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庆元帝捏紧了自己的手掌。
是,曾经的三寒司就是他最好用的刀,最忠心的狗,朝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三寒司的眼线掌握之中,就连那些远在边境的将领,也逃不过三寒司的监视。
难道真的要重新启用三寒司吗?
“可是…谁又能统领三寒司呢?”
这朝中到底谁能对一个人忠心不二呢?
“父皇,”涵月又跪了下去,当她抬起头时,目光里确实未曾见过的坚定,“涵月可以!”
庆元帝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光亮,但很快就熄灭了,他摇摇头,“不行,你是女子,怎么可以去三寒司那种地方,你若不愿在道观清修,父皇可以再给你配一门婚事……”
“父皇,我可以,我对父皇忠心不二,我八岁便拜在紫阳山人门下,这大奉能打得过我的,怕是也没有几人,父皇…!”
涵月抓着庆元帝的手臂轻轻摇晃,撒着娇,就仿佛她只是想要一套衣服,一件首饰那般稀疏平常似的。
“可是…你…”
“父皇,您还有的选择吗?”
这句话刺进了庆元帝的心里,是啊,他无人可用了。
自他大病之后,朝中权利已经悉数落入内阁与两个皇子的手中,而军中大权也在萧知非的手里,他还有什么呢?
那两个不孝子,哪堪大用?
萧知非…?
他从未信任过萧家,奈何朝中却是无人能领兵啊!
重用萧知非就不是他的本意!
可……
庆元帝看着匍匐在他旁边的涵月,真的要用这个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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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二皇子薨逝后,这行宫里是一片愁云惨淡之景象,那吊唁的白色宫灯足足摆放了七七四十九日,才撤去,足见庆元帝对十二皇子的宠爱有多么深厚。
这日午后,凤仪宫的内侍来传话,说是三日后要办春日宴,也顺便为三皇子和涵月公主接风洗尘。
宋重云见过一次三皇子之后便没在行宫里遇到过他了,而涵月公主,他则是见都没见过了。
虽未见过,却也记得一些关于此人的事情。
这几日又不知萧知非在忙碌着什么,总是天黑了才能看到他,倒是今日,早早便在晚膳前看到了萧知非。
宋重云笑盈盈地看着他走了进来,道:“今日倒是能在太阳未落山前见到将军,也是稀罕事。”
萧知非手里拎了个竹篮子,放在宋重云面前的桌子上,道:“今日得了些新鲜杏子,便拿来与你尝尝,你到笑话起本将军来了,早知你这般没有良心,便不拿给你吃了。”
宋重云拨开他的手,去看那篮子里的杏子,随手拿了一颗,笑道:“将军不拿给我吃,那是要拿给谁吃呢?”
萧知非弯着眼睛在他额间轻点了一下,便帮他去挑选杏子,拿了一颗颜色最好看的,递到他的手中。
宋重云接过来的时候,突然吸了吸鼻子,问:“这是什么味道?似是与你平日里的熏香味道不大一样。”
萧知非面无表情地说:“今日去见了陛下,大约是在那里染上的。”
“是吗?”宋重云摇头,“凤仪殿我去过好多次,燃的香并不是这种味道。”
他仔细想想,又道:“闻起来像是道观里燃的供香。”
宋重云侧首望他一眼,暗自伸出手去勾他的袖角,萧知非袖口窄窄的裹着腕,他只能攥住一点。
萧知非余光扫过他的小手,手腕轻转,将他的手牵在了手心里。
“我何曾骗过你,再说也无需骗你。”
宋重云的手不安分的挪动,萧知非稍稍握的松了些,便被那柔柔软软的手指滑进了他的指缝间。
十指相扣。
“我又没说不信你,只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供香本不该燃在宫中,即便是十二那处,燃的也是宫中特制的香。”宋重云说。
萧知非想了一下,道:“若是道观,那便只能是涵月公主了。可方才我去时,公主并不在凤仪殿里。”
宋重云说:“即便公主在,那香味也不会在你身上染的这么浓,只有一种可能…”
宋重云仰头去望萧知非,道:“涵月一直留在父皇的凤仪宫,她喜欢道观中的供香,便也在凤仪宫里燃了此香。”
他声音一转,问:“她从前便与父皇如此亲近吗?”
