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卫子瑜，凌筝觉得卫子瑜美则美，总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不便一直盯着卫子瑜打量，遂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欣赏宫女们跳舞。
这赏花宴委实没有什么好赏的，何况及目处还有一大片秃地，众妃嫔除了打量和琢磨皇上，对歌舞表演也兴致怏怏。
凌·工具人·筝，看着一众妃嫔努力敷衍的态度，恍惚间有种自己上辈子开企业例会的错觉。
她很想忽略太后的眼神示意，把“诸位爱妃也可踊跃表演才艺”的台词改成“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就散会吧”。
没有灵魂的凌筝：“朕很久没有看爱妃们表演才艺了。”
卫子瑜：“……”
陈灵儿：“……”
虞娇娇：“……”
三人不自觉皱眉，这赏花宴还结束不了？没完没了了！
周娴雅和刘静雨心里却有些按捺不住的高兴，她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在凌筝面前表现的机会。
陈灵儿、虞娇娇有些同情地看向贤妃和静嫔，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她们可太知道小皇上的敷衍了。
皇上敷衍她们，所以她们也敷衍皇上。
刘静雨自告奋勇舞剑，周娴雅表演现场书法，卫子瑜沉默，陈灵儿沉默，虞娇娇抚琴。
刘静雨的剑舞颇有几分英姿飒爽，剑花挽得很漂亮。
女子很少有能舞剑的，在后宫，这算是相对罕见的表演了，太后夸赞道：“静嫔的剑舞得很好，哀家瞧着喜欢，皇上觉得如何？”
“静嫔的剑舞得确实不错。”凌筝由衷地夸赞，并且很上道的对身旁的喜财吩咐道：“喜财，去把朕的灵犀剑取来，赏赐给静嫔。”
宴会之前，太后就和凌筝沟通过，妃嫔们表演节目，不算太拉胯的都给赏赐。
凌筝本就眉目如画，她浅笑着认真夸人的模样，实在让人沦陷。
刘静雨对上凌筝含笑的目光，面颊不自觉地攀爬上一抹红晕。
不远处的虞娇娇把刘静雨的模样看在眼里，作为后宫的“老人”，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议，这宫里，最会勾人的，其实是小皇上，温温柔柔让人不自觉就沦陷，实则却又冷酷无情，对谁都没有感情。
见皇上赏赐静嫔，周娴雅温柔地笑着恭喜刘静雨，“恭喜妹妹，灵犀剑可是一把世间难得的宝剑，轻巧便携，很适合女子。”
她要是再道一句“皇上很看重妹妹”，便显得茶言茶语，但她没有挑拨，夸赞得很是诚恳。
虞娇娇情不自禁地打量周娴雅，警惕心渐起，贤妃比她想的城府还深。打量完周娴雅，虞娇娇再将目光递向卫子瑜，卫子瑜始终一副冷冷冰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态度。
虞娇娇在心里叹息，她知道该怎么站队了。
刘静雨表演完舞剑，便到了周娴雅表演现场书法。
地面铺了很大的一张宣纸，只见周娴雅换了一身淡墨色烟纱裙，握着一只很大的毛笔在纸面翩然起舞，笔落纸间，幽香四溢。
纸面缓缓现出龙飞凤舞的大字。
“繁荣昌盛百业兴，国泰民安久安定。”（注1）
舞、字、香，融为一体。
“蝴蝶，来了很多蝴蝶。”
片刻后，不知道是谁在惊呼。
只见一群五彩的蝴蝶自四面八方向周娴雅飞来，一部分蝴蝶随着她起舞，一部分蝴蝶则停歇在她写成的毛笔字上，蝴蝶翅膀上的彩色小鳞片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闪光。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很有创意且很用心的视觉盛宴。
凌筝率先带头鼓掌，“好，甚好。”
赏花宴的氛围算是被带到了高潮。
待周娴雅表演完毕，太后开口道：“贤妃有心了，这个表演哀家甚是喜欢，好一个‘繁荣昌盛百业兴，国泰民安久安定。’皇上，一定要重赏贤妃。”
一个表演能集聚舞蹈、书法、诗词、制香，凌筝真心觉得周娴雅的确很有才华，她笑颜明媚地问周娴雅，“贤妃，你想要什么赏赐？”
听到皇上的问话，一众妃嫔突然噤声，安静地看向周娴雅。
太后则看向凌筝。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凌筝脑间蓦地想起一个人，兰芝。曾经，她也问过兰芝，想要什么赏赐。
看着一众如花似玉的妃嫔，凌筝有些恍惚，虽事出有因，但她始终难逃“渣男”，她努力周旋，她，她们，大家都在逢场作戏。
