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尔斯兰微微一愣,随即勾起一抹淡笑:“刷之前,先用手抚摸它的身体,检查一下是否有伤口。”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放到了大白的脖颈上,小麦色的手掌宽大、粗糙,同雪白的皮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修长的手指顺着脖颈一路抚向马背,分布在手背上的淡色青筋微微凸起,脉络分明,仿佛在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跳动。
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飘忽,阿尔斯兰收回了手臂:“别
走神!”
方好好拉回思绪,点点头,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刷到肚子的时候要小心,有些马儿会觉得痒,如果是乌雅,可能会扭头咬你一口。”
“小东西这么凶呢。”
他点点头:“切记,不要随意的走到它的身后。”
她应声道:“知道了,我来试试吧。”
“好。”他将工具递给方好好,自己则站到一旁,陪着她一起给大白做清洁。或许是刷得舒服,大白竟然轻轻哼了两声。
方好好得意地拍了拍大白的脖子,笑道:“看吧看吧,跟着我不亏吧?我对你多好,待会儿再给你吃个小苹果。”
隔壁的小黑似乎等不及了,不停地发出喷鼻声,显得有些焦躁。
方好好高声安抚道:“别急呀,我一个一个来。”
阿尔斯兰这时插话道:“乌雅我来。”
“为什么?”
“你不方便。”
方好好追问:“为什么不方便?”
他没有再解释,只是转身拿起工具,径直走进了乌雅的马厩,血气方刚的小公马,哪里有玉骢那么温驯。
给大白清洁好皮毛后,方好好轻咳了两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看着这么白净,居然刷出来这么多灰尘。”
阿尔斯兰接过她手中的刷子,顺手塞进衣服口袋:“去洗手。”
“我答应给它们吃小苹果呢。”她抬眸看向阿尔斯兰:“你给我两颗小苹果呗。”
男人没有多言,转身走向外间,弯腰从桌子底下的塑料桶里掏出两颗苹果。两人分别将苹果递给乌雅和玉骢,看着两个小家伙津津有味地啃着水果,直到它们吃完,才一起离开了马厩。
水池里的水冷得刺骨,方好好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护手霜,转头看向阿尔斯兰:“你要涂吗?”
男人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我去看看扩建的进度。”
她点点头,转身朝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戴上了手套。寒风掠过她的脸颊,带着些许凉意。快要走到大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高大的身影仍旧伫立在屋檐之下,而目光恰好落在她的方向,深邃而专注。方好好心头微微一颤,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抿了抿唇,像是藏住了一个小小的秘密,随后捂紧了衣服,快步跑出了马场。
第18章 第18章咋的,心疼了?
接下来的那周,方好好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男女主角充当背景板。拍摄场景从教室到山头,再到冬窝子,辗转多处。
其中一场戏是她、沈爱玉和田雪三人打雪仗。按照剧本,她和田雪要一起向沈爱玉扔雪球,直到把沈爱玉“砸”得楚楚可怜时,恰拉坦加入战局,帮助沈爱玉反击她们俩。
田雪和沈爱玉同属一家公司,名气却远不及沈爱玉,所以戏里戏外都得让她几分。就连扔雪球时,田雪也不敢用力,生怕惹得沈爱玉不快。
廖导提醒了两次后,沈爱玉主动开口,语气温柔:“小雪,你就像好好那样,用力扔就行,没关系的。”
听到这话,方好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也能扯到我?她的“用力”完全是演出来的,根本没使多大劲儿。要不是现场所有摄像机都对准了她们三个,她真想对着沈爱玉翻个白眼。
田雪配合着沈爱玉的“演出”,面露难色的看向方好好。
方好好立刻故作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语气轻松:“爱玉敬业,你也不能真砸她呀。喏,像这样,用巧劲儿就行了,你看。”说着,她随手扔出一颗雪球,雪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轻落在沈爱玉身上:“看起来很用力,实际上一点儿也不疼!”
田雪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试图挣脱,方好好却挽得更紧了些,转头看向沈爱玉,笑眯眯地问:“是吧,爱玉。”
沈爱玉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看向廖导:“廖导,咱们再来一条?”
