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办公室里, 放着大量收集来的各种文件资料，涵盖了加藤前首相的整个从政生涯，尤其是从坐到内阁防卫大臣到登顶首相的这近二十年，从当初的常暗岛战败到三年前的惩治福地樱痴解散猎犬, 能找来的卷宗全都找来了。
摘下眼镜, 太田於菟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一边揉着一边突然发出了声感慨：
“果然信息战是一切行动的前提, 谁先掌握了情报谁就占得了先机, 未来，一定要……”
一定要，他自己切切实实地, 将这份先机掌握在手里。
这次行动能够如此顺利, 少不了冈田先生利用其自身独有优势充分全面地掌握各方情报。
虽说内阁大臣们理论上是平起平坐的，但国家公安委员长绝对是个特殊的位置。首相阁下之前在得知了谷原直一郎谋划的那起政变中, 冈田先生也有参与, 却选择了既往不咎以拉拢冈田，除了用人手段外，其实也是对掌管全国警察事务的冈田有所忌惮。
说真的, 之前那起被掐死在萌芽状态的政变，他是真的想为冈田先生摇头叹息。太急躁了，那不是一个好时机，同时也……太缺乏魄力了。
既然决定要做了，手握如此庞大警力与情报网的你就不要犹犹豫豫地躲在后面打辅助了啊，各种小心翼翼试探着做到哪一步还能留后路尚有回旋余地……
干大事的时候怎么能惜身啊！
成功了就是拍胜利结算团队大合照，失败了就要下十八层地狱去，狠不下决心的话你干什么都不会成功！
总之，未来等他成功入驻首相官邸后，必须得把警察势力牢牢把控在手中，尤其是那个精于谍报工作、拥有一定非法违规执行权的特殊部队“零”，“零”组的组长必须得是他的绝对心腹才行。
脑海中划过包括自己那三位警视厅亲友在内的目前接触过的警察们，感觉都不太适合担任这个统领“零”的角色啊……
脑海中，闪过了那张六缺一的警校毕业照，照片上那两位至今都还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同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这两个人，如果还没有殉职的话，那么是在执行什么绝密任务吗？如果真是如此，会不会其实他们加入了……
也许真的是吧，但冈田先生一定不会把警察内部的情况，尤其是涉及到“零”组的情况轻易告诉他。
“呼……”
听到太田於菟长出了一口气，巨势弥一询问道：
“前辈，怎么了？又有什么难题了吗？”
“确实也算得上是难题吧……”太田於菟一脸疲惫颓丧，而在将眼镜重新戴上后，紫色的眼眸里却又再度闪烁起了凌厉的狠光，“未来果然还是得把冈田先生干掉才行，要是能有人和我里应外合地打配合就好了。”
巨势弥一险些想给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捂嘴了：
“这种倒反天罡的话，小声一点啊！”
“弥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打算就这么给冈田先生当狗吧？”
“当然不会，我知道就算是位高权重的冈田先生对于前辈你而言也只是当前阶段的工具人而已。”巨势弥一同样直言不讳，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前辈你就这么把伊达警官他们介绍到了冈田先生面前，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要让警界最高上司看到他们的才华，可这样……会不会，也让冈田先生知道该如何牵制前辈你？”
言下之意是，他们，会成为你受制于人的软肋。
而太田於菟对此的回应是……
“嘶……前辈你弹人好疼啊！”
太田於菟伸出手指弹了巨势弥一一个脑瓜崩，然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就又弹了一个。
“弥一啊，你是不是苦情宫斗剧看多了，难道要去搞爱谁就要冷落谁那套吗？”
“我喜欢的人，我就要让他像太阳一样耀眼啊，我可会疼人了！”
“而且，班长、阵平、研二，他们才不是轻易就会被打倒的家伙，给他们一个能够更好地施展才能、践行正义的舞台，他们只会一往无前、愈战愈勇的，别小看他们啊~”
他要是爱谁，那他就要给对方最好的，
并且比谁都会相信对方承受得起这份礼物所标注的价格。
“而且，果然……”太田於菟的思路又绕回到自己刚刚在思索的问题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要是真到了需要动用特别手段的那天，条子们的头儿必须得是自己人才行啊。”
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而说完后，愣了一秒，太田於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用了什么糟糕的词汇。
