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放。”沈今生浑身酒气,脚步有些踉跄,正准备上楼梯时,被人拦住去路。
  堵在楼梯口的,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刀疤男,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细长的吊梢眼,脸上带着凶相,神态悠闲的靠在楼梯扶手上。另一个男人,穿着一袭黑衣,蒙着面,看不到脸,但身形魁梧,肩宽背厚,一把长刀明晃晃地挂在腰间。
  两人一左一右,把沈今生和萧宁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沈今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放萧宁下来,用身体挡在她面前,同时伸手去摸腰间的软剑,上下打量这两个男人,“你们是什么人?”
  无论怎么看,这两人都像是来找事的,但萧宁不怕,这里可是都城,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况且淮泗就在附近,官兵赶来的速度也很快,这两人就算有什么阴谋,也无所作为。
  所以,萧宁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并不在意:“滚开,好狗不挡道。”
  “你还记得我吗?”蒙面男人突然开口,从怀里掏出那块鹰形玉佩来。
  萧宁瞳孔倏地一缩,一眼就认出了玉佩,她曾经不止一次在毕钦的身上看到过。
  “你想做什么?”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连带着握着沈今生的手都紧了几分。
  毕钦武功高强,身手了得,连淮泗这样的高手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他发起疯来,沈今生估计很难招架。
  “我要沈今生跟我走一趟。”毕钦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偏执,就算隔着蒙面,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甘。
  毕钦掳走沈今生的理由有很多,比如玉珂在意沈今生,他嫉妒,又或者,他只是单纯想让玉珂难过,想让那个心肝宝贝尝尝撕心裂肺是什么滋味。
  不管理由如何,毕钦做事从来随心所欲,不会给自己留下回旋余地。
  “你做梦。”萧宁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抬眸直视毕钦,她没想到毕钦会找上门来,看来今日是没法善了了。
  听到这,沈今生已经猜了个大概,直接抽出软剑,手腕一翻,发出一声嗡鸣,剑如游龙般刺向毕钦,内力无声爆发,水波般四漾而开,激起阵阵灰尘。
  这一击,沈今生用了七成的力气,毕钦不敢托大,立刻侧身闪避。
  他刚退,淮泗就从门口冲进来,飞身落在萧宁身边,一言不发,挥手间,剑光乍现,刀疤男连哼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被削掉脑袋。
  血溅三尺,再无气息。
  解决完一个,他回头看了眼,见沈今生仍在跟毕钦缠斗,趁机抱起萧宁往门外跑去。
  第 40 章
  两人打斗的动静不小,惊动了酒楼掌柜,他匆忙跑来,喊人来帮忙。
  可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根本没人敢插手,一时之间,整个大堂混乱成一团,打斗声不绝于耳。
  客人们纷纷往门口涌去,只想逃得远远的,免得殃及池鱼。
  场面一片混乱。
  淮泗将萧宁送到马车上,转身返回酒楼,与沈今生汇合,两人一起围攻毕钦。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拼尽全力想置毕钦于死地,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做,反倒激起了毕钦的杀意,越战越勇。
  毕钦长刀一扫,刀风凛冽。
  淮泗被迫退到一旁,而沈今生躲闪不及,被刀刃深深豁开右臂的皮肉。
  鲜血不是滴落,而是泼落,地面瞬间覆上一层艳红色。
  血光染红了沈今生的眼,她猛地抬头,一双狭长的凤目仿佛淬了毒一般,恨不得把毕钦生吞活剥。
  她的样子实在是骇人,淮泗也被激怒了,挥舞着长剑朝毕钦刺去,他是个护短的性子,平常最瞧不惯别人欺负自家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萧宁的女人。
  萧宁在他心中的位置,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他容不得任何人伤害萧宁,以及她身边的任何东西。
  “你找死!”毕钦暴喝一声,一把扯掉蒙面黑巾,露出了本来面貌,“你以为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真的能够伤得了我吗?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一刀劈下。
  刀剑交锋,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但淮泗毕竟武功差了一截,再加上毕钦正在盛怒之中,渐渐落了下风。
  “走!走啊!”淮泗一边抵抗,一边冲沈今生喊,声嘶力竭。
  沈今生看在眼里,心头火起,不顾自己的伤势,软剑换到左手迎了上去。
