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况且悟不在,回去也没多大意义。
  *
  次日,夏油杰并未呆在临时据点,而是独自前往结界内部获取积分。
  他虽然有自由出入权,却仍然得履行“泳者”职责,否则将被剥夺术式。
  而孔时雨则需要外出采购日常补给——他们也是前日刚到这边,别墅并未留存食物。
  闲着无事,我提出一同前往的要求。
  已经被关好多天了,急需透透风,正好可以看看外面真实状况。
  “早知是这样,当初应该把我那些零食带上的。”靠在车窗边缘,望向窗外,无比悔恨道。
  “我以为模特都应该会注重身材管理。”孔时雨冷不丁冒出一句。
  “哈,”我笑了下,“真难得还有人记得我的本职工作。”
  “毕竟我对东方小姐的认识,更多还是从杂志和广告上来的啊。”
  “噢,需要给你签名吗?”
  “啊,那不用,我的意思是经常见到而已,我并不是粉丝。”
  “哇,你这人也太无趣了。”
  “杰也经常这么说,但我自认为自己还蛮特别的。”
  “不仅没趣还自我感觉良好。”我吐槽道。
  或许因为别墅周边全是一些人口稀少的乡村,死灭回游对附近人士的影响最严重的反而是通讯这一方面。
  实际上网络瘫痪也没想象中那么绝对。
  结界外小范围区域还能保持通话,但跨越区域到更远的位置便不行了。
  附近生活的普通人似乎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并坚定认为zf会修好瘫痪的信号网络——尽管有些不安和焦虑,但生活还得照常进行。
  采购的事宜全权由孔时雨操办,我给了他一个小清单,里边有想喝的饮料和想吃的零食,然后在路边吹风等待就好。
  大约十分钟后,孔时雨提着几个大袋子从便利店出来。
  有条不紊地将它们一一放入后备箱。
  就在旁边观望他一系列动作时,一股强烈的危险预感从背脊窜上后脑,不做多想,猛地上前一步,揪住孔时雨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朝旁边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殷红的长箭已破空而至,从侧后方无比顺畅地穿越汽车后盖。
  “喂,做什么这么突然!?”不远处,不明所以的孔时雨吃痛地爬起来。
  “别过来!”我大喊,“你去远处!”
  孔时雨非常有眼力见地闭上嘴,默默照做。
  巷间的阴影里,徐徐走出一位衣着奇特的男性,面孔鼻梁处一道黑色横纹格外显眼。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类。
  “听说这十年几乎没参与战斗,而咒力和式神却被封印了,没想到还能这么敏锐。”他一脸倦色道。
  “你是什么人?”我微微抬眉。
  能袭击我的绝不肯能是咒灵,而对方身上散发的诅咒味道又不像是人类。
  他神色恹恹,似乎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受肉.体?莫非是古代术师?可那些家伙不是都在结界里吗?”一边通过分析试图转移对方注意力,一边从后座拿出一把三节棍,索性对方还算讲武德,没打断我的动作,“不仅能大摇大摆走在外面,还将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并对我有所了解,你应该是羂索的狗腿子吧?”
  “闭嘴。”这话似乎惹怒了他,一团红色液体赫然出现,凝结于他手掌之上,随后双掌将其合十。
  很明显蓄力的动作,于是不再逗留,朝着孔时雨的反方向奔跑起来。
  刚才射来的箭速度极快,以我现在的状态,远距离战斗绝不是对手,先拉近看看吧。
  “穿血。”伴随着一声低吟。
  凝化成箭的锐器又一次迸发,激荡起空气,形成一圈圈波纹。
  身体向左成偏开一步,顺利躲掉。
  “咻!”“咻!”
  两道凌厉的破空声紧接而至。
  矮声避开第一箭,在第二箭到来前,我扭转身体扑进了右侧巷子。
  还好杰把游云留给了我,否则今天就麻烦了。
  不过那家伙的术式怎么那么熟悉?
  我确信没有亲眼见过,但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操作血液的术式,是什么来着?
