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相爱相杀 第63节
你好爱她。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苏云浮的话,易无疆眼角抽搐了一下,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天发了疯喜欢陆明霜,想追求她,难道追求的方法就是带她体验农家乐?蠢的要死。
不不不,不可能。
而且他把人带进去不可能是为了整天大眼瞪小眼,总是奔着要发生点什么的,为何又处处谨慎克制,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肯定不会这么怂……吧。
易无疆越想越觉得离谱,再也躺不下去了,胡乱披了件衣服下床。
苏云浮起床便见易无疆一身浅青宽袍,衣带松散,乌发随意束着,裸足站在书案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一幅画卷。
画中几间茅屋依山傍水,房前一颗桑树,屋后几陇菜畦,院中竹桌上书卷半开,门外晾晒着木柴和渔网。
一派田园山水之乐。
苏云浮凑过去:“……《渔樵耕读图》?怎么把它拿出来了,住了五十年还没住够,又想重温旧梦了?”
易无疆淡淡扫来一眼:“你是指被你骗到北洲,误入雪洞,被困幻境五十年的旧梦?你想体会我不介意把你扔进去。”
苏云浮自知理亏,干咳一声:“咳……也不是真的五十年,没耽误你什么事嘛……再说你收了这张画也是因祸得福了。”
易无疆不置可否,目光移回画卷。
当初他被苏云浮连哄带骗弄去了北洲,中途遭遇雪崩,只来得及把苏云浮扔出去,自己却落入雪洞,恰好掉进了这副《渔樵
耕读图》。
画中幻境恰如其名,需要做的无非是渔樵耕读,吃饱睡好,像凡人一样安稳度日,时间到了自会出来,几乎没有危险。
不过幻境里的时间流速远远快于外界,苏云浮眼中易无疆只消失了半天左右,易无疆却在画里生活了五十年。
对易无疆而言,度过幻境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他平常也总是自己待着,大多时间沉睡增长妖力,清醒时也很少走动,总窝在洞府里头看书,对时间流逝几乎无感。
幻境不过多了一重生存考验。
但蔬菜割掉再种就好,米缸见底之时恰好稻米新熟,山上树木生长比伐的快,不同季节时令河鲜永远肥美,只要懂得怎样捕捞,几乎无穷无竭。
更妙的是,每一年除旧迎新,他和他带进画卷的一切物品,都会恢复伊始。
没有天灾,远离纷扰,完全是凡人梦里的桃园仙乡。
实际上,以往误入画卷的凡人都将这段经历当成黄粱一梦,出去多年仍念念不忘,甚至返回寻找。
反而是误入其中的修士,要么太过仰赖灵力,难以接受就连挑水砍柴都要亲力亲为,导致心魔丛生,或者急于打破画卷离开幻境,引来画卷攻击,最终枉死在画里。
每死一个人,茅屋后山就会多出一座坟茔,他们的尸骨留在画中,灵气滋养画卷,让画卷变得更加强大。
易无疆从画卷走出后,觉得很有意思,便费了点心思收了这幅《渔樵耕读图》。
之后很快就忘到脑后,丢在易山庞大的宝库里,再也没展开过。
直到昨夜梦见他和陆明霜走进这幅画。
易无疆垂眸。
也许他应该趁早毁了这幅画。
没有《渔樵耕读图》,那个荒诞的梦就无法实现。
可那也太……未雨绸缪,小题大做了。
防备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毁掉自己手里的画。
区区一个陆明霜,至于让他这般大动干戈?
至于,他的头脑说。
她已经影响你太多次,连共感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了,你还不警惕?还要放任事态发展,直到无可挽回?
“……不。”易无疆说。
他偏不认命。
也许只是陆明霜迷惑了他,他只要把《渔樵耕读图》束之高阁,打上连他自己都揭不开的封印,到时候陆明霜又能怎么办?
就这么做。
“不……你说什么?”苏云浮疑惑。
易无疆刚才心情很糟的样子,目光快要把这画刺破了,怎么突然又变好了?这老妖精越来越难懂了。
“无事。”
易无疆俯身研墨,提笔在画上添了一公一母两只鸡。
苏云浮:“……?”
