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艾斯等人一头雾水，但是看夏妮都哭了，哪还管那么多，压着她就要检查她是不是哪里受伤生病了。然后被夏妮狠狠揍了一顿。
希迦娜看着这一出闹剧，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众人看她笑成这样，忍不住叹气。真是个小孩子。
“夏妮，是想骗我啦。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希迦娜帮忙解释道。
“但是哭得这么伤心。真的不是哪里不舒服吗？”艾斯等人还有些担心。毕竟夏妮才找回来不久。要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完全不能知道啊。
希迦娜看着被大家关心得哭不下去的夏妮，又想到自己这一路受到的照顾，忍不住笑得更灿烂了。 “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就要什么都不知道地死掉了。那才真的要难过呢。”
用如此天真的神情和语气，说着如此残酷的话语，真的是让人心酸痛楚。
夏妮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夏妮，你别哭了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这是早就注定的事情。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希迦娜早了解自己的命运，所以她非常坦然。
不是不恐惧，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在遇见艾斯他们之后，发现世界如此之大，冒险如此有趣，希迦娜的心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吗？怎么可能呢。
只是，就算动摇也会死，为什么要给她喜欢的大家留下痛苦的回忆呢。
小孩子的固执，有时候是大人也无法比拟的。
夏妮的眼泪无法停止。 “你不说，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不要放弃好不好？世界这么大，我们还可以继续冒险啊，不要放弃。”
“不是的，夏妮，我……”希迦娜的眼泪终于滑落脸庞。 “我不想放弃的。但是没有用的。我早就死了。夏妮，只不过是很幸运的，在尸体腐化之前遇见你们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夏妮瞪大了双眼。她看到希迦娜不再说话，就知道接下来的就是最重要的部分了。一定要让希迦娜说下去。
夏妮握紧了拳头。当然不是要打人。她怎么舍得打希迦娜。夏妮出声。 “希迦娜，还记得刚刚的游戏吗？”
“剪刀石头布吗？当然记得。”希迦娜不解道。
“我们来玩这个游戏吧。”夏妮含着眼泪道。 “如果我赢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才不玩呢。夏妮，我又不傻。”希迦娜知道她想做什么，当然不可能上当。
但是夏妮用的不是阴谋，是阳谋。她凑到希迦娜耳边说了一句话，希迦娜竟然答应了。
“咦——！”众人吃惊地望向希迦娜。那么不愿意的希迦娜，为什么会同意。
希迦娜看了一眼艾斯，给自己鼓气。 “说好的，夏妮。如果我赢的话，你就要跟艾斯……”
“啊啊啊，不要说出来！”夏妮顿时满脸红，捂住了希迦娜的嘴巴，假装恶狠狠地说。 “你赢了才有可能，否则的话，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你知道下场吧。”
希迦娜捂嘴偷笑。 “好，我知道啦。夏妮，你输了一定要说啊。”
“知道啦。”夏妮拿自己当筹码，顺利地引诱了想要在死前报恩的希迦娜。
“剪刀、石头、布——！”
夏妮出的是拳头。她太紧张了，根本不可能想到其他，手还攥得紧紧的。手背青筋都暴起了。
希迦娜早就猜到了，她准备出的就是布。手已经伸出去了，却突然发现夏妮的袖口缠了一根刺就快要扎到夏妮的手背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拦。
“夏妮赢啦！”
“等等，我这个不是剪刀！”希迦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拿掉那根刺的手势正是剪刀。
“认赌服输。你不会输不起吧。”夏妮立刻把她架上了高台。好不容易来的一线生机，当然怎么样也要保住。
就是耍赖也绝对要她说出来，更何况现在侥幸赢了。
希迦娜很想拒绝。
但是看着夏妮用尽全力的样子，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希迦娜终于还是没有扛住。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能在彻底消失在世界前遇上大家，真的是太好了。
“夏妮。卡丝缇奶奶不是给过你宝石果的种子吗？”
“嗯。”夏妮点头。不过，那个在她的背包里，也留在了旅店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饿晕过去了，卡丝缇奶奶给我吃东西，你们看到了吧。”希迦娜顿了顿，继续说。 “我吃掉的就是宝石果的种子。”
