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南部战败以后, 东部联合塔陆陆续续撤回了在南部的驻军,但仍有人滞留, 而谢安年身后的两位中尉就是驻守在圣德里安要塞的军官。
  其中一名中尉看见温述, 狐疑道:“外面动静那么大, 你怎么现在才起来,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甲板上?”
  温述抓了抓头发, 看了一眼谢安年,回答道:“不好意思,昨晚没有休息好, 起晚了。”
  谢安年虚握着拳,放在唇边, 轻咳了一声。
  中尉惊讶道:“谢少校,你生病了吗?”
  另一名中尉怼了他一拳,笑呵呵地打圆场,“我们去上下两层疏散船客, 这里交给谢少校您嘞。”
  “哎!我什么时候……这很可疑啊!”
  谢安年朝两人做了个回头见的手势,乐呵呵道:“劳烦二位了。”
  走廊内只余温述和谢安年两人, 温述看向谢安年,神色难辨,“货舱里的人怎么样了?都已经结束了?”
  自己临睡前定了闹钟,怎么也不可能睡到现在这个时间现在才醒过来,一定是谢安年动了手脚!但他是什么时候……
  温述感觉头疼欲裂, 他嘶了一声抬手去揉太阳穴,断断续续回想起自己昨晚的一些细节,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昨夜实在太混乱,他经历的一切都好像一场迷乱的梦,几乎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交界,现在醒来站在阳光下,让他有一种醉宿断片的空虚感。
  但现在,他缓过神来,隐隐意识到自己貌似被谢安年摆了一道。
  尽管温述是向导,但他对自己的体能一直有自信。虽然比不上高级哨兵,但肯定比大多数人强,更何况昨晚谢安年把了把自己的小腰后叹了一口气,二话不说把上上下下的力气全出了,自己不是承受的一方,也不用出力,怎么可能累到一觉昏睡到中午?!
  温述终于回忆起,第一次中场休息时,他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谢安年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了一片白色小片含在自己嘴里,转过头俯身,五指插进他汗湿的发间,提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舌头将药片推进他口中。
  温述本能抗拒咬紧牙关,但谢安年哄着他说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就是助兴用的小药片,温述半推半就在唇舌纠缠间把药片分食了。
  “什么助兴药!那丫的是安眠药!”
  温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着谢安年胸前的链条,逼他俯身,咬着后槽牙紧着嗓子说:“你为了不让我掺和到这事儿上,连这种阴招都用了……谢少校,你真是做了好大的牺牲啊……”
  谢安年被扯得微微倾身,鬓角擦着温述脸颊,“我哪里想这么多,想睡你是主要的,这只是顺带的。”
  温述闻言惊诧地转头,谢安年却也在此时转过头,两片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擦过。
  四目相对,温述瞳孔微微收缩,愕然地后退一步,却被谢安年揽住腰,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这里是公共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船客和士兵走过,而且两人现在就站在舷窗前,更不知道清扫甲板的哨兵会不会突然转头看见这一幕。
  温述紧张地推拒,但被谢安年死死按住。
  “温述,你不会想要始乱终弃吧?”
  “有人……”
  “那又怎么了?你怕被人发现?”
  温述软着嗓子骂了他一句,“你疯了……”
  谢安年的双唇终于离开了温述,他眯眼看向舷窗意外,看着甲板,对温述道:“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不过发生了一些意外。”
  温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甲板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一眼便可以看见内里被严重腐蚀的钢筋结构,黑黢黢不知道被腐蚀了多少层。
  “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洲号’进入界碑之前被海德拉追上了,不过幸好有部队接应,用核武震慑了海德拉,让它不敢靠近,对峙了大概3个小时。”
  “所以说……”
  “所以说,我们其实才刚到这里,所有人还都在船上等待指令,没有撤离。”
  温述深吸了一口气,谢安年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既是安慰也是制约,“所以我特地提前上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乖乖站在这里不要离开。”
  温述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变凉,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冷静下来,他的嗓音格外平静,“放心,我一个人就算想干什么也干不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要自己承担后果。”
  谢安年点头,陪他一起等待。
  大约十五分钟后,越来越多的乘客聚集在甲板上,互相搀扶着下船。他们来时光鲜亮丽好不神气,下船时却神情惶恐两股战战。
  温述敏锐地从中辨认出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他们做了伪装混在乘客中,而身旁真正的乘客只顾自己逃难,无暇顾及周围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温述和谢安年侧头看去,看见韩添和吾悦站在不远处。猫形哨兵落脚没有一丝脚步声,而发出声响的只有韩添,他们换了一身装束,若不是吾悦的猫耳和猫耳十分扎眼,真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谢安年调侃道:“呦……狗链子还没摘呢!”