“好,再来一条。”廖导点头应道,现场的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这场戏拍完后,方好好正式开启了“背景板”模式。为了抵御寒冷,她往前胸、后背、大腿各贴了两个暖宝宝,全副武装地走出木屋,活像个行走的暖宝宝展示架。
男女主角的对白不少,他们在前面深情对戏,方好好就牵着马儿在旁边默默等待。休息的间隙,她就掏出手机听听课,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一上午转眼就过去了。
中午,巴特开着他的五菱宏光来送午饭。方好好正双手环抱在胸前,饰演“故作深沉”的背景板。瞧见阿尔斯兰也在,她冲他抬了抬下巴,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然而,男人显然没空搭理她,一左一右抱着两个硕大的红色保温桶,直奔木屋而去。
阿尔斯兰来回跑了三趟,才终于把全剧组的午饭送进屋子。看他忙得满头大汗,连帽子都脱了,方好好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剧务招呼大家打饭。
阿尔斯兰和巴特正靠在五菱宏光旁边抽烟,方好好揣着手,慢悠悠地走下坡,走到他们面前:“你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冲着木屋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是来送饭的。
方好好站在离他一米远的雪地里,调侃道:“你们老板肯定特烦人。”
巴特瞄了阿尔斯兰一眼,好奇地问:“为撒这么说?”
“你看啊,达吾勒又要当教练,又要养狗,还得出去收马;他呢,既要当教练,又要盯着扩建进度,还得兼职送饭。这简直是打一份工,干n份活儿啊!”
巴特听了,嘿嘿一笑,扭头望向阿尔斯兰,瞧他没什么反应,便用那带着浓重西北口音的疆普接话:“就似,烦求子的!”
方好好忍不住瞥了阿尔斯兰一眼,他周围这些人,不论是外貌还是口音,都带着浓厚的民族特色,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汉族人。可偏偏他,不论外貌还是口音都像是土生土长的汉族人,毫无违和感:“你是哈萨克族吗?”她终于问出了这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怎不似!我兄弟正经哈萨克族!”巴特掐了烟,抢答道。
“那...是混血?”她的目光在阿尔斯兰和巴特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些线索。
见状,巴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你似觉得他和我们长的不一样?我兄弟似帅,帅得不像我们这种糙汉子,对吧?”
“什么呀!”她飞快的移开视线,假装整理自己的衣角:“我是觉得他普通话说的好,一点儿口音都没有,都快赶上我的了。”
巴特得意地摆摆手:“噢,我们桑过学的,普通话都嗦得标准。”
方好好和阿尔斯兰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撒?”
阿尔斯兰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掐灭烟头,拍了拍巴特的肩膀:“去给她打盒饭。”
巴特倒是很听他的话,二话不说就钻进木屋去了。方好好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又笑了:“他还挺幽默。”
“上车吧。”说罢,他绕到驾驶座,轻轻拉开车门,启动引擎,打开了空调。
方好好迫不及待就钻进了副驾,虽然车内的温度还没完全升上来,但比起外头已经暖和的多了。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看了眼挂在后视镜上的佛牌——出入平安。
“没带外套吗?”他声音低沉,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好好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棉衣:“带了的,这是戏服,我的衣服放屋里了。”
“下午呢?还拍吗?”
她点点头:“下午还有两场。”
听到这话,阿尔斯兰默默伸出手把空调温度升高了一些;
其实,他和巴特早就到片场了。两人站在坡底,远远地看着她拍了半个多小时的戏。方好好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棉衣,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手里牵着一匹马,既没有台词,也没有镜头,就像是被这片场遗忘了一样。风吹过来的时候,她的衣角微微摆动,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
瞧阿尔
斯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巴特忍不住咧嘴一笑,调侃道:“咋的,心疼了?”说完,他还特意跑去跟剧务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方好好已经在那儿站了快两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上。
“我看那几个人都有助理帮着拿衣服,你呢?你的助理呢?”
“你不用社交软件的吗?比如抖音、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