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但他还是偷偷翻墙溜出去了,为了在这天结束前,给太宰治送上生日礼物。
  最终,当太宰治看着被交到自己手里的这个超大礼盒时,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
  “在欧洲,每年的圣诞季都很流行送‘圣诞日历礼盒’。大礼盒由一个个小礼盒格子组成,里面装着的可能是不同的巧克力、饼干、小饰品。从十二月一日起,每天打开一个,然后期待着下一个会是什么,等到最后一个小盒子打开后,圣诞节就到了。”
  森於菟讲述着自己这份礼物的灵感来源,然后指了指构成眼前这份大礼盒的十二个小礼盒:
  “所以,我就仿照着做了这个礼盒。一共十二个小礼盒,代表十二个月,里面放着的都是很适合该月使用的东西。太宰你只要还没自杀成功的话,就每个月打开一个吧,等到最后一个小礼盒也被打开了,就意味着……你该去过十九岁生日了,又度过了一年呐,到时候我会送你下一份生日礼物的。”
  抱着这个大礼盒,太宰治只觉得滚烫,仿佛要把他的双手灼烧掉一样。
  应该,应该立刻丢进横滨港冰冷的海水里才对。
  什么啊,太讨厌了啊,这样简直像是在前面吊着一根胡萝卜,而他是那头追着胡萝卜走的蠢驴。
  怎么能想到这种可怕的整人方法,笨蛋布偶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而森於菟在欣赏够了太宰治这副对礼物拿也不是扔也不是的纠结表情后,感到身心都愉悦了。
  然后,伴随着夜晚港口的海风,将想说的话传达给对方……
  “如何,敢收下这份礼物吗,胆小鬼?”
  第63章 失忆第六十三天
  为期一年的警校生活很快就要结束, 经过了这么一场修行的年轻学员们最为期待的便是那象征着学成结业的毕业典礼。
  森於菟也很期待,已经收集好了一连串的【友谊拍照姿势·六人组版】,就等着典礼那天通通实操一遍。
  尽管松田阵平对那种羞耻的构图和pose表达了强烈抗议, 但是五票对一票, 反对无效, 既然打不过, 那就不想加入也得加。
  原本, 应是怀着期待的心情顺利等来那一天的……
  那是一个下雨天,出门在外的森於菟没有带雨具, 只想着赶快抄条小路去公交站,结果却在那条偏僻的小道上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幕。
  有两个人在雨中撑着伞交谈,显然是想要凭借雨声掩盖住他们交谈的具体话语。尽管打着的伞遮挡住了半个身子,但森於菟凭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 还是仅凭那一半的身形便认了出来, 交谈双方中的一人,是经常和太宰治凑到一起的朋友, 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员坂口安吾。
  按理来说, 情报员搞这种疑似情报交接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但凭着过去这几年的黑手党工作经验,森於菟直觉此事绝不简单。
  他并没有把事情立即告诉太宰治, 而是选择了先告知父亲森鸥外。
  无论是作为儿子, 还是作为港口黑手党成员,他都理应如此。
  结果, 父亲却是让他回港口黑手党一趟, 有事情想当面和他说。
  “嗯,安吾君的事情不必在意,因为……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啊。”
  那天, 在办公室里,父亲把正在实施的那个“大计划”对着他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
  森於菟只觉得仿佛一颗重磅炸弹就这么砸下,让他久久无法回神,也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坐在办公椅上的森鸥外则仍旧是那一贯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好整以暇地看着儿子:
  “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的重要性,你应该很清楚的吧,仅以牺牲掉一位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员工作为代价,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最优解了。”
  听到这话,森於菟蓦然间有种被惊了一下的感觉。
  不是被父亲的绝对理性决策所惊到,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刚刚那瞬间的不理性。
  在听完整个计划后,他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异能开业许可证有多重要,而是……
  太宰那家伙,会难过的吧。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听到自己对着父亲发出了这样的质问:
  “不止是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吧,也是为了……逼太宰离开,对吗?您已经,容不下他了吧。”
  全港口黑手党,大概只有森於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森鸥外的面将其内心剖析出来。
