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砚的脚步停了下来，抬手揪住了卷毛捏着他衣领的两根手指，手腕用力一掰，卷毛痛得呲牙咧嘴。
  “你再说一句试试呢？”陈砚冷脸道。
  “痛痛痛！你放开！把我的手指弄断了，你把命赔我都赔不起！”
  他多说一个字，陈砚就多用一分力。
  黎浩看得目瞪口呆，和陈砚对视上后，拖了拖自己的椅子，低头接着看剧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陈砚！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怎么不说你贱呢？”
  他嘴上说着，身上还要注意避开卷毛因为疼痛胡乱踢着的脚。
  “我要去告老师！”
  “小学生吗？”
  “陈砚！”
  ……
  最后把人惹哭了，陈砚才放开。
  他站在阳台洗手，下午的阳光渐渐偏移，他没有一点赢了的喜悦。
  一扇门隔着的宿舍内还能听到卷毛吚吚呜呜的哭声，他正举着自己被捏种的手指在和别人诉苦。
  夏霁回来的时候，卷毛还没哭完，他一开门，就被卷毛瞪了一眼。
  他摸了摸后脑勺，一阵无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陈砚，昨天团建怎么样啊？”夏霁探头去看阳台外的陈砚。
  陈砚已经把那身衣服换了下来，身上穿着自己几十块钱买的睡衣。
  “挺好玩的。”他说道。
  夏霁发现他不是很开心，摇了摇头，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因为卷毛。
  陈砚不情不愿地点头。
  夏霁叹了口气。
  他知道卷毛对陈砚的怨气来自哪。他大概是觉得陈砚没权没势，但却能和宋听愉还有唐萱打好关系感到嫉妒。
  唐萱会在校园和模特约拍，她对模特的要求很高，被她拍过的人几乎都是公认的好看。
  她的模特有些是自己找的，有些是主动去找她的。卷
  毛对自己很自信，开学第二周就主动给唐萱发了自荐信，结果被拒绝了。
  就连前段时间给影彩投的简历也石沉大海。
  后来看到陈砚骑着她的车接送宋听愉，那股憋着的气就发泄在了陈砚身上。
  卷毛的长相柔弱，很符合大众对omega的审美，他的相貌放在美人云集的表演系也称得上好看，因此被拒绝了才会恼羞成怒，觉得陈砚是死乞白赖舔上去的。
  这还是夏霁偶然听到卷毛和黎浩聊天才知道的。
  稍微安抚了两句，夏霁就从门边离开了。
  周末两天眨眼就过去了。
  网球社有专门的场地和打卡机器，要求社团成员每周必须去一次。
  陈砚周一去接宋听愉，在路上问道：“学姐一般什么时候去打网球啊？”
  宋听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课表，答道：“周三晚上吧。”
  陈砚一听，立马道：“我可不可以和学姐一起去？”
  “网球社的场地挺多的，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有上次何渺的教训在，陈砚犹豫道：“学姐觉得我需要去报班吗？”
  “看你个人的经济条件和喜爱程度吧。”她觉得是没必要的，宋听愉知道陈砚根本就不是喜欢打网球。
  今天的早餐是陈砚精心挑选的煎饼果子。
  “不知道学姐爱不爱吃。”陈砚昨天晚上问宋听愉想吃什么，对方说和他一样，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给学姐加了鸡蛋和烤肠。”
  宋听愉看着包装袋看了一眼，香味从袋子里散发出来，路过的学生说了句：“我也想吃煎饼果子。”
  两人都听到了。
  宋听愉笑了笑：“谢谢你啊。”
  陈砚害羞道：“我喜欢给学姐买早餐。”
  他说这话时，坐在电动车上，仰着头看宋听愉的神情不似作假。
  “明天见。”宋听愉妥协道。
  “学姐再见！”
  陈砚看着宋听愉进了教学楼，才哼着歌骑着车离开。
  宋听愉的嘴挑剔，很多早餐她都不爱吃，她也不说。
  陈砚已经总结出规律了：如果早上的早餐是宋听愉爱吃的，她看到早餐的时候眉毛会微微上扬；如果她不是很喜欢，那眨眼的频率会高一些，像在纠结要怎么解决这些麻烦。
  怎么会有学姐这么可爱的人呢？
  陈砚根据自己的观察，已经把一些早餐拉入黑名单了。
  宋听愉走进教学楼后，立马给唐萱转了一笔钱。
  唐萱：？
  宋听愉：【陈砚该涨工资了。】
  她今天心情好。
  唐萱发了一个小猫敬礼的表情：【收到。】