如果大家都只为利益，她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这个问题，问兰芝的时候，她是脱口而出，但今天不是，故作试探罢了。
周娴雅望向凌筝，入宫至今，这是皇上对她笑得最真诚的一次。皇上一直都是浅笑温和的态度，但她知道，皇上的笑从未达过眼底，只是一副面具而已。
不得不说，皇上这么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这么明媚的少年郎，很难不让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欢。
她也晃了神，但也只是晃神而已。
“臣妾愿站在皇上身后，与皇上一起看我大夏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周娴雅恭恭敬敬地对凌筝行礼道。
御花园更安静了，静得只余风声。
凌筝沉默着没有马上答话。太后亦未言。
卫子瑜抬眸，看向凌筝，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凌筝。
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凌筝的眼睛很好看，就像一汪幽潭，当她笑意盈盈看人的时候，似是能蛊惑人心，透着温柔和缱绻，不经意间便让人深陷其中。
凌筝的皮肤也很好，若上等的羊脂白玉，此时天光正好，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方才凌筝笑颜明媚，少年人恣意的笑颜若白雪消融、春花初绽，令人心折。
只可惜，这一抹笑颜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天际。
待对上周娴雅的目光时，凌筝的笑颜一点点敛起，仿佛方才的春花初绽只是错觉，眼前的少年君主虽然温和，却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卫子瑜静静地看着凌筝。皇上笑颜敛去那一刻，他能窥到皇上的疲惫，和身处高位的无可奈何。
皇上和他想的不一样，曾经，他所闻，皆是少年明君不可一世，尊贵如神祇。
其实，天下人的天，也只是一个稚嫩的少年而已，一个活生生的少年。
“将丹砂笔赐给贤妃以作嘉赏。”凌筝吩咐喜财道。
顿了顿，凌筝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太后为朕忧心思虑，朕不忍太后上了年岁还为朕忧心，所以，便暂时由贤妃，”
似是感受到卫子瑜打量的目光，凌筝忽地侧眸看向卫子瑜，与卫子瑜的目光正好相对。
卫子瑜未来得及收回目光，便只听凌筝说道：“和丽妃一起，代为掌管后宫。”
凌筝看着卫子瑜，笑得温柔。贤妃，从始至终，只想当皇后，丽妃，对她避之不及。
没有情爱纠葛，如此，正好，甚好。
卫子瑜愣住：“！！！”
他想收回刚才心里想的话，这小皇上，活生生的腹黑！
周娴雅想当皇后，他可一点都不想！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自请下堂，这就要代为掌管后宫了！？
让贤妃和丽妃一起代为掌管后宫，是太后和凌筝共同商议出的办法。册封周娴雅和卫灵珊后一直冷着二人不太合适，但皇后人选未定，偏向二人任意一方亦不合适，就暂且让二人共同代为执掌后宫，“逼”着二人相互制衡。
卫子瑜欲拒绝，但看到凌筝面上露出不容拒绝的表情，最终，他识时务的和周娴雅一同谢恩。
待二人一齐谢完恩后，凌筝对卫子瑜道：“朕听闻丽妃琴技超绝，便将凤鸣赠与丽妃，待丽妃调试好凤鸣，下次宴会时弹奏，可好？”
听到凌筝说的话，虞娇娇险些没忍住乐出声，小皇上不愧是端水的一把好手，竟是自个儿寻了个理由赏赐丽妃，就是不知道贤妃忙活了大半日，得到的赏赐和一动不动当雕塑的丽妃不遑多让，心里是怎样的想法。
丹砂笔与青玉案是大夏国开国皇帝和皇后的定情信物，亦是罕见的文房用具。相传，大夏国的第一任皇后慧文皇后，文采惊艳四海大陆，大夏国的开国君主便是以丹砂笔和青玉案为聘，求娶的慧文皇后。
凤鸣和求凰是两把珍贵的古琴，有传言，这两把琴是四海大陆的守护神凤与凰的定情信物，故取名凤鸣、求凰。
凌筝将丹砂笔和凤鸣分别赏赐给贤妃和丽妃，这水端得可谓相当平，且富含深意。
虞娇娇眉头微挑，灵犀剑、丹砂笔、凤鸣可都是稀世珍宝，按照小皇上的端水，她突然开始期待小皇上会赏赐什么礼物给自己。
第23章
莫名喜提赏赐的卫子瑜：“……”
他能拒吗？这赏赐来得实在突然。
“臣妾……”
“喜财，命人去把凤鸣取来。”凌筝打断了卫子瑜欲拒绝的话。
“凤鸣实在贵重，臣妾……”卫子瑜挣扎着还想拒绝，却听凌筝问道：“丽妃不喜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