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乔、方、周三家人忍不住探头探脑。
周夫郎问:“他们家是怎么了?”
夏禾看了周夫郎一眼,好几日不出门,周夫郎又瘦削了几分,鬓边的白发都多了。
好在周大青还是醒了,要不然……
周夫郎得知说醒来的人都有些神通之处,精神那叫一个抖擞起来。
他不求儿子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求他以后能安然入睡,不再受断肢体的苦。
如今看到田家吵嘴,眼睛冒着亮光。夏禾解释道:“估摸着又是嫂子那大儿媳给闹的吧,先时听她说过好几回了。”
“说是她那大儿媳整日觉得他们夫妻偏心柱子,不偏心大柱,闹着呢。”
周夫郎蹙眉:“不对吧,阿秋待她两个儿子瞧着没什么区别啊,说她偏心不如说她最偏心铁蛋。”
李秋娘是田六婶的芳名。
田六婶对两个儿子倒不能说差不多,俩兄弟性子都是老实的,但柱子还未成婚,她就免不了对这个儿子多担忧些。
田大柱孩子都有了,她自然不可能再事事惯着。
偏偏田大嫂觉着婆婆这样就是不大喜欢田大柱。
夏禾说完,方母又在旁边补充了道:“上回哥婿发热的时候,柱子去给你们家水缸挑水,我便听到大柱他媳妇嘀嘀咕咕,说,说……”
周夫郎催促:“说什么了她。”
夏禾也看去,这事他真不知道。
“说柱子成日就知道巴着山子。”
方母越说越小声,对于说人闲话这事她每回做了都回觉得心虚,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夏禾无语了一瞬,这话什么意思,觉着他们家山子很差吗?
但他做长辈的,还真不好拿着这话去质问人。
显得斤斤计较。
而且这会儿去质问,怕是火上浇油。
只不过他对大柱媳妇的印象已然跌到谷底。
田柱子他们三人很快从地里回来,脚上还有湿润,来不及蹭掉的灰泥。
之后屋门一关,声音小了,不靠过去根本听不清。
周夫郎他们忍不住嘀咕:“怎么关门了啊?”
夏禾一边侧耳,一边继续闷头将褐色的板栗壳敲开。
周夫郎见状,感叹道:“还是你有心思干这种细致的活。”
“不然容易长虫。”夏禾说。
板栗不好储存,光是直接晒干,过不了多久就会生虫,夏禾自己对于这种板栗是看都不看,更别提吃了。
他也不嫌麻烦,将板栗壳剥开,再把褐色的皮一个一个撕开。
直接放在院子里风干,打成粉就成。
周夫郎他们家人多,板栗还真不至于放到长虫,一般可劲儿造很快就能造完。
他把小刀拿出来,捡了几个帮着剥壳去皮,“你家山子是下地了吗?”
夏禾摇摇头,说不是。
“他和初月一块儿去看蜜蜂去了。之前事情太多,压根没有理会过,也不知道如今那些蜜蜂如何了,他们吃了早饭就出去。”
方母在旁边纳鞋底,无声点点头。
忽然一阵风出来。
“哎呀……”草帽被掀在了地上,方初月扭头将草帽捡起来,拍了拍又给戴上。
八月下旬,植被不见败落,长得枝繁叶茂。
山里的温度已然降低了些,偶尔有清凉的山风拂过,吹起方初月额前的秀发。
太阳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洞穿而过,落下葱葱郁郁的草丛上。
山涧潺潺,从中间横穿而过。
上面只有一根原木桩子充做桥梁。
乔岳快速走过去,而后踩在木桩上,“你小心些。”
说着伸出手想要将人接过来,就见身后的方初月已经从木桩上跳下来。
步伐轻盈,踩在木桩上仿佛蜻蜓点水。
乔岳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行,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随后,一只纤细却不失美感的手轻轻在上面。
乔岳将掌心的手扣紧,大步向前走。
方初月偏过头,忍不住笑起来。
明明他们只是去看一下蜂王而已,怎么愣是给走出了要与蜂王决一生死的决然来。
第71章 贼心不死啊
来到县城时,正值午时。
这会儿草市的摊子只剩下寥寥无几,好些人都挑着箩筐准备归家去。进城费依旧居高不下,城内的人流比之前要多不少。
肉档、面摊和一些卖吃食的摊子都开了张,方初月许久未来县里,虽早就听乔岳说过县里如今生意难做,可见到时仍然难以将面前的景象与以前的合二为一。
实在相差甚远。
方初月看着面摊子,不自觉放慢脚步,伸出手想要拉住乔岳,“我……”
身后路人本就急冲冲,见面前的哥儿挡在面前要走不走的样子,他便来了火气,快速越过去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方初月,恶声恶气地凶道:“别挡道!”
