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谭茉再度震惊。
这和“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爱情!”有什么区别?
陆行简沉默。
谭茉觉得陆行简多半是不会开口拒绝的。
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赵芸深受薄彦礼的pua,而陆行简深受赵芸的pua。
赵芸在薄彦礼,唐逸那儿受到怨气,或者有不如意的地方,她就会向本该依附于父母的陆行简求救。
把她受到的怨气全都撒到陆行简身上。
他们母子两的关系本末倒置。
赵芸成了需要受保护的女儿,而陆行简成了扛下一切的父亲。
他面对赵芸的时候,沉默大过于说话。
但出乎谭茉意料的是,陆行简上前两步,迎着赵芸的目光说,“哦,那就没有爱情和自尊好了。”
被反抗的赵芸愣了几秒,不敢相信这是从小到大乖顺的陆行简会说出来的话。
“你…你…”赵芸半天组织不起语言,颤声问,“是不是别人教你这么说的?”
“不是。”陆行简深吸一口气,“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说了。我很讨厌你一和薄彦礼吵架就找我吐槽,什么事情都替我做主,也不问我愿不愿意,也不问我累不累,忙不忙。难道我只是你的垃圾桶?”
“你很讨厌。”
赵芸不可置信,当众被驳了面子,脸色难看。
唐逸站出来说:“现在讨论的重点不是你们母子两的问题,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都要给我个人选,明天去医院捐心脏。”
赵芸想也不想,“不都说了,我儿子去。”
还真是自私自利,油盐不进啊。
谭茉对薄彦礼点了点下巴,“如果陆行简的心脏没了,那我们两家的联姻到此为止。”
南宫烈:“南宫家绝对不会要一个废人。”
“当然当然。”薄彦礼郑重地点头,“我让赵芸捐。”
“彦礼,你在说什么?!”赵芸今天可算是触了霉头,震惊一波接着一波。
“前两天我带你出去吃喝,你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薄彦礼说,“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愿意为我付出所有。”
“我只是要你一颗心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死。”
赵芸:“可是我一颗心没了,不就等同于死了?”
谭茉震惊地挑起眉,原来赵芸知道啊!
那她还让陆行简捐心。
薄彦礼对她保证,“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让医生,科学家保持你活着。”
谭茉无情地加了一把火,“植物人也是活着。”
赵芸:“……”
*
“薄彦礼这人还真是多变,前脚刚带着赵芸过二人世界,后脚就要挖她的心。”许小念虽然坐在谭茉的书房,但心思还在不久之前的闹剧上。
这场闹剧不欢而散,暂时以“薄彦礼要挖赵芸的心,赵芸一边震惊,一边半推半就地答应明天去医院”而告终。
南宫烈:“我也有点想不通,既然薄彦礼喜欢赵芸,又怎么舍得挖心呢?是个人都知道,挖心就活不成了。”
“有没有可能薄彦礼带赵芸出去玩也不代表着喜欢。”谭茉站着看闹剧有些累,现在完全躺在单人沙发上,懒散地说,“这就像给赵芸的一颗枣,让赵芸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你猜得没错。”谭茉话音刚落,陆行简接上,“他就是经常用这招来对付我妈,偏偏我妈最吃,百试百灵。”
他说着,柔软干净的目光渡到谭茉身上,让谭茉有种被注视的灼热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觉得今晚的陆行简比之前更加默默地注视着她。
之前看着她,总有种耍宝,逗她开心的意思,现在只要谭茉对上他的视线,他的嘴角总是晕开最温柔、最死心塌地的笑。
谭茉故意侧了侧身挡住,接着说:“其实薄彦礼心里早就想明白要挖谁的心,大家都清楚。带赵芸出去玩不过是让她更加自愿。”
许小念怔怔的,似乎在盘复谭茉的话,“没想到赵芸想的却是让陆助理送死。”
一股冷气从后背油然而生,她心惊,“薄彦礼的心思好深啊。”
“但我觉得赵芸也傻白甜得让人汗毛竖起,她不想死就让陆助理死,无语。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当妈。”南宫烈吐槽。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不约而同地说:“我们一定不要这么癫,太可怕了。”
“好!”
听着两人宣誓的谭茉:“……”
许小念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又问,“对了,谭茉,你怎么知道薄彦礼想
挖赵芸的心?”
