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69节
阿好清醒过来,已经是这天傍晚的事情了。
吴太太守在边上,看她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又哭又笑:“阿好,你可算是醒了!”
不只是问诊的太医,公孙太太也说这病有些微的传染性,尤其是针对小孩子。
吴太太虽说是成年人,但别忘了,她这回进宫,还有更要紧的一个任务——陪伴田美人生产。
皇后原本是想着找两个医女在这儿照顾阿好,叫吴太太陪着田美人的,只是被田美人给拒绝了。
“叫我阿娘去陪着她吧,我不打紧。”
田美人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阿好要是有个万一,好歹还有亲娘在边上守着,不然就她自己,多害怕……”
朱皇后便依从了她的意思。
公孙太太诊脉之后,又给施了针,一副药煎好了灌下去,阿好又吐了一次。
吐完之后,脸色倒是好了一点,再过了一刻钟多,烧也暂且退下去了。
消息传到外边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阿好只觉得头疼,嘴唇发干,喉咙里一阵一阵地发苦,好像被火烧过似的。
吴太太将早就备好的温水喂给她喝,哽咽着说:“儿啊,你真是吓死娘了!”
又说:“太医来了好几个,都说是没办法,最后还是皇长子和大公主出宫去请了一位神医进宫,才把你救过来的……”
阿好小猫似的喝了几口水,声音虚弱,断断续续道:“原来是岁岁和仁佑帮我找的大夫?”
吴太太哭着应了声:“是啊。”
阿好的病是有可能会传染给小孩子的,朱皇后不许大公主到近前去,至多只许隔着窗户说句话。
就这样,还再三强调:“就说一句,说完就赶紧回来。”
大公主点头应了,叫人领着到窗外去,深吸口气,不知怎么,忽然间有点想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阿好,对不起——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阿好初听一怔,回过神来,嘴角一弯,眼睛紧跟着亮了起来。
她沙哑着声音,应了声:“好!”
……
崇勋殿。
圣上在前头太极殿上朝,阮仁燧在外边打量先前带着自己出宫去寻公孙太太的荆校尉。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阮仁燧心想:荆校尉为什么会知道公孙太太住在那儿?
他都不知道!
他阿耶也不知道!
这也太古怪了一点吧!
阮仁燧不懂就问:“荆校尉。”
荆无功垂眸看他,恭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阮仁燧就问他:“你怎么知道公孙太太住在那儿?”
“哦,”这位年轻的禁军校尉就云淡风轻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她住在那儿,所以就知道她住在那儿吧。”
阮仁燧:“……”
阮仁燧怒了:“你觉得我听不出来你在饶舌是不是?”
荆无功哑然失笑,还没言语,那边宋大监已经过来了。
“小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自然而然地切走了话题:“瑶光殿那边怎么样啦,阿好小娘子现下如何?”
阮仁燧心想:看起来,阿耶好像知道荆校尉跟公孙太太之间的关系。
如若不然,宋大监也不会这么恰到好处地过来打断他啊!
他悻悻道:“应该是好多了吧?朱娘娘不许我们过去……”
等到圣上下了朝,阮仁燧第一时间溜达着过去打探消息了。
圣上果然知道这事儿:“不奇怪啊,他们早就认识了……”
阮仁燧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当下娴熟地一抬屁股,盘腿在椅子上坐下了:“不是说公孙太太是千里迢迢上京来的吗?”
“是啊,”圣上随意地应了一声,紧接着道:“但她之前也是到过神都的嘛。”
阮仁燧明白了:“那荆校尉……”
圣上理所应当地看了自己的笨蛋儿子一眼,说:“是美男计啊,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把公孙太太拉拢到我们这边来的。”
阮仁燧:“……”
阮仁燧木然道:“成功了没?”
圣上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他真没用,白长了副好皮囊。”
阮仁燧:“……”
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当下有点别扭地看了他阿耶一眼,说:“阿耶,其实你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坏,不然那时候就不会让荆校尉跟我们一起出宫了……”
圣上大吃一惊,关注点跟他完全不一样:“什么,我表面上看起来很坏吗?”
阮仁燧:“……”
阮仁燧气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阿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扭头就走。
走出去几步,又回过身去,气呼呼地道:“我今天将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
圣上哈哈大笑,在后边叫他:“岁岁?”
阮仁燧置若罔闻,头也没回的跑掉了!
……
披香殿。
阮仁燧这匹小马前脚才回去,后脚就被德妃用笼头拴住,不许出去了。
“安安生生在这儿待着吧,端午之前,不许再出去乱跑了!”
德妃叫阿好的这场急病给吓着了。
阿好的体格看起来那么健壮,气色也不错,都八岁了,早立住了!
忽然间来了场病,就倒下了。
要不是那位公孙太太手段高明,怕早就回天无力了。
德妃颇觉心有余悸。
阮仁燧知道他阿娘不放心,也没跟她拧着干,而是老老实实地应了,反正距离端午也就是这么几天了。
德妃看他乖乖地听话,也不闹腾,就有点懊悔。
她觉得自己之前说话太急太凶了。
当下摸了摸儿子的头,跟他承诺:“也不是成天地拘着你不许出去,再过两天,寻个暖和的时候,咱们出去游湖,摘荷花去!”
阮仁燧听得眼睛一亮,马上就应了声:“好!”
统领后宫是朱皇后的事情,德妃无需去操心,倒是先前说端午节预备着吃五黄,这会儿得空,就正经地准备起来了。
不好吃独食的,既然准备了,宫里边各处基本上都得有一份,人家吃不吃是一回事,德妃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所谓的“五黄”,指的是黄瓜、黄鳝、黄鱼、咸鸭蛋黄和雄黄酒。
“这其实不是徐州的风俗,是越州那边儿的——你外祖母的娘家就在越州。”
德妃脸上显露出几分怀念之色来:“唉,说起来,从前在家里,都是你外祖母领着我们几个孩子一起操持这事儿的……”
燕吉送了制备好的单子来叫德妃过目,她挨着扫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叫照着这成例去操办了。
接下来的两日,宫里边异样的安宁。
阮仁燧被拴着不能出去,大公主也是一样。
倒是瑶光殿那边儿每晚都有消息过来,说阿好一日好过一日。
田美人知道公孙太太是皇长子和大公主专门出宫去请的,也领受了他们的人情,送了很厚重的一份礼物过来。
德妃忖度着,估计是出了血本。
田美人给,她就收了——本来也该收啊,那神医可不是我们岁岁给请回来的吗!
只是叫燕吉将这份礼物归置到儿子的账本上。
打阮仁燧出生开始,德妃就叫人给他做账,太后娘娘和圣上赏赐给他的东西都记在上边,清楚明白。
圣上前朝也有事在忙,这几日都没进后宫,德妃跟儿子一起猫了两日,都觉得有些无趣,觑着这日天气正好,索性领着孩子出去游太液池了。
今年的五月较之往年并不算很热,太液池的荷花零星地开了一些,更多的还是圆鼓鼓的花苞。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很美丽的。
那澄澈的碧水与风中摇曳的细柳,重叠花瓣的亭亭玉立的荷花上停驻着蜻蜓。
荷花的叶子那么大,绿得那么有精神!
连荷叶上没被日光烘干的露珠,都是那么地俏皮可爱!
德妃乘坐了一艘可以容纳十余人的画舫,起初还在外边吹风,坐了会儿就觉出不对来了——蚊虫太多了!
她叫儿子:“岁岁,走,咱们进去,不在外边儿看了。”
他们娘俩儿细皮嫩肉的,蚊虫不叮他们叮谁?
一起进了画舫里边,隔着窗户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