  陈砚到教室的时间有些晚，他下意识地往最前排走，后排已经没什么位置了。
  走到一半，他就被何渺叫住了。
  “陈砚，这里。”他帮陈砚占了一个位置。
  开学至今，陈砚都很少和班上的同学说话，更别说帮忙占座这种事了。
  他拉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大步绕过半个教室，坐在何渺身边。
  班上的人大多都是同一个宿舍的一起坐，何渺身边空空的。
  “谢谢。”陈砚把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
  “客气。”
  他的桌面上有两台手机，陈砚多看两眼。
  何渺解释道：“哦，我室友逃课了，我拿他的备用机帮忙签到。”
  陈砚了然。
  何渺和他的室友关系虽然不像陈砚的那般恶劣，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何渺自开学以来也是独来独往。
  “陈砚，你体育课要不要选网球啊？”何渺小声问道。
  大一的体育选课在这周就开始了，溪京大学的体育课种类很丰富，何渺已经提前刷到好几个避雷的了。
  陈砚摇头拒绝：“我听说溪大的网球课期末考试很难，我不想挂科。”
  进网球社是为了宋听愉，在其他时候，陈砚还是不太想为难自己。
  “那倒也是。”何渺点点头。
  陈砚：“我想选篮球。”
  他听说篮球课期末考试一分钟投中三个球就算及格了，这对他来说不难，陈砚觉得自己能得满分。
  何渺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没有哪个omega会喜欢篮球吧？至少何渺不喜欢。
  篮球课在室外，意味着风吹日晒，而且alpha多，会臭。
  陈砚正想解释，上课铃就响起了，同时还有老师的说话声：“同学们，我们先签到。”
  何渺麻木的打开两部手机，轮流签到。
  一整节课，陈砚的脑海里都是何渺对他选篮球课的意外。
  他打开白越临的聊天框：【omega不能选篮球课吗？】
  远在千里之外上篮球课的白越临给他发了好几个问号，顺便发了一个自己运球的视频。
  白越临：【你脑子坏掉了吗？】
  小县城里的小学没有那么多的娱乐设施，陈砚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上篮球课。因为那个小学只有一个体育老师，而那个体育老师最喜欢打篮球。
  全班的同学都打了三年篮球。
  陈砚和白越临的体育细胞不错，被体育老师一夸，两人打得更卖力了。
  在春城上初中和高中时，这项技能都是拿得出手的，但到了溪京，这里的omega都很优雅。
  除了卷毛和黎浩！
  陈砚：【我不知道体育课选什么。】
  白越临：【去问你学姐啊。】
  陈砚恍然大悟，给白越临发了好几个感谢的表情包，手指一滑，假装纠结去问宋听愉。
  消息发出去后，一整节课，何渺每次扭头，陈砚都一脸忧愁地看着手机。
  宋听愉可能在认真上课，所以没有回。
  思修课老师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底下的同学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何渺问：“陈砚，中午一起去吃饭吗？”
  陈砚心思都在和宋听愉的聊天框上，听到声音，茫然抬起头。
  何渺又问了一遍。
  陈砚点了点头：“好。”
  一到下课时间，学生都往食堂去，这会儿食堂的人格外多。陈砚打工的时候见证过这段时间的威力。
  “我想去吃水煮肉片。”何渺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道。
  美味的食物值得等待，两人乖乖站在队伍的末端。
  食堂很热，即使开了空调也顶不住灶火的高温和一大批的学生在里面散发二氧化碳。
  陈砚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他的目光顿住了。
  “怎么了？”何渺说了半天，也不见人搭理他，问道。
  陈砚回神，摇了摇头。
  细看表情还有些委屈。
  两人的右前方，宋听愉翘着二郎腿正在玩手机，即使隔着老远，陈砚也知道那绿绿白白的是微信聊天界面。
  原来听愉学姐不是不看微信，只是不想回他消息而已。
  陈砚撇过头，有些难过。
  顺着队伍往前走，他离宋听愉越来越近。
  “陈砚。”宋听愉发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