  毕钦一心想杀了淮泗,哪有心思与沈今生周旋,见她冲过来,当即一刀横削,想将人逼退。
  奈何沈今生灵巧躲避,软剑顺势一挑,竟勾住了他的刀刃,而后用力,刀剑相绞,旋转一周,再复又挑,直直朝毕钦胸膛刺去。
  沈今生用的是软剑,能够轻易弯转,随物赋形,毕钦不料沈今生会来这招,仓促之下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受了一剑,伤得他胸口鲜血直流,痛得他闷哼一声,脖颈青筋暴起,重重后退了几步,倚靠墙壁勉强稳住身形。
  沈今生见毕钦受伤,心中快意,左手持剑,挽了个剑花,绕到毕钦身侧,想要再刺一剑。
  毕钦是个反应迅速的人,他迅速评估了形势,当机立断,放弃了制服沈今生的念头,而改为斩杀对方。
  他调转方向,以最大的力量,将刀砍向了沈今生的头部。
  只要杀了沈今生,今日就不算输,届时凭自己的实力,击杀淮泗绰绰有余。
  心中主意打定,他出手更快。
  “铿!”地一声脆响,长刀与软剑狠狠撞击了一记。
  强劲的内力瞬间将沈今生震退三步。
  一瞬间,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痛,整个人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般,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甜,几乎呼吸不过来,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连左手都微微发抖。
  果然自食其果,几乎是在一瞬间,毕钦便趁机冲了过来,手起刀落,直直劈向沈今生的脖颈。
  若是这一刀落下,沈今生必定身首异处,再无回旋余地。
  沈今生摇摇欲坠,下意识向后躲闪,伸手抵抗。
  她一动,软剑跟着偏转,跟随她的动作与毕钦的刀锋对上,紧接着两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今生!”萧宁惊恐地大喊,她不知何时来到大堂,见沈今生性命垂危,再也忍不住,抽出匕首冲了上去。
  萧宁不懂武功,冲上去无异于送死。
  淮泗见状,来不及多想,一个飞扑,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沙包撞在毕钦身上。
  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往那一站,就跟一座小山似的,这一撞可不轻,毕钦身形一个踉跄,手中长刀也握不稳,飞了出去,摔在沈今生的脚边。
  沈今生趁机捡起长刀,又抓住萧宁的手,拉着她往侧后方退去,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她的动作快,萧宁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来得及随着沈今生,向后一闪。
  事急从权,淮泗顾不得自己安危,欺身而上,又缠上了毕钦,把他掀翻在地压在身下,一拳一拳砸下去。
  毕钦拼命抵抗,可淮泗发了狠,一拳比一拳用力,一拳比一拳凶狠。
  一旁的沈今生瞧着,怕毕钦又反扑,于是拖着身体上前,用剑鞘用力击打他的头部。
  两下一顿齐上。
  毕钦纵然是神也发挥不出作用,很快身上又添了数道新伤,有剑伤,也有拳伤。
  “你放过我,我们既往不咎!”毕钦终于求饶,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将他的半边脸染红,再也看不出平日里的勇猛凶悍。
  “你想杀我主子,结果自己反而栽了,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真是厚颜无耻,我怎能饶你?看拳!”淮泗怒不可遏,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轻,他也力竭,仍强撑着,只盼能够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
  一拳砸下,毕钦发出一声惨叫,瘫软在地。
  随着毕钦倒下,酒楼门口忽然窜进一队官兵,为首的是巡捕都头。
  澍英。
  他原本正在巡逻,突然接到了线报,说君又来酒楼有案发生,便带着人匆匆赶来,见现场这幅局面,心中暗暗吃惊,暗中观察了一会儿。
  淮泗大声嚷嚷起来:“愣着干什么,毕钦行刺诰命夫人,还不拿下这个反贼!”
  这可是一品诰命,相当于女帝给撑腰,是真正的贵人,若他毕钦反了,那何止是杀头,祸及九族都不够。
  淮泗已经自报家门,澍英二话不说,立即带人冲了过去,对着毕钦拳打脚踢。
  可怜毕钦一身功夫,面对这些官兵,却如大海里挣扎的小虫一般,无法挣脱,动弹不得,他自知今日逃不了,索性对着淮泗大骂:“你等着,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混乱中,又是一脚踹来,脸上清晰留下一道鞋印,他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澍英担心他再醒来,补了几脚,确认对方彻底晕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安排随从去关押他后,匆匆上前向萧宁行礼:“夫人受惊了,卑职护驾来迟,还请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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