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正如值班老师所言，陆羽这些天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有休息好，晚上身体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令他难以进入深度睡眠，每次都是半梦半醒直到天明。
“我再给他开点药，吃的涂的都有。”值班老师帮陆羽把凉被盖上，又贴心地把空调温度调高，顺便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好让窗外的温暖能渗进来些。
“你今天下午有课吗？”值班老师问了句。
“没有。”莫子愈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仿佛课表上那明晃晃地两节大课不存在一般。
值班老师不疑有他，接着说道：“等会儿让他吃完药，你再把这个药膏给他涂上。”
“他现在状况不太好，下午得再观察观察。不过我等会儿还得去开会，下午这里没有人，放他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就交给你了。”
“好，我记下了。”莫子愈把她的嘱咐一条条牢记在心，“那我先去给他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嗯，你去吧，我在这看着。”看着莫子愈既想去给陆羽打饭，又担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笑着摆摆手让他放心。
得到值班老师的承诺，莫子愈的眉头才有所舒展，快步离开：“那就麻烦老师了。”
——
陆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耳边小鸟和莫子愈的声音忽远忽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温婉的女声。
他的脑袋循着声音缓缓转动，但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得停下，让自己安心休息。
很快微凉的身上被人盖上了一床薄被，窗外吹进了几缕温暖的风，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头疼，夹杂着耳边杂糅却不刺耳的人声，带给了他久违的安心感，让他彻底沉沉地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接近傍晚，夕阳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医务室，温暖却不刺眼。
“醒了？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莫子愈扶着陆羽坐起，帮他把身后的枕头竖起靠在床头，让陆羽靠上去，转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学长。”陆羽双手接过，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向下，一寸寸滋润了他干哑的喉咙。
喝完水后，陆羽注意到一旁小桌上摆着的饭菜，还散发着淡淡的饭香。从包裹的塑料袋的压塌程度不难看出已经放凉了许久，他因此问道：“学长，我、我不会睡了一下午吧？”
“嗯，本来中午想让你吃完饭喝了药再睡，但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没叫醒你。”莫子愈解释道，手上也一刻没停，帮陆羽把医务室值班老师的开的药准备好。
他打完午饭回来后，不忍叫醒可能这么多天唯一睡了一次安稳觉的陆羽，在争得了值班老师的许可后便没有打扰他。
他拿了一把椅子放在陆羽的病床边，打算等他醒来。
期间他注意到陆羽时而皱紧的眉头和翕动的眼皮，便自作主张帮陆羽涂了涂药膏，顺便帮他换去了上半身被谭清河拉扯得不成样子的短袖，换上了病号服。
陆羽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整洁的病号服，宽大的领口让他不用拖拽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受伤的皮肤，从中传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难怪自己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几分舒适的冰凉，并在那冰凉过后感觉一直隐隐作痛的上半身终于得到了真正的解脱，让他后半程陷入了更深层的睡眠与安逸。
不过……陆羽红着脸悄悄瞄了莫子愈一眼，又立即低下头：自己的衣服居然是学长帮忙换的吗？这也太羞耻了吧！
莫子愈这次倒是罕见地不觉得有什么，实在是因为陆羽刚才的状况太差了，莫子愈焦急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那些暧昧的心思。现在陆羽好不容易好转，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陆羽上，也就没有陆羽后知后觉的害羞。
“我再去趟食堂给你打点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莫子愈把药备好后问道，“我顺便会去趟超市，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也告诉我。”
陆羽不好意思再麻烦莫子愈忙前忙后，连忙摇头婉拒：“不用了学长，我把你中午打的饭热热吃了就行，屋里凉快，这么一会儿坏不了。”
“我现在这样超市里也没有太多能吃的东西，你先去食堂吃饭就行，超市就不用去了。”