  温述也注意到韩静脖颈的黑色项圈,只不过银链截短了许多,也没被吾悦牵在手里,看上去只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韩添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似乎看出了什么,神情古怪道:“s级向导,成年了吗?小弟弟,这货艹你艹得爽吗?我一直以为他不举呢!”
  还不等温述开口,谢安年抱起双臂,哼笑一声道:“当然是欲仙.欲死,抱着我一直要一直不松手,叫得比猫儿还浪。”
  温述知道这些部队里的哨兵开黄腔吹牛皮一个赛一个,但他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学生,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
  但他也不好意思说其实是他上谢安年不是谢安年上他,再一想谢安年牛逼轰轰一黑暗哨兵,肯定不想让同僚知道他是在下边的,也就没解释什么。
  韩添已经带着吾悦来到窗前,同样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谢安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烟盒,分给韩添一支,自己叼着嘴里一支,眯着眼道:“就你这样又当又立的,我一举报一个准,迟早被3课灭了。”
  韩添嗤笑一声,“想不到你也能对我说这种话,真是开了眼了。”
  他刚掏出打火机要点烟,打火机就被谢安年顺了过去,手速快到韩添还维持着点火的姿势,他怒道:“你什么意思?”
  谢安年咔嗒一声扣上打火机盖,熄灭火苗,“没看小孩还在这里吗?想抽去别地儿抽。”
  温述开口,“没关系,我不介意。”
  韩添微笑,“还是弟弟听话。”
  谢安年道:“不行,我介意,温述不抽烟,你别给他吸二手烟。”
  “感情你给我烟就是让我叼着?!”
  “嗯。”
  “沃柑!”
  倒是温述感到新奇了,他可没忘记自己和谢安年第一次见面,谢安年让他点烟,烟雾喷了他一脸,还把打火机装进了他的口袋里,后来他还用打火机烧了蛾摩拉的天使翅膀。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在出口处有一道关卡排查,登记船客的身份。
  安吉尔他们果然如温述所言,纷纷戴上了船客的终端,很顺利就被放出了“绿洲号”。温述在这些假船客中很快找到了安吉尔身影,他的容貌实在出挑,见过他的人很难不记住他,于是他戴了一顶黑色假发,戴着帽子挡住大半面容。
  就在此时,由于出口拥挤,一名坐着轮椅的男人被踩掉了盖在腿上的毯子,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毯子,在露出下半身之前重新把毯子盖上。尽管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但离他最近的女人还是看清了他藏在毯子下的东西,惊恐地捂住嘴巴,下一秒就要尖叫。
  安吉尔鬼魅般出现在女人身后,足以捏碎头骨的右手撘在女人肩膀上,女人浑身哆嗦,他俯身在女人耳边耳语了什么,女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乖乖被安吉尔挟持着,向出口走去。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安全了,一旦士兵们发现被关在货舱笼子里的船客,他们就会彻底露馅。
  怕什么就来什么,一名军官匆匆跑到甲板上,温述认出这是刚才跟在谢安年身后的中尉之一。他朝关卡处的哨兵比了个手势,哨兵们立即架枪堵住了出口,拦住了所有要下船的乘客。
  “这是干什么,我要下船!”
  “为什么不让我们下去!”
  乘客中立即起了骚乱。
  在这瞬间,被安吉尔挟持的女人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忍不住就要放声尖叫。
  温述眼皮一跳,幸好安吉尔早有防备,不动声色一个手刀给她批晕了过去。
  中尉扬声道:“我们在底舱发现了被绑架的乘客和船员,在核实清楚之前谁都不准出去!”
  乘客中立即有人惊叫起来,“是那些叛乱的奴隶,他们混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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