萧知非想了想,道:“从前我对她所知不多,只听闻她自小痴迷清修,八岁便入道观拜师,后来嫁了人,没多久驸马就死了,她又回到了道观里,其余的事情倒是鲜少听闻了。”
二人又吃了会杏子,宋重云便觉得腻了,站起身,萧知非忽而伸手拉他,道:“今日我有件事,想请殿下帮忙。”
宋重云多少有些惊讶,萧大将军无所不能,怎么会有事需要他来帮忙呢?
心中好奇,他便开口去问:“何事?”
萧知非笑而不语,拉着他就往楼上走,走到卧房内的衣柜前,他才松开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衣衫,抖开,道:“这件衫子虽然刚洗完,但味道不好,殿下帮我熏一熏。”
宋重云看着那衣衫,发愣,“是要用香来熏吗?”
萧知非摇头。
他牵着他的手,往床榻边走,一边走一边去勾宋重云外套上的系带,刚走到榻边,他又伸手直接去脱。
“将军这是……”
二人虽早有亲密关系,但宋重云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脱衣服举动惊到了,便红着脸去问。
那萧大将军脱人衣服的速度,大约是跟他杀人的速度一样迅速,宋重云刚问完,他里衣也已经被解开,滑落到了地上。
萧知非将他剥了个干净,又拿着那件黑色的衣衫套在他的身上,道:“这样熏味道更好。”
说完,他将人一把扯进怀里,贴着耳畔轻语:“殿下出汗时,味道最好闻,这次便穿着我这衣衫,好好出出汗,沾沾味道。”
说完他又帮人系好腰带,放在床榻上。
只见他落在床榻上的时候滚了一圈,变成了爬着的姿势,宋重云半截小腿露了出来,他晃了晃,在黑色的衣摆下显得更为雪白晶莹。
萧知非半眯着眸子一把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如玉小腿,弯着腰亲吻了上去。
“果然,殿下最好闻。”
第66章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 宋重云果然出了满身的汗,湿漉漉的黏着。也不知那衣衫是什么材质,在床榻上这般滚来滚去后, 却没有一丝褶皱, 若不是这个沉闷的黑色他一贯不喜欢, 就几乎要开口向萧知非讨要这件衣衫了。
他额前的发湿着, 贴在雪白的肌肤上,眼角带着一丝红晕,如同雨后的梨花,既让人怜惜又让人忍不住采摘深嗅。
萧知非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 随即仰头望着, “殿下可真好闻。”
若不是宋重云已经精疲力尽,定要狠狠地踹上一脚。
萧知非唇角含着笑意, 抬手从旁边的妆台案上拿过一个小盒子。
宋重云见那盒子花纹雕得极为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便伸手去摸,“这里面是什么?”
萧知非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个金色的戒指, 他捏着那东西将它套在了宋重云的食指上, 轻轻摩擦, “正合适。”
“怎么想起送我戒指了?”
那戒指是黄金锻造的, 样式极为古朴,镂空的花纹之下, 隐隐透着暗红色的光,戒面是很宽一颗蓝色松石,几乎有他半截指肚那样。
萧知非拉过他的手指, 抚在那戒面的松石上,突然他指节用力一按,戒指的最前端猛地伸出一截小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这是……?”
宋重云刚要伸手去触碰,却被萧知非阻止,“刀刃锋利,别乱动。”
说完,他将那戒指摘了下来,对着刚才那个小木盒一角用力的挥了下去,“哧啦”一声后,木盒的一角已经被割了下来。
断面齐整,刀锋锐利。
“以后的路怕是会很难走,你便戴着它,若有危险,也可自保。”
萧知非帮他收好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轻轻抚摸,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眼去看宋重云,良久才道:“云儿,若你害怕,我也可以将你送回禹州,自此远离这是非之地。”
光线昏暗,几乎看不清宋重云的脸色,只觉得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又涌上了些泪水,萧知非刚要抬手去帮他擦拭时,宋重云却向着旁边撇了下脸,躲开了他的手指。
“好啊,将军想几时送我回去?明日就走可好?”
萧知非的手指停在半空之中,有些不可置信,“云儿……真的要走?”
宋重云说:“既然将军几番说起危险,又真心想送我去安全的地方,那我为什么不走?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吗?”
萧知非的嘴张了又闭上,却说不出什么话,他那些话难道真的是发自真心吗?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又为何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