“难道是！”加上之前听到的信息，夏妮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
“没错。吃掉的宝石果种子会在我身体中发芽，最终以我的血肉为养料，长出新的宝石果来。这就是为什么卡丝缇奶奶不让你们帮忙搬宝石果植物的原因。那个地下室，就是村庄的坟墓。”
希迦娜说出的真相，比夏妮想象的更加骇人。
“但是别担心。宝石果并不是必须要血肉才能生长的，只要在黑暗里，什么都不用管，它也会长大。只是那样结出来的宝石果不会太大。换取不到村庄存活下去的物资。”
“为什么你们要在活着的时候吃下宝石果种子？”辛巴达不解。这不是必死吗？
“因为太饿了，饥饿是真的会死人的，夏妮。如果我不吃下宝石果的种子，就会饿死，但是吃下种子，以宝石果的种子作为暂时的食物，就可以避免这一时的死亡。”
希迦娜苦笑了一下，接着说。
“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为生我养我的村庄做些什么呢。人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么不如让我化作养料，结出宝石果，让村庄里的人有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呢。”
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夏妮难掩痛苦。 “可是为什么要用血肉？难道用别的养料，它不会长大吗？谁告诉你们这个种植办法的？”
希迦娜被问懵了，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是代代相传的种植方法。据说是有个海上的冒险者将宝石果的种子带到了帕亚，献给了国王。好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反正不给血肉的话，只能长出芝麻那么大的宝石果。完全不能用。那么大的宝石果也只能继续留下来当果实。”
“等等，你说果实就是种子？”夏妮觉得这个植物的特征格外的熟悉。是错觉吗？还是说很多果实都有这个特点？
“是的。”希迦娜点头。
“那为什么在外面包裹一层泥巴？”夏妮继续追问。
“那个不是泥巴，是特殊的灶灰和泥，用来密封种子。如果不那么做的话，种子很快就会发芽。如果没有血肉，也只能结出种子，不能结出大的宝石果，就白费了。”希迦娜对于这个倒是能说得清楚。
“等等，如果这个种子这么容易发芽，就说明它很好养活吧。卡丝缇奶奶说，这种子要在黑暗中生长，不用浇水施肥。但是既然吃血肉，那也就是需要液体和营养吧。你们为什么不试着改良一下呢？或者干脆换种办法种植。”
这件事就好像一个非常深的黑洞，充满了悲伤和痛苦，快要将夏妮吸进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夏妮似乎感觉到一丝违和感。就好像只差一层薄纸，她就能得知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
唯有一点，夏妮可以肯定。
希迦娜所说的并非是最后。而是这件事的开端。
“不行啦。夏妮。我们的祖先早就试过了。如果在阳光下种植宝石果，像普通的植物那样浇水施肥，长出来的，就不是宝石果了。虽然结出的果实很大，比拳头还大，但是根本不是宝石了，外表也不闪亮，变成土黄色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个可以吃，那也不错。但是是有毒的。所以没有其他办法。”
希迦娜一边比划，一边说。
“奇怪，拳头大小，圆圆的，外表还是土黄色。”夏妮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植物果实的形状来。这个怎么听起来有点像……
夏妮正想着，希迦娜难掩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倒了下去。
“不好，快去叫医生。”
但事实上，医生也没有办法。
得知了希迦娜已经说出口之后，巴希尔医生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她至少是半年前就开始吃下宝石果的种子。血管里已经是发芽的宝石果的藤蔓了，不可能了。除非能将宝石果的藤蔓完整地取出来。但这不就是天方夜谭嘛。根本不存在这种技术。所以，费纳老大怎么也不肯让人在土堡里种植宝石果。”
“这个选择，不应该存在。”但是费纳莫雷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下地狱能让人活下去，那么地狱现在也该人满为患了。哪怕那里满是尸山血海。
本来就不应该有这种令人痛苦的选项。
是帕亚的错，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不能像人那样活下去，只能这样选。
费纳莫雷对希迦娜的痛苦也无能为力，他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粮食，让她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选择用血肉反哺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