谭茉忽然有些不自在。
“因为她不会允许呗。”南宫烈直白地说。
他们南宫家就算要联姻也不会和没心的人联姻。
更何况,陆行简对薄彦礼还有用。
但许小念听了去之后,变成了另一种意思:谭茉果然对陆助理情根深种,还不允许,好霸道一女的,霸气护夫,她喜欢!
许小念西子捧心,对着谭茉冒泡泡。
谭茉恨不得当场消失。
南宫烈对许小念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
他是坚定的反联姻者,而且陆行简还是死对头家族的儿子,南宫烈觉得有必要和许小念说清楚。
他咳了咳嗓子,打破许小念的幻想,扯住她的手往外拽,“走了,回去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可是,霸道女总裁她还没有看够瘾诶。
许小念眼冒星星的望着谭茉,直到南宫烈说你还要不要看书了,许小念才恋恋不舍离开。
呼~
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氛围终于没有了,谭茉缓缓呼出一口气。
但当她把目光收回来,无意识瞥到陆行简的时候,还是令人煎熬。
谭茉从沙发上坐起来,顶着炙热的目光下逐客令,“我也要休息了,你是不是也可以……”
一般说到这里,亲和的陆行简就会立刻领悟她的意思,然后离开,但这一回,他说:“我有话和你说。”
还挺正经的。
谭茉也不由地正经危坐。
陆行简说:“谢谢你。”
“呃?”
“我妈把我推出去说要挖心的时候,你帮我骂了她。”
“这……”谭茉有些僵硬地挠挠头。
赵芸毕竟是陆行简的母亲,谭茉骂完之后其实觉得有点不妥。
“如果你骂得更凶一点,那我可能会觉得更爽。”
“哈?”谭茉微微挑起眉。
陆行简无声轻笑,他收回目光说:“其实我很想这么干了,当我妈,薄彦礼要求我做各种离谱的事情,我就想痛痛快快地骂回去。”
“我小的时候很可怜我妈,单身养育我,在感情上又很空虚。尽管有陆净堂帮助我们,但家里总是很脏,乱糟糟的。”
“我妈总是和我说她很辛苦挣钱养家,没有精力整理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她的人生会轻松很多,她这么拼命都是为了我。所以我五六岁开始就很懂事,力所能及帮我妈做事。”
“渐渐地,家里的饭菜是我烧的,卫生是我打扫的,衣服是我洗的,反正所有能做的家务都是我包揽。我妈和陆净堂一直夸我懂事能干,我只是觉得我妈太辛苦了。”
“我高二的时候,我妈和薄彦礼相认。虽然他们两个疯疯癫癫,但我还挺替我妈开心的,因为她期盼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你应该不知道吧?虽然我妈和薄彦礼分开这么多年,陆净堂一直对她很好,但她最想爱的男人还是薄彦礼。”说到这里,陆行简讽刺地笑了出声。
“直到后来,薄彦礼接她回去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分开后的第二年,他就结婚生子了,我妈还傻傻地以为这些年薄彦礼一直在找她,等她。”
“我们被迫成为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和私生子。顶着这么大的舆论压力,我根本受不了,我让我妈快走,从薄家搬出去,还是回去住属于我们两人的小房子,但我妈根本听不进去。”
“她陷入了自编自导自演的虐恋戏里不可自拔,和薄彦礼疯疯癫癫的频率更高了。以前疯疯癫癫可能还有调情的意思,现在只是恶毒地发泄。”
“哦。”陆行简以一种游离状态的语气说,“我忘了,这场虐恋戏里,不仅他们精神不正常,陆净堂和唐逸也会加入其中。薄家永远和八点半的狗血剧一样吵闹。”
“我妈一和薄彦礼闹别扭,和唐逸吵架,就和我吐槽。我起初还和她分析,安慰她,让她心情好一点。但转头,她又和这两人纠缠不清。”
“仿佛进入了一种不可打破的恶俗循环,我越来越觉得恶心,讨厌。”
“我越厌恶这种环境,我越觉得我妈其实毫无生活的能力。她工作,但工资只有两三千;她打扫卫生,但还要我重新做一遍;她烧饭,结果两人急性肠胃炎。她只会和我抱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