乔岳眼一凛,什么玩意儿。
直接给人撞了回去,学道:“好狗不挡道。”
这人被撞踉跄了几步,差点摔个狗啃屎,他愤怒转身:“你……”
视线从平视到仰视,这人顿了顿,又看面前的男子护着身后的哥儿。
一对二,毫无胜算。
“哼,今日我有事。”说罢,这人拂袖离去。
“什么人啊。”乔岳无语,直接伸手将方初月攥紧。
“算了,”方初月反手握着,反而笑起来:“我们赶紧去荣香楼吧。”
秋风习习,面前的笑脸就像头顶的太阳明媚无比,乔岳指了指面前的面摊子:“我们吃两碗再走?”
老板拿着抹布快速擦了几下桌子,介绍道:“几位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素面十文,酱香面加两文,肉丝面加四文,加面额外再加四文,端看你们要点啥。”
方初月忍不住咋舌,上一回他们吃一碗肉丝面还是八文钱,如今竟然要十四文。
这涨价也涨得太厉害了些。
“不了,多谢老板。”方初月拽着乔岳快步离开,又小声说,“好贵啊,我们自己回去煮面吃吧。”
大不了让系统帮忙抽几袋面粉出来,十文钱能吃好久呢。
方初月精打细算地想。
乔岳听他这么说,也没继续。十四文一碗面到底是贵了,方才与那只蜂王对了一下手,还未将其降服呢。
荣香楼照常开门,进出的客人多是身穿绫罗绸缎的。
店小二无聊地转来转去,看到是他忙不迭跑出来说:“乔小哥,你可算是来了。”
之前从这人手里收了三四斤蜂蜜,听许师傅说这家的蜂蜜品质最好,做出来的蜂蜜金枣酥味道极好,奈何那三四斤蜂蜜没几日就用完了。
当初乔岳来时,也没人让他留下个住址。
店小二得了吩咐,时常往外看,就等着他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他见青年身边站着一位梳起发髻的年轻夫郎,俩人手牵着手,很是亲密的样子,“这位想必是弟夫郎了。”
“对,这是刘哥。”乔岳又和方初月介绍道。
方初月笑着喊了句刘哥,还道:“上回多谢刘哥照顾相公。”
“不用不用,”店小二想到自家那个凶夫郎心里忍不住酸溜溜,忙说,“我现在去找掌柜。”
很快荣香楼的掌柜从帘子后出来,如今客人不多,趁着午时,他跑进去打了个盹儿。
“乔小子,这回的蜂蜜应该与上回相差不多的。”
若是平日里掌柜或许还会矜持一番,如今蜂蜜实在难寻,好些农人送来的蜂蜜稠度低,甜度也不够,做出来的蜂蜜金枣酥总是差一些。
师傅都唠叨了许多回了。
要知道他们荣香楼除了菱粉糯香糕、千层黄金糕外,便是这款蜂蜜金枣酥最受县里的贵妇人、夫郎的喜爱,可偏偏蜂蜜比菱角这种时令的东西更难得。
乔岳将背篓的蜂蜜罐子拿出来,依旧和上回一样,一共五罐。
“有两罐与上回是一样,剩下三罐是这次偶然所得,不然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来。”乔岳说。
那三罐自然是上次去外公家时割下来的。
他们每日都冲一杯蜂蜜水喝,方家夏家各送了一些,卖了三罐自己也还剩下五罐子。
其实也吃不上这么多,只不过到底不好一口气拿出太多来。
掌柜的当即打开罐子看起来,色泽金黄,液体粘稠。
又让小二拿了一个勺子,用勺子舀起一点,勺子反扣,蜂蜜久未低落下来。
“不错!”掌柜直接打开其他四罐重复同样的步骤,“这两罐和上回一样的价,七吊钱一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