  但即便是森於菟,也很少会这么干,因为他总是会无条件支持父亲的所有决策。
  因为,不管怎么看,那都总会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的最优解。
  每一次的决策,对于森於菟而言更像是一场场生动无比的案例分析实践课。
  而这次,森鸥外要为儿子上特殊的一课。
  “没错,为了能同时达成这两个目的,我才选择了织田君作为这盘棋局上最核心的那枚棋子。”
  森鸥外对自己的目的供认不讳,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叠着支起下巴,审视着站在面前的森於菟,观察着森於菟的每一个微表情、微动作。
  “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也是唯一一个知晓一切的。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如果你想要去告诉太宰君,让他提前做好应对,我不会阻拦你的。”
  “我并不是要你在我和太宰君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并且,准备好去承受做出的决定所要支付的代价。”
  ……
  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森鸥外命令手下为自己泡了一壶红茶来,却是半晌都没能喝完一杯。
  明明下雨天是很适合来上杯红茶的啊。
  又下雨了,最近横滨的天气还真是糟糕呢。
  一旁,趴在地毯上画着蜡笔画的爱丽丝嘴毒地说道:
  “林太郎还真是残忍啊,竟然逼着於菟去面对这种事情并且做出选择,明明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让他知道这些不就行了,这样他心里也能舒服一点。正好他最近满心都是警校毕业典礼的事情,对港口黑手党这边关注也不多,很好糊弄的。”
  彩色的蜡笔正在画着的,看起来既像是小老虎,又像是小猫咪,但不管是哪种猫科动物……
  画着的小东西是在哭泣呢,哭得好伤心。
  “的确很残忍,作为父亲,我也是很心疼的啊,但是……”
  话锋一转,森鸥外那双紫色眼眸闪现出作为首领所应有的极致冷酷的理性:
  “他必须要经历这一课,必须要体会到在极致痛苦与折磨下仍然保持理性去完成最优解是怎样的感受。如果未来他想要成为改变这个国家的领导者,智慧、手段、胸襟,这些自然都必不可少,但所有这一切的基石是……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是一个柔软的人。”
  他的小老虎,是时候好好经历一次成长了。
  “那,太宰算是於菟的初恋吗?”
  爱丽丝突然冷不丁地来上了这么一句。
  这句发问把森鸥外都惊到了,这倒是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的清奇角度。
  “算吗……?”
  森鸥外喃喃着,似乎在自我论证,自问自答,
  “太宰君对于於菟来说,更像是一剂剧毒吧,让於菟无知无觉地就陷入那滩泥潭中,甚至即便知道中了毒也还是会放任自己被吸引。”
  “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许那两个孩子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去理清过吧。”
  “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不会再有机会了。”
  ……
  森於菟觉得自己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
  那天从父亲的办公室离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的东京,但是踏入警校的大门后,他就又是那个警察学校本届优秀学员(自封的)太田於菟了。
  这是在警校的最后一周了,他照常该上课就上课,该和同期们玩闹就玩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正常得不得了。
  直到最后的毕业典礼那天——
  “景光,於菟呢?刚刚那小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这又跑哪儿去了,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降谷零等人看到原本一起去帮忙搬物料的俩人,只回来了诸伏景光一个后,出声问道。
  “啊,於菟刚刚说,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得去处理一下,让我们不要等他……如果他没来得及赶回来的话,就让我们帮忙代领一下毕业证。”
  “哈——?!!!”
  另外四个人齐齐发出了惊讶声……
  搞什么啊,明明最期待今天毕业典礼的就是那小子了吧,神奇合影pose都搜罗了那么多,结果现在突然就这么跑了?!
  “他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他没有说,只说他会处理好的,让我们不要担心。”
  诸伏景光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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