样数落他:“再说了,獾子皮值钱,少说也能卖三四十块钱,还有那一身油,打到獾子,比打到狼值钱得多,用枪打,一枪搂不死,你还得开第二枪,等弄出来,都不知道皮毛被打成啥样了。”
宏山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听完后压下心头的兴奋,问道:“那你说啷个办?挖?还是用狗?”
说这话的时候,宏山看向自家体型娇小的红豆和陈安的娇娇。
两只狗的体型,最适合对付这样藏在土洞中的猎物。
殊不知,陈安凑到洞口边看了看,还是摇摇头:“娇娇和红豆是能钻进去,但是,獾子这玩意儿,别看着肥嘟嘟的,性情却是凶猛,如果碰到单独的狼,也不一定拿它有办法,除非遇到狼群。
洞口还是小了些,狗子钻进去,容易吃亏,獾子的皮毛咬坏了也划不来,而且所需要的时间太长…放心,咱们不开枪,不用狗,也能抓到獾子!”
他说着,将猎枪背在身后,四下里巡视一圈,走到一棵灌木丛旁边,从腰后抽出斧头,瞅准两根手腕粗的树枝,几下就砍了下来。
然后,他拿起斧头把树枝上的枝、杈修整利索,留下两個丫字形的分叉,一根自己拿着,另一根扔给宏山。
“蛋子哥,你听好了,一会儿我用这树杈子往洞里边捅,它一露头,你用你那个树杈,从上面把它脖子压住了,说啥也不能撒手,听没听见!”
陈安冲着宏山说了一句,转头又看着甄应全:“甄叔,伱准备根绳套,等哈套獾子头,把它勒死。”
两人分到了任务,都点点头,更多的是好奇陈安究竟会怎么把獾子给抓出来。
就凭个树杈子逗弄獾子,这玩意儿能干得住?
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但看陈安把握十足的样子,都不再多说,选择相信他。
他们俩倒是不怕獾子突然蹿出来伤人,更不怕它跑了,外面十一条狗守着呢。
陈安正准备动手,又犹豫了,把挎着的枪和背着的蛇皮袋放到一旁,回头冲着宏山和甄应全:“甄叔、蛋子哥,你们也把枪和东西放一旁,别走火伤人了。”
两人闻言,将枪械和装蛇皮袋里的猎物,都远远地放到一旁。
宏山蹲到土坡洞口上方,双手攥着树杈子都等着,甄应全则是取了绳索出来,打好活套,做好套勒的准备。
见两人准备好,陈安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瞧好了!”
他侧身蹲到洞口,右手拿树杈子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往洞里捅。
大概捅进去一米多点的时候,就觉得这洞里面扑腾了好几下,紧接着传出来一阵既像猪崽子又像狗崽子,还伴随着呼噜呼噜死命嘶吼的声音。
陈安抓着树杈子,最是有感觉,他知道,自己捅进去的树杈子,已经捅到了獾子身上,这是被外来侵入惹怒时,獾子发出的叫声。
他稍稍凝神,树杈子使劲往里一墩,随即叫道:“卡住了!”
然后,他双手拼命地搅动和转动手里的棍子。
宏山和甄应全在一旁看着陈安用劲的程度,意识到洞里的獾子不小。
尤其是宏山,他都能感受到脚下土洞中,獾子挣扎时冲撞发出的震动,那劲是真大。
不一会儿,陈安的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洞里的獾子,也是死命地直叫唤。
他一边拼命往里面墩棍子,一边不停地搅,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也是费了不少劲。
“蛋子哥,当心了,我准备往外边拽了。”
宏山闻言,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连连点头,双手紧紧攥着木棍,人也站了起来,做好随时往下杈按的准备。
陈安一边继续用力,向一个方向搅动棍子,一边尽力地往上抬棍子,把棍子压向洞口,就像要使这棍子,把獾子从洞里抠出来一样。
宏山和甄应全两人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忙。
听着洞里传出的嘶叫,一帮子猎狗也急的在一旁来回窜,尤其是几条东川犬,更是试图从洞里钻进去,奈何,哪怕是娇娇和红豆,想要进去,也得扒拉掉一些泥巴才行,也是帮不上忙。
陈安折腾一番,把棍子压在肩膀,抹了一把汗,大口喘着气:“哎哟,麻批,这龟儿感觉不小,力气也太大了…来来来,蛋子哥,一定要按好了。”
那棍子,别在洞口,能让人借力,使劲地压住洞里面的獾子,但要是再想把獾子往外拽,那可就费劲了,尤其是獾子在里边,还使劲地往洞里缩,死活不愿意出来,更是费力。
就在这样的按压拨弄中,洞口的泥巴都掉下来不少,得亏有树根绊着,不然早塌了。
陈安就用这法子,一边搅着,一边慢慢地往外抠,折腾了十来分钟,他手里的棍子几乎就直起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獾子被抠到洞口附近了,马上就要露头了。
宏山也知道这一点,赶紧从坡头上探头往下看,只见一个黑中带点粉红的小鼻子,在洞口扭来扭去,上面落了不少土。
再往里面看,一个小玩意儿长得特别像小野猪,被陈安手中的棍子给摁趴在地上,还在拼命地往洞里缩。
从头部看,獾子和小野猪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獾子从脑袋中间和嘴角两侧有一条白斑,往身体的方向长。
三条白斑中间是黑褐色的鬃毛,油光水滑。
宏山这个时候才看明白,原来陈安伸入洞里的棍子,利用棍子头上的分叉,将獾子使劲顶在洞壁上,不断地搅动中,把獾子的肉皮连着毛给搅住了,然后才一点一点地,连抠带拽地把獾子给弄了出来。
这番折腾,陈安明显把吃奶的劲都给用出来了。
那獾子,一见到光和人,还有兴奋得忍不住吠叫起来的猎狗,挣扎得更凶了,嗷嗷直叫唤。
宏山见獾子脑袋又被陈安拽出来一些,赶忙用木叉子上去,一下子卡在獾子脖子上,使劲地摁住。
直到这时候,见獾子已经被彻底制住,有宏山大力气卡住,陈安总算松了口气:“我艹…蛋子哥,你可要按住了。”
宏山掂量了一下,肯定道:“没得问题!”
他居高临下,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陈安也觉得稳妥,这才松开木杈,跌坐到一旁的雪地上:“甄叔,该你上了!”
甄应全早准备好绳套了,在陈安让开后,他立马上前,将相互挤在洞口边准备上去咬獾子两口的几条狗子扒拉到一旁,拿着绳套从獾子嘴巴底下,强塞进去,套在了獾子的脖子上。
他一脚踩着獾子还试图咬人的脑袋上,把绳头猛地一拉,再把绳子绕上一圈,在手里系个结,连绑一较力,发狠地使劲勒。
这獾子,一看要死了,拿四个爪子,像耙子一样,拼命地往回搂,挠得泥土飞溅,身体猛力地往回缩。
但是,被宏山死摁住,又被甄应全猛力勒着,它再怎么拼命,也无济于事。
就这么被勒了三四分钟,獾子的嘴角有血流了出来,瞪着的通红眼睛,渐渐地没了光泽,咽气了。
甄应全怕它没死透,不敢大意,拿绳子挽了死扣,把獾子吊在一旁的大树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