莫子愈皱了皱眉，想要坚持，但看着陆羽盈着水光亮晶晶的双眸，他只能乖乖听话：“那我给你把饭热热。”
莫子愈被迫听话的模样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陆羽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眼角含笑：“那就谢谢学长啦！”
莫子愈见他笑得开心，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宠着喽。
……
陆羽中午就没吃饭，眼下饿得很，从莫子愈手里接过热好的饭盒，他便大快朵颐起来，吃到半饱才后知后觉地抬头，见莫子愈还坐在那里。
“学长，你不是要去吃饭吗？”
陆羽端着饭盒，嘴角还有一点饭菜的汤汁，眸中满是疑惑，还奇怪地眨了眨眼——有点可爱，莫子愈这样想着，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难得有机会只有我们两个，我可舍不得走。”
第182章 校园36
陆羽一脸恍惚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满脑子都是方才医务室莫子愈对他说的话。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莫子愈真正说出喜欢他时，他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不过在当时这种情绪并没有占据主导太久——被莫子愈目光灼灼地盯着, 他更多感到的是害羞。
莫子愈最先说的那句话陆羽姑且可以当作是玩笑话, 但当他直接说出“我喜欢你很久了”几个字时, 一切彻底清晰明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喜欢我？”羞赧之余, 陆羽结结巴巴地问。
见陆羽没有露出抵触的表情, 莫子愈悬着的心好歹放了下来。
刚才逗弄之后他看着陆羽惊讶发蒙的眼神, 突然头脑一热就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还担心会让陆羽感到冒犯呢。
莫子愈组织了一番言语，却发现无从下口, 他喜欢陆羽的笑脸，喜欢陆羽阳光开朗的性格, 喜欢陆羽的长相和出众的能力, 这些特性在他在奶茶店第一次与陆羽相遇时便感受到了, 令他一见钟情。
可真正让他彻底“吊死”在陆羽这棵树上的，是他在知道陆羽的过往经历后，无论是他的家庭还是他的情感经历, 有心疼、有愤怒, 有惋惜，可更多的是对陆羽在历经这一切后洒脱和永不言弃的钦佩。
莫子愈自认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即便他的出身让他少吃了不少普通人要吃的苦, 但他的生活却并没有想象中轻松，单单是“继承家业”这一条，于他而言就是一道压力的枷锁。
他一直秉持着“众生皆苦”“苦难不可比”的规则信条，却在目睹陆羽的苦难后惊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傲慢可笑。
他未必有陆羽那样坚强：在那样痛苦的环境和高压下,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莫子愈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但他可以排除的错误答案，便是他会像陆羽那样仍然长成灿烂明媚的向阳花。
他还差得太远。
见莫子愈一直低着头，表情变幻莫测，陆羽心跳得更快了。
“小鸟，我、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问啊？”就好像他对莫子愈的喜欢很嫌弃似的。
小鸟用力摇着头：“不不不，怎么可能！宿主你再仔细看看！”说着他飞到陆羽的脸边，挤着陆羽的脸颊肉朝向莫子愈。
“嘿嘿，莫子愈肯定是在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宿主的啦！不过宿主实在是太——好了，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喽～”
“嗯嗯……嗯？”陆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嗔怪地瞪了小鸟一眼，脸色更红了：“小鸟你别乱说。”
小鸟吐了吐舌头，委屈巴巴：“我没有说错！不信宿主你待会儿听听看！”
事实证明确实如小鸟所言，莫子愈在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刚才所想的一切全盘如实托出，他应该对心上人坦诚，也想给陆羽更多的信心。
前二十多年里说话从来没结巴过的莫子愈，今天罕见地结巴了一回，每每说一句就要小心翼翼地看看陆羽的表情，在看到对方越来越红的脸颊时，无名的欢喜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中迸发。
见莫子愈还要兴致勃勃地说下去，陆羽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便意识到这个动作比刚才的话还要暧昧，又慌慌张张地想松开。
掌心刚脱离莫子愈的嘴唇，就被莫子愈一把握住重新送到嘴边，在陆羽瞪得溜圆的双目注视下，嘴角含笑地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陆羽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紧张地眨了眨眼，不知所措：“你、我……”
莫子愈笑着摇了摇头，安抚着拍了拍陆羽的手背：“你不需要现在告诉我答案，再多给我留几天考察期。”
一句用来轻松氛围的话，陆羽却品出了不同的味道：莫子愈也在紧张。
他又看了看莫子愈的双眼，对方眸中的认真以及闪烁的瞳孔印证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