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58节

  普遍上公认的都是鸡胗和羊肚,爆炒出锅,咬在嘴里咯吱咯吱,脆而不韧。
  若是凑不出这两样,也可以用腰花儿、鸭胗,甚至于鱿鱼片来代替。
  只是要将这两样东西一起炒熟,必得提前花刀将食材切开,使其受热得宜,可以同时熟透出锅。
  切多少下、多深,是否要事先单独烹制鸡胗,如何勾汁儿,样样都是学问,件件都是功夫!
  能做这道菜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做好的,却很少。
  刘永娘虽没做过这菜,但毕竟是业内高手,耳濡目染,知晓难度。
  王娘娘神色柔和,笑得十分谦逊:“你也不必急着夸我,好与不好,都得等尝过之后再说。”
  两位厨娘大展身手,阮仁燧像条殷勤的小尾巴似的,颠颠地帮着剥蒜剥葱。
  刘永娘知道他还有个表姐,也在龙川书院读书,当下就说:“叫她也来吃呀,今中午做的菜多,现在天气又热,要是吃不完,放一顿也就坏了!”
  王娘娘自无不应之理,打发人给小时女官送信,叫她到时候跟大公主一起过来。
  结果到了中午吃饭的前一刻钟,大公主跟宋琢玉在王娘娘这儿碰了头。
  宋巧手才刚结束了一桩差事,匆忙接了女儿过来,再知道女儿跟王娘子的侄孙女竟然是同班同学,实在是很讶异:“怪不得老话说无巧不成书呢!”
  王娘娘跟刘永娘一起感慨了句:“谁说不是?”
  宋巧手提了一坛三十年的花雕酒来,进屋去将其搁下,挽起袖子来就进厨房帮忙了。
  她跟女儿说:“你们同学几个一起玩儿吧,马上就好了!”
  外头两个小女孩儿就跟刚碰头的陌生小猫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着点好奇,又有点小小警惕地打量着彼此。
  同班同学,当然是认识的。
  只是要说熟悉,就算不上了。
  宋琢玉是那种同龄人里聪明又成熟,所以看起来稍显孤僻的女孩子。
  她能感觉得出来,自己跟元宝珠她们不是一类学生,能聊得来的话题也不会很多,所以就不会主动往人家的小团体里边儿凑。
  大公主虽然很歆羡于她的头脑和成绩,但也不是会主动跟人示好的那种小女孩儿。
  尤其她有汪明娘和庞君仪这两个左邻右舍在。
  两个小女孩儿稍显拘谨地对视了一会儿。
  ……在学校和班级之外的地方见到同学,感觉好奇怪啊!
  还是大公主先开口,只是叫的是阮仁燧:“岁岁,你怎么会在姨祖母这儿?”
  阮仁燧坐在一张条凳上,两条腿还沾不到地,正优哉游哉地在晃悠呢!
  “我今天可是办了一件大好事!”
  他洋洋得意地指了指王娘娘屋檐下的燕子窝:“我给一对燕子找了新家,还帮它们把小燕子挪过来了!”
  大公主跟宋琢玉同时围上来了。
  她们俩眼睛亮亮的,异口同声地说:“小燕子?!”
  ……
  等到吃饭的时候,刘永娘和王娘娘、宋巧手依次端着盘碟进前厅。
  就见两个小女孩儿在郭家人留下的菜园里,一边低着头翻来找去地捉虫子,一边儿快活不已地唱着儿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天知道,为了给可爱的小燕子找条虫吃,她们俩连虫都不怕啦!
  刘永娘虽然之前已经说过几回了,但这次过来,还是忍不住再感慨一次:“你真是好有钱啊,吃饭的地方居然还放冰瓮!”
  又笑容灿烂地同其余人道:“你们有福啦,今天的鳝鱼特别肥,肯定很好吃!”
  说着,又拿了勺子,先给最小的阮仁燧盛了一碗,紧接着是大公主,最后才是宋琢玉。
  阮仁燧也觉得鳝鱼锅子的卖相实在很好。
  那汤汁是粘稠的浅金色,紫苏和大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上边飘着切成细条的红辣椒,看得人食指大动!
