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60节
阮仁燧默默地坐了回去。
隔间里,袁太太满心绝望,恨不能以头抢地!
怎么会这样啊!
她心想:他明明很有天分的!!
我都在人家母亲面前把口夸下了!!
难道说我把好好的一个天才给带坏了?!!
袁太太真想抱头痛哭!
怎么会这样啊!!!
第137章 阿娘,看我给你带什么……
宁府。
宁大夫人悄悄将小姑让自己代她寻一处房舍居住的事情,回给公公。
“咱们家世居神都,倒真是置了些屋舍,令姜出嫁的时候,婆母也给了她一出三进的宅子和几家铺面。”
她隔着帘子,说:“只是我顾虑着令姜的意思,还是没走自家的账,叫陪房去寻了处同坊在卖的宅子,亲自去瞧过,觉得没什么毛病,就定下来了。”
宁尚书点点头:“你做得很妥当。”
又问儿媳妇:“多大的宅子,耗费多少?”
宁大夫人回道:“三进的宅子,地段不错,休憩得也很不错,主人家犯了事,急着筹钱,这才肯脱手的,要价四千两,还到了三千八百两。”
宁尚书应了声:“是不错,你受累了。”
宁大夫人赶忙道了声:“不敢。”
从宁尚书这儿出去,她问陪房:“禾子还好吗?”
陪房低声说:“表小姐还不知道邹家那边儿的事呢,跟咱们小姐处得倒好,倒是提过想出去走走看看,咱们家小姐顾虑着外头还不安生,都设法拦回去了……”
宁大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叫人去套车,出门去见小姑宁令姜。
宁令姜才刚搬完家,正带着人归置行装,不只是从邹府带来的,还有些从邓州带回来,还没来得及拆开的。
不单是她,宁大夫人还在这儿瞧见了一个熟人:“噢,格非娘子——”
徐太太向她福了福身,叫了声:“嫂子。”
宁大夫人笑着跟她打声招呼。
院子里虽搭了凉棚,聊以蔽日,可盛夏毕竟是盛夏。
就算是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那风,那空气,全都是热的,想逃都没处逃。
宁大夫人嗔怪小姑:“这么热的天,也不叫人家进去歇歇脚,喝杯茶,切个瓜来吃!”
又叫人去外头买绿豆汤,分给一众仆从:“都歇一会儿,晚点再干也来得及。”
宁令姜抿着嘴笑了一下:“是嫂嫂来晚了,请过了的……”
徐太太也说:“就是吃饱喝足了,才叫她拉出来帮着干活儿的!”
她人情练达,猜到这宁大夫人这会儿过来,必然是有话要说,当下随便找个由头,避到后边去了。
宁大夫人感慨于她的敏慧,也借着这个时机,从怀里取了只信封出来,递给小姑。
宁令姜一看就明白了,坚决不肯收:“宅子在我的名下,出嫁的时候,该给的嫁妆也都给了,没道理再叫家里边给我出钱……”
“收着吧,是公公自己贴补给你的!”
宁大夫人硬是塞到了她手里,攥着她的手用力握了会儿,这才松开:“他说,这几天想了很多,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给你选错了路……”
宁令姜听得一默。
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怎么能怪阿耶?当年,谁不觉得是一门好亲事呢!”
邹处道年轻俊美,金榜题名,家世也拿得出手。
虽有高堂,但因为不是长子,也不需要宁令姜这个小儿媳妇侍奉。
人哪儿能走一步,就看到最后呢。
宁大夫人看她神色如此平静,心里边反倒是有些担忧。
人遇上挫折的时候,痛哭一场,亦或者大醉一场,其实全都是正常的。
情绪需要一条发泄的路径。
但从事发之后直到现在,小姑看起来都很平静……
宁大夫人不免有些担心。
偏又没法儿戳破——说透了,岂不也伤人心?