易无疆眸光潋滟,唇角浮现一抹笑意。
一只早上打鸣,一只可以下蛋,宰了吃掉第二天又会活过来……他上次在画里一直想要,可出来之后便忘了,这次正好一并补上。
而且,梦里没有这两只鸡。
易无疆吹干墨迹,满意地收起画卷,丢进随身空间,准备有空就加上封印。
这时,他面色忽然一凝。
结界传来波动,陆明霜闯了进来,脚步有些不稳,气息也波动得厉害。
当当当——
敲门声很急。
易无疆拢拢衣衫,转身拉开房门。
一夜之间,陆明霜神情大变,眼角残留红痕,鼻尖也微微泛红,就像是……哭过了。
几乎和梦里的人影重合,她现在看上去意外脆弱,虽然脊背仍挺得笔直。
怎么会?谁能把她惹成这样?
易无疆眉目凝重,下意识伸手挡在她身侧,问道:“怎么回事?”
陆明霜抬起红红的眼,看向他身后,“你的经历完整告诉我。”
她对苏云浮说,“我送你去仙盟议事会,救宋雨若。”
第51章 天地造化
前夜。
虽然易无疆保证下船前不动手,但陆明霜不敢完全放下戒备,她以调息代替睡眠,运行完一个小周天,拿出虚妄镜看了看。
镜子在竺州一战中受损严重,也在养精蓄锐中,反应有些迟钝,陆明霜注入一缕灵力,隔了一会儿才看到宛娘残魂从镜中出现。
魂魄淡得像灰色的烟雾,依稀看出身姿轮廓,五官却难以辨认。
陆明霜尝试叫宛娘名字,残魂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沉寂下去。
镜中宛娘残魂渐渐淡去,映出陆明霜的脸,眼角挂泪,委屈的嘟着嘴。
陆明霜:“……”
显然这不是她此刻的表情。
陆明霜知是虚妄镜捣鬼,屈指弹了下镜子,冷淡问道:“这是干嘛?”
“陆明霜”抽着鼻子,用口型说:“人家痛嘛。”
“痛是肯定的,忍忍就……习惯了。”就连柳意也不会给法器治伤,如今镜魔不能吸纳生灵血气,只能随时间自我疗愈。
“陆明霜”:“……完全不安慰人家呢,好气哦。”
“别用我的脸撒娇。”陆明霜皱眉,“话说回来,为什么变成我?不许变。”
“陆明霜”眨巴着水润的眼睛:“因为好看呀,你不喜欢吗?那就换一个——”
说着,镜中人像变幻,陆明霜的面容淡去,光点重新凝出一张俊美的脸。
易无疆。
“易无疆”扭出一个妖娆的姿态:“怎么样?这张脸你喜欢吗?”
陆明霜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个戏精,重伤也不放弃表演。
简直没眼看。
“安心养伤,别浪费灵力。”陆明霜找出一个锦囊,不顾镜子疯狂反对把它装了进去,成功从“易无疆”脸上看到惊恐万状。
陆明霜飞快翘了下嘴角,又唤出蚀心剑,借蜡烛的光擦起剑来。
杀霍子昆那剑一气呵成,除了蚀心,现在确实没有剑能跟她如此契合,以后也很难有。
虽然在对付易无疆这件事上,蚀心与她不是一条心,但强行封闭蚀心,也让她战力大为削减,无异于作茧自缚。
接下来要参与仙门大比,会遇到更多强劲对手和危险状况,不能永远不动用蚀心。
陆明霜决定给蚀心一个台阶下,先采取怀柔手法,细致地擦起剑来。
暴戾利器在她手里乖顺的像某种小动物,指腹丝滑擦过剑身,全部冰冷的部分都变得与她体温相同,也沾染上她身上的松林香气。
蚀心许久没享受过这般待遇,直挺挺地躺在掌心里。
很害怕,不敢动。
陆明霜语气软了一点:“以后能保证指哪打哪吗?”
她和柳意分享一间房,中间只隔了一扇屏风,便没有说得很清楚。
反正蚀心会懂,陆明霜真正想问的只有易无疆。
蚀心僵住,许久轻轻晃了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