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98节
孟大娘子因是龙川书院的副院长,还被请到前边去致辞了。
她一本正经地嘱咐几个小娘子:“你们成了家,就是大孩子了,以后要互相扶持,共同读书进步,知道吗?”
三个小娘子一脸认真,煞有介事地应了声:“知道了!”
底下三家的长辈们在底下笑得停不住,庞太太乐得眼泪都出来了。
成安县主托着腮坐在一边,旁观了全程,禁不住笑眯眯地道:“真好!”
太叔洪也说:“是啊,或许以后她们还会再成婚,只是到那时候,怕是再也不复此时的心境啦!”
酒菜十分丰盛,席间的氛围也很愉快。
众人推杯换盏,寒暄言笑,着实热闹了一个晚上。
等到各自散去,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大公主白天跑出去做调研,还忙里抽闲结了个婚,精神上很兴奋,身体实际已经累得不行了。
登上马车,往贤妃腿上一靠,眼睛闭上,就直接关机了。
贤妃低笑着抚摸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到了宫外,又让健妇把女儿抱进去了。
宫人们送了温热的水过来,她打湿了巾帕,给女儿擦脸。
末了,又替她拆开了头发。
亲信在旁边守着,含笑道:“公主今天很高兴呢……”
贤妃目光温柔,用小梳子慢慢地替女儿梳头:“我不怕她以后每天都这么高兴。”
汪明娘跟大公主一样,也是人还没到家,就已经睡着了。
汪太太对着马车里的那盏灯,细细地打量那金钗上珊瑚的成色,而后悄悄告诉丈夫:“元家的底蕴,真是不容小觑,我梳妆匣里倒是也有陪嫁的珊瑚簪子,只是成色便要逊色多了。”
汪太太是皇商羊家的女儿,汪家也是殷实人家,正经见过好东西的。
所以她才觉得吃惊:“不说其余的锦缎和金项圈,单单只是这两指珊瑚金钗,就可见一斑了。”
她丈夫吃了一惊:“竟然这样珍贵?”
又盘算着:“还是得寻个机会回礼才是,不说是价值相当,只是总得有这么个态度……”
汪太太也应了:“是该如此。”
那边儿庞太太打开了获赠丛书中的一本,烛光下细瞧纸面的纹理和光泽,而后微微摇头。
她轻叹着跟今日随从的长女说:“我看啊,君仪以后就算是成婚,也很难再找到比现下这个伴儿更好的人啦!”
……
阮仁燧倒是没睡着,他这会儿精神着呢!
他直接杀到了崇勋殿。
宋大监看他过来,手里边还捏着一只拨浪鼓,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是知道皇长子今晚出宫去吃大公主喜酒这事儿的。
看皇长子这会儿独自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
当下赶忙迎上前去:“小殿下,您怎么来了?”
阮仁燧背着手,笑眯眯地问他:“宋大监,阿耶睡了吗?”
宋大监应了声:“陛下已经歇下了。”
又问:“您是有什么事情?”
阮仁燧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边步上台阶,一边说:“宋大监啊,这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宋大监还在寻思: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边儿阮仁燧登到顶上,一挽袖子,“咣咣咣”开始用手里的拨浪鼓疯狂砸门:“阿耶!阿耶你睡了没有?!”
宋大监:“……”
“哎哟!”
宋大监猝不及防,实在吃了一惊,赶忙拦住他:“您可别……陛下都歇下了……”
阮仁燧置若罔闻,还在“咣咣”砸门:“阿耶你说话啊,阿耶!我知道你在!!!”
宋大监:“……”
宋大监拿这熊孩子没办法,赶忙将手臂从他腋下穿入,将人往后一抱——就算这样,阮仁燧也没放弃,还用脚在门上乱蹬了好几下!
如是过了会儿,里头的门给打开了。
圣上散着头发,只穿着单衣,森森地露出面容来,一字字挤出来:“岁岁,你有事吗?”
宋大监见状,赶忙把怀里这小孩儿给放下了。
阮仁燧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袖,又帅气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最后道:“阿耶,我今天在外边见到韩王叔爷了,他居然管我叫老太岁!”