  大公主攥着筷子,目光四下里看看,迟疑着道:“刘姨,今天没有黄鸭叫吗?”
  阮仁燧初听微怔,回过神来,暗吃一惊!
  上一次吃黄鸭叫,还是他跟大姐姐一起去杜崇古家的时候……
  他正担心露出马脚呢,没成想对面刘永娘已经美美地陶醉起来了:“你姨祖母跟你们说过,是不是?我曾经去给宫里边的皇嗣们做过菜呢!”
  宋琢玉露出一点受不了的表情:“干娘,你又要开始了……”
  刘永娘没好气地朝她摆摆手:“去去去,他们俩还没听呢,我说说怎么了?”
  又叭叭叭开始讲:“那回啊,是在我老乡的家里边儿,她丈夫是教导皇嗣读书的老师,因知道我菜做得好,专门请我过去……”
  大概上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又美美地道:“两位皇嗣吃得高兴了,还专门见了我。”
  “……说,刘永娘,你做的菜很合本宫的心意,紧接着又吩咐跟着的宫女——那些宫女个个儿都漂亮得跟天仙似的——看赏!”
  阮仁燧:“……”
  王娘娘:“……”
  大公主:“……”
  宋琢玉听得扶额。
  她无奈地跟两个小伙伴儿说:“你们别信,我干娘吹牛呢!”
  刘永娘断然否决:“谁说的?我才没吹牛,都是真的!”
  阮仁燧默默地吃着碗里边的黄鳝,咽下去之后,才问了句:“您真的见过宫里的两位皇嗣啊?”
  “真的!”
  刘永娘煞有其事地说:“两位皇嗣生得就跟金童玉女似的,都很和蔼……”
  再对着他和大公主看了看,自觉是找到了参照物:“看起来就跟你们姐弟俩似的!”
  王娘娘实在没忍住,一口酒喷到了地上!
  ……
  等下午阮仁燧上完古琴补习班,再坐上马车返回披香殿的时候,他阿耶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圣上叫他:“你过来。”
  阮仁燧只觉宴无好宴。
  他背着书包,迟疑着站在门口,仔细想了想今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而后很肯定地说:“我可没有闯祸哦!”
  圣上冷笑了一声。
  他又说了一句:“过来。”
  阮仁燧就迟疑着过去了:“怎么啦,阿耶?”
  圣上生等着他到了近前,才低声问了句:“邹处道的事情,你知道?”
  阮仁燧初听愣住,回过神来,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阿耶,我们俩聚在一起聊一个断袖,有点怪吧?”
  圣上:“……”
  圣上回想起自己查到的东西,心下微动,问他:“你不知道?”
  他以为冤种是知道邹处道跟孟家,乃至于闻相公妾侍张氏之间的关系,才来掺和这事儿的。
  阮仁燧叫他问得不明所以:“我该知道什么呀?”
  哦。
  圣上为之了然,心想:虽然已经尽量低看他,但实际上还是高看他了。
  他笑了笑,捏了捏冤种的丸子头,和蔼可亲道:“没事了,你玩儿去吧。”
  阮仁燧:“……”
  阮仁燧暗吸口气:“阿耶,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圣上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正赶上德妃从里头出来,看他们俩在这儿聚着,还奇怪呢:“怎么不进来?”
  她扯了帕子出来,给儿子擦了擦脸:“小傻瓜,外边多热呀!”
  圣上就笑眯眯地说:“我教训他呢——他今上午又逃课了,你还不知道吧?”
  德妃:“……”
  阮仁燧:“……”
  “嗯?”德妃脸上的表情霎时间晴转雷暴,眉头皱起:“岁岁,怎么回事?!”
  阮仁燧:“……”
  阮仁燧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心里边儿焦灼不已地想:死脑子,快想个借口出来啊!
  灵光在哪儿?
  快来闪烁一下!
  闪……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
  天杀的,怎么还唱起来了!
  不要乱闪啊,会被打扁的!!!
  ……
  阮仁燧到底还是躲过了这一劫。
  至于原因嘛……
  他都把王娘娘给搬出来了,他阿耶阿娘还能说什么?
  德妃就是有点惊奇:“王娘娘怎么搬到那儿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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