当即阴险恶虎变身受惊小白兔般，一脸怕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呐，我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脱口而出“条子”这种糟糕的词汇，我自己不就是警校毕业的吗，怎么会用这种黑话形容自己曾经差一点就当上的光辉职业啊？！
罪过，太罪过了！天诛啊！
然后，带着这副被自己吓到了的表情，茫然地看向追随自己多年的学弟兼秘书：
“弥一……我，以前……也有脱口而出过这种乌漆嘛糟的黑话吗？”
因为巨势弥一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没有太惊讶？
“嗯……前辈你以前，偶尔会用一些黑话，你说这是你在警察学校时期学的，有门专门的黑话课，相当于警察界的外语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太田於菟：“……”
他自己怎么有点，不是那么相信呢？总觉得自己不管亮出了什么另类技能，都会推给警察学校，问就是在警察学校学的！
“哈哈哈，前辈你当初还逗我玩，最开始被问到时还说什么‘说不定是因为我以前和黑老大谈过恋爱哦~’，前辈你就算糊弄人也糊弄得用心一点嘛。”
太田於菟：“……”
想到自己和那位“森先生”之间的关系，太田於菟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弥一啊，你不懂，有时那种听起来漫不经心的谎言，也许才是真相啊。
以及，再一次的……
再见了，我的青春和纯洁。
……
国家公安委员会——
“这次辛苦你了，明明有卧底那个组织的核心任务在身，还要你再抽出时间忙额外的事情。”
冈田先生对面前这位受命调查出首相对加藤家展开行动的“零”组下属予以赞扬。
他也不想让下属去外面卧个底都卧得这么操心，还得时不时地回来帮忙总部这边的任务，但是……最近实在是人才凋敝啊，想要选拔并培养出一个高质量的“零”，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没办法，能者多劳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嗯。
而降谷零显然也非常具有这份责任感，充满展示了什么叫做不怕苦不怕累，只要组织有需要，一声令下随时上阵的觉悟：
“不，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对于降谷零这个下属，冈田是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如果一定要他硬挑的话……
这人和金井湛一样，都属于那种有着高洁“理想”的人。
不为贪图钱财，也不为施展才华，忠于的也从不是他这个国家公安委员长……这样的人，最难把控。
不过，当下阶段，好用就行。
“降谷君，你……”
冈田动了动嗓子，想要给降谷零下达调查太田於菟的相关命令。
说真的，太田於菟那个臭小子，他能放心才怪了！
只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止住了。
虽然他以前有试探过降谷零，在警校时期和太田於菟的关系怎么样，而得到的答复也只是互为平平淡淡的同学甲和同学乙。
不行，还是算了，真要安排降谷零去监视调查太田於菟……万一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了怎么办！那他不就成白白馈赠ssr的大冤种了？！
而此刻，降谷零还在全神贯注等着聆听长官的指示。
最终，冈田那原本到嘴边的话语，拐了几个弯，说出口后化为：
“降谷君，你……最近辛苦了，注意休息。”
诶？降谷零愣了一下，但还是对领导的慰问回以应有的态度：
“不，不辛苦，一切为了国家。”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主线及支线任务部署后，在结束这次谈话前——
“会觉得遗憾吗，降谷君，在警校的时候没有和太田议员深交，那小子……也许未来真的会成为了不得的人物。”
对此，降谷零的态度倒是很淡然，无欲无求：
“我不太懂这些，而且……毕竟当时他还太小了，就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年龄差在那里，实在有代沟呢。”
离开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大楼，坐回到自己那辆白色的马自达rx-7里，降谷零之前那全程不变的沉稳面容终于有所波动，稍稍松了口气。
谎言，是每一个“零”组成员的必备技能，即便是在面对自己的上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