他很好奇地道:“阿耶,对于这事儿,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不问,圣上不说,你一问,圣上惊讶:“什么,有这回事?”
阮仁燧:“……”
阮仁燧瞪着他,断然道:“有!”
圣上就幽幽地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唉,韩王叔怎么能这样给小孩儿起外号呢……”
又和稀泥说:“不过他毕竟也是长辈,岁岁,你就让让他吧!”
阮仁燧暗地里磨了磨他的小米牙,深吸口气,问他:“阿耶,这难道不是你告诉叔爷爷的吗?”
圣上啧啧两声,痛心疾首:“岁岁,阿耶真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居然是这种人!”
阮仁燧:“……”
阮仁燧气急败坏:“阿耶,你等着吧,我早晚找人弄你!”
圣上不以为忤,又啧啧了两声,很同情地看着他:“唉,可怜的岁岁……那很窝囊了。”
阮仁燧:“……”
阮仁燧气得跳脚:“阿耶,你真讨厌啊啊啊啊啊!”
圣上打个哈欠,欣赏着他脸上的神情,只觉得刚才心头氤氲着的那点儿起床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时辰真有些晚了,夜风也凉。
他看冤种衣裳穿得不多,就叫宋大监去寻件他的外套给他披上,又叫他:“赶紧回去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往颍川侯府去?”
圣上比这三岁小孩儿高得多,他的外袍一折为二,再披在阮仁燧肩上,也显得宽宽大大的。
阮仁燧拽着两条袖子,在自己胸前打个结,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他不说“阿耶再见”,也不说“孩儿告退”。
这是他对于他阿耶恶意传播他绰号的惩罚!
走出去没几步,忽的想起一事,阮仁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回头再看,他阿耶居然还没有进去,仍旧在门外目送着他……
见他回头,脸上显露出一点疑惑:“怎么了?”
夜里其实是有点冷的,他阿耶身上也只穿着单衣。
“……”阮仁燧心里边那点小脾气,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他哒哒哒跑回去,抱住他阿耶的手臂:“阿耶,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
披香殿。
德妃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困了,洗漱之后,披散着头发,坐在灯前,托着腮出神。
今晚上是燕吉值夜,看自家娘娘半刻钟不到,就打了好几个瞌睡,便劝她:“娘娘还是先歇着吧,小殿下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不会有事儿的……”
德妃又打个哈欠,用帕子揩了揩眼角溢出来的泪:“再等等吧,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结果却有崇勋殿的人来回话:“陛下请娘娘放心,小殿下今晚在崇勋殿过夜……”
德妃小小地吃了一惊:“岁岁怎么跑到崇勋殿去了?”
……
崇勋殿。
阮仁燧是为了广德侯府的事情,专门折返回来的。
他犹豫着,说起了广德侯世子:“我记得他的寿数并不算是很长……”
圣上听得怔住,会意过来,了然道:“后来爵位给了他同父同母的弟弟毛二吗?”
阮仁燧有些讶异,心下微动,忽的冒出来一个主意。
他叹息着摇头:“爵位给了世子的独女毛小娘子……”
圣上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岁岁,你以后还是不要骗人了,被人戳穿,是很尴尬的,阿耶真不忍心看你这样。”
阮仁燧:“……”
阮仁燧呵呵一笑,镇定自若:“阿耶,你不要这样好吗?猜错了就攻击我?太没有风度了吧!”
圣上笑微微地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敲:“世子之妻出自郑国公府,与贵妃是堂姐妹,广德侯行事向来求稳,怎么可能选陈家的外孙女袭爵?”
“当然还是嫡出的毛二更适合一些。”
圣上辣评冤种:“你以为谁都是你吗?”
阮仁燧:“……”
在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夜晚,有一个三岁小孩儿(其实不然)的心,静悄悄地碎了。
……
因要出宫去参与颍川侯府的喜宴,第二日阮仁燧虽决定了要请假,但还是起了个大早。
圣上叫人服侍着着衣,见他起了,不免有些讶异。
他倒是说呢:“再睡会儿吧,反正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