  “我不是羂索的狗腿,”他身影下一秒出现在巷口,好像非常在意‘狗腿’这一词,还要一本正经解释,“只不过是因为我其他弟弟都在羂索手上,不得不配合他行动而已。”
  说完又是一次穿血。
  踩上侧面墙壁,顺势后翻。
  攻击落空了。可这回攻击太过随意,好像甚至没特意瞄准我的位置,血箭在空气中爆裂开来,化成一滴滴血珠。
  “羂索那种喜欢搞小动作的下等货色,你帮他办事,最后真会兑现承诺吗?”我嘲弄道。
  “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已经达成了束缚。”他面色不改道,“其实以你那灵活的速度,远距离作战或许还能逃掉,但你不该拉近距离,胜负已定——超新星!”
  一粒粒文蕴含着咒力的血珠如同烟花般炸裂开来,就像是一场壮观的小型烟火。
  然而在察觉到上一发攻击的异常时,我就没再停留了,几乎是在招式爆发的半秒前,借着惯性上墙窜上屋顶。
  居高临下地俯视下去,不禁有些好笑,这傻货也太自信了吧,巷子虽然狭小,但不代表只有一条路,上方空着呢。
  不给他反应时间,已经握着游云一跃而下。
  “我想起来了。”我说。
  “什么?”他望着空荡的巷子猛然一怔。
  “是叫赤血操术对吗,加茂家的祖传术式。”语罢,三节棍不留余力地朝他正抬起的面门挥了上去。
  游云是当年从伏黑甚尔手中缴获的战利品,使用者的肉i体力量决定其威力,是为数不多的不依靠咒力驱使也能派上用场的咒具。
  当初悟打算留给我,但我实在不喜欢三节棍的样式,于是送给了杰。
  脑袋硬生生承受了这全力一击,饶是有咒力护身也还是径直飞了出去,他身体不受控地在地上拖了好几米才停下。
  半晌,对方艰难起身,鲜血狂呕,随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过来,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一击倒下了。
  “我问你,羂索在哪?”将三节棍合一,从巷内走出来。
  “无可奉告。”他沉着脸说。
  “别这么严肃嘛,那我们聊点别的,”保持着大约3米距离,谨防他偷袭同时也不让对方有机会逃跑,“你有几个兄弟?”
  他回以一个冷漠的眼神。
  掰起指头细数起手头的线索,“加茂,弟弟,受肉.体,羂索——哇,你不会是前阵子高专被盗的‘咒胎’吧?”
  他表情顿时一凝。
  果然被我猜中了?
  咒胎九相图。是咒术界历史上一起非常恶劣的丑闻。
  当年名为加茂宪伦的家伙,也就是羂索,强迫拥有特殊体质的人类女子与咒灵结合,九次怀胎九次堕胎,咒胎九相图由此诞生。
  “但你弟弟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疑惑道。
  当初被盗出来三个咒胎,有两个已经死在了悟的学生手上。
  提及此事,那家伙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充斥着血丝的眼眸瞪着我,“还有六个在羂索手上,至于我那两个可怜的弟弟,我会亲自去找虎杖悠仁为他们报仇。”
  “报仇,就你现在这幅模样?”我嘲讽道,“等等,那羂索对你们而言又算什么?他迫害你们的‘母亲’,难道不应该也是仇人?”
  似是明白自己现今的处境,他垂下眼眸,“在我们理解中,他其实是父亲,但实际上自诞生以来,我们对‘母亲’‘父亲’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所拥有的仅只有兄弟之间的情谊,羂索如何都无所谓。”
  “啊?”我扯了扯嘴角,瞬间觉得羂索的关系网好凌乱。
  稍稍整理了思绪,不禁感慨道:“真要如此定义的话,虎杖也是你弟弟啊,你找他报仇又算什么,大义灭亲?”
  “什么?”
  “准确来说是异父异母的弟弟。”我用好笑的口吻道,“因为虎杖的母亲也是羂索。”
  但其实并不觉得很有趣,只觉得羂索做的事情叫人一阵反胃,那家伙果然还是早点去死的好。
  “请不要拿血脉的事情开玩笑。”他异常认真说,“即使败给你也不代表可以随意践踏。”
  “骗你于我又没收益,”我耸耸肩,“我们一直在调查羂索,虎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前头上就已经有缝合线了——这应该是羂索的标志吧,出于某种缘由,他无法抹去那道伤口——”
  他好像终于相信了两分,表情颇为复杂地变幻着。
  “这件事我会自己去调查。”他怔愣说。
  “哦,哪来的错觉?觉得我会就此放过你?”我嗤笑道。
  他定了定神,终于意识到这是一笔交易,“你想知道什么?”
  “羂索在哪?”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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