等宁大夫人离开之后,宁令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徐太太一起收拾东西,布置屋室。
捎带着也盘算一下家里边都还有些什么东西,一一登记在册,心里边多少有个成算。
她心里边儿难受,嘴上就不能停,不住地在说话:“叫禾子跟我一起住就行了,旁边腾出来做衣帽间,她之前总想要间书房,也给她置备上……”
说完,没等徐太太言语,就自顾自地否了:“还是别住在一起了,她也大了,想有自己的地方了……”
略微顿了顿,又叹口气:“先前去霞飞楼,我还瞧着任女官的堂兄不错,相貌好,举止也好,原先存着一点心思呢,现在再想,得亏没去打听,不然就现在这个样子,却不是自取其辱?”
徐太太看她情绪不太对劲儿,就叫宁令姜的陪房在这儿盯着,自己拉着她往里屋去,旋即掩上了门。
又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
宁令姜像是一具木偶似的叫她牵进去,怔怔地坐了会儿,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太太静静地坐在旁边,神色怜惜地看着她,也没作声。
宁令姜自己哭了许久,终于哽咽着说:“我该怎么办啊,格非!”
她环顾左右,只觉得茫然,不知路在何方。
当下泣不成声道:“我……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是因为邹处道,也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就是纯粹地觉得我自己可笑。”
“从小时候开始,好像就是这样,明明我比你还大了六、七岁,但你看起来却远比我成熟……”
“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大,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再一回头——怎么忽然间就这么老了,要独当一面了?!”
“我这次回来才发现,阿耶他也老了啊!”
她痛哭不已。
徐太太轻轻地抱住她,像是在哄自己的女儿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哭一会儿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总闷在心里……”
宁令姜哭得很无助。
她有个瞬间,甚至于很憎恶自己:“格非,我不是你,我不聪明,我知道,就算去考科举,我也考不中的……”
“我也不是费氏夫人,她有学识,有能力,我那点微末的本事,能干什么?”
“禾子又很像我,天真,爱玩,爱漂亮,有一点小聪明,但别说是科举了,小金榜试都玄之又玄……”
“怎么办啊?”
宁令姜绝望不已:“我是不是做错了?邹处道是有不好的地方,但要是就忍下去,起码禾子还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而不是……”
“你没有做错,”徐太太及时地打断了她:“不要把‘忍’想的这么简单。”
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指望通过退缩和忍让换取利益?
想多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忍让的就是男人了。
忍让要是好事儿,还能轮到女人?
徐太太说:“邹处道品行低劣,尤其又到了吏部侍郎这个职位上,出事获罪,早早晚晚而已,你及早跟他和离,一刀两断,焉知不是福气?”
宁令姜听得面露动摇之色:“这,这倒是真的……”
“且你有什么好哭的?”
徐太太又叹口气,说:“你多有钱啊!”
她略微数算了一下:“你现在住着三进的宅子,契书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自己手底下还有套三进的宅子和几处铺面在收租,手头上多多少少也该有些贴己银子吧?”
“你不需要想出路,到处都是出路。”
徐太太由衷地说:“背靠宁家,家里边儿又只有你跟禾子母女两人,吃喝嫖赌抽的事儿都不沾边,这些个家产,能花到天荒地老去!”
宁令姜:“……”
宁令姜不由得道:“这,这真是很有道理啊……”
她脸上讪讪的,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在你面前说这些,真好像是在无病呻吟……”
徐太太却摇摇头,柔和一笑,由衷地说:“我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时候的日子难熬,能叫你心里边好受一点,我很情愿。”
她说:“我的苦楚是真的苦楚,但你的苦楚也并不是假的,痛苦就是痛苦,没有高低之分。”
“令姜,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说这些。”
……
闻家。
事出之后,张娘子心里边多少都有些忐忑。
怕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更怕反而适得其反。
尤其害怕邹处道发起疯来,把事情彻底掀开,毁坏掉聪如二十余年来的平和生活。
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