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60节

  意思是应该提前确定好继承的序位。
  其余宰相们也是态度不一。
  最后圣上摸了摸下巴,叫宋大监:“去叫他们俩过来,也听听他们怎么说。”
  于是阮仁燧和大公主就都被提溜过来了。
  朝中要臣们一起向两位皇嗣行礼,神色晦暗,目光更是叫人捉摸不透。
  圣上徐徐将事情说了,而后先问大公主:“仁佑,你觉得该怎么办?”
  大公主就理所应当地说:“我跟岁岁可以都去呀!”
  圣上点点头,又问儿子:“仁燧?”
  阮仁燧不爱凑这个热闹。
  五月二十一日其实已经很热了,坐着马车走那么远的路,还要穿着亲王服制在太阳底下站着,想想就累!
  他摇摇头,岁岁让梨:“姐姐大,让姐姐去!”
  麻太常不由得称赞说:“皇长子友爱手足,有仁爱之风。”
  侍中丁玄度摸着胡子,附和了一句:“是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真是难得。”
  周文成也说:“皇长子品性纯善。”
  其余人也是面有赞同。
  唐红默然不语。
  大公主神情错愕地看着他们,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
  手上忽然传来了一点热热的温度。
  她扭头去看,是岁岁拉住了她的手。
  阮仁燧看着满屋的大人,皱着小小的眉头,说:“用所谓的大义来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真是没有礼貌!”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是麻太常先说:“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阮仁燧先瞪了他一眼:“谁去谁不去,就只是一个选择,这能代表什么?”
  “我不去,单纯是因为我不想去,不是为了别的!”
  又说:“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真的值得你们这么夸我吗?”
  “一定要在大姐姐面前这么夸我吗?”
  “你们真的需要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地用手足骨肉做踏脚石的未来储君吗?!”
  麻太常听得愕然,脸孔涨红,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阮仁燧一只手拉着他大姐姐,另一只手伸出来恶狠狠地点了点他:“那你等着吧,等我做了储君,第一个先收拾你!”
  麻太常:“……”
  其余人不无同情地看了麻太常一眼。
  然而紧接着阮仁燧又挨着点了一圈儿,雄赳赳、气昂昂:“还有你们!等着,统统都给我等着!”
  其余人:“……”
  第91章 你牙上有菜。
  阮仁燧很清楚这些要臣们想做什么。
  作为成年人,想要不露痕迹地去排挤一个年方五岁的小孩子,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从头到尾,他们甚至于都没有对大公主的言辞发表过评议——我们可没有针对她,话都没说一句,这也有错吗?
  不就是夸了皇长子几句吗,这也不行?
  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妒忌,这样心胸狭隘……
  可是当面前站着两个小孩子的时候,只对一个大加赞赏,却彻底地忽视掉另一个,又何尝不是成年人对于孩童的霸凌呢!
  记忆当中,上一世,大姐姐从小就很努力,即便生了病,起不来床,恢复之后也会全力追赶落下的功课。
  阮仁燧不太能够理解她。
  说实话,做储君跟功课,这两件事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关联。
  他也曾经很疑惑地问过大姐姐。
  “岁岁,你不懂。”
  大公主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说:“我是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才行的。”
  那时候大公主好像也才十岁出头。
  到这一世,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意会到了她的意思。
  同样一件事情,她只有做到最好,才有可能被人看见,才有资格被拿出来跟她的弟弟做比较。
  说不出是幸与不幸。
  大姐姐很早就感受到了来自朝堂之上的漠视与冷眼,所以也早早地就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种局面。
  而他这个皇长子,因为一路顺风顺水,是以当真正遭遇风雨的时候,反倒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德妃知道崇勋殿那边发生的事情,又气又急:“你怎么想的呀?”
  她觉得这臭小子真是太实诚了,为了姐弟之情,误了大事!
  德妃惋惜极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阮仁燧就撇撇嘴,说:“他们又不是真心想推举我。”
  德妃听得怔住,倒真是按住火气,耐下心来问他:“这怎么说?”
  桌上一盘红桃正散发着清香。
  阮仁燧捉了一个到手里,蹙着小小的眉头,一边捏,一边心不在焉地道:“他们想推举的是储君,不是我。”
  储君,并不等同于皇长子。
  因为现下他阿耶只有两个孩子,而大多数朝臣们都不愿看到大公主上位,所以他们才会心照不宣地推举他!
  看他阿娘面露茫然,阮仁燧笑了笑,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阿娘,朱娘娘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呢,你能确定她以后不会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吗?”
  “到那时候,我跟这个嫡出的弟弟或者妹妹站在一起,如今支持我的那些人会说什么?”
  德妃听得脸色一变。
  她知道,朝臣们必然是会主张立嫡的。
  到那时候,岁岁的境遇该有多尴尬?
  阮仁燧捏着那只桃儿,继续给她吹风:“你再想想,我今年要是跟阿耶去祭祖了,朱娘娘会怎么想,定国公府会怎么想?万一他们合起伙来收拾我们呢?”
  德妃略微思忖一下,脸色又是一变:“……这,这很有道理啊!”
  阮仁燧觑着她的神色,又给下了一剂猛药:“要是阿耶现下有心立储的话,那拼一拼也就算了,可他又没有那个意思——咱们俩还得在朱娘娘手底下吃饭呢!”
  他将那个桃儿捏得软软的,一低头,咬破桃皮,开始吸着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今年也才三岁……”
  德妃听得冒了一身冷汗。
  三岁大的孩子,一场急病就要了性命去,一点也不稀奇。
  阮仁燧趁热打铁:“外边那些人都是在瞎闹,他们又不能真的马上叫我做太子,这么一折腾,只会搞坏我们跟朱娘娘的关系,到时候宫里边有点什么事儿,难道他们还会跑来护着咱们?”
  德妃:“……”
  还真是这么回事!
  外头那些人想要的是拥立之功,哪管得到宫里边他们娘俩儿的死活?!
  德妃搂着自己肉乎乎的儿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失而复得似的,后怕不已:“岁岁,你真是太聪明啦,那些人安得是什么心啊!”
  阮仁燧深以为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想了想不太对,地图炮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赶紧再加一句:“但是岁岁除外!”
  德妃叫他给逗笑了,笑完之后,又觉得心有余悸:“咱们现在还是得韬光养晦,至于冒尖儿的事,就叫别人干去吧!”
  阮仁燧乖乖地“嗯!”了一声。
  这其实也是他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
  作为皇长子的风光,一直持续到朱皇后有了身孕。
  一夜之间,朝堂上的风向就变了。
  他不再是皇长子,而是成了庶长子——因为他要给嫡出的皇嗣让路。
  从前追捧着他的朝臣,也都转了风向。
  在大公主与他之间选择他,是因为他是男嗣。
  在他与朱皇后腹中之子之间选择后者,是因为后者是嫡出。
  他跟大公主,又何尝不算是同病相怜呢。
  至于这一世……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躺平虽然可耻,但是真的舒服!
  ……
  崇勋殿的事情,其实还有后续。
  圣上见自己的好大儿当众开了一个群击,干咳之后,出了个主意:“我给你们俩出个题吧,限时三天。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你们带着自己给出的答案来见我。”
  他瞧了一眼悬挂在东边的疆域图:“这道题的题目,就叫河山。”
  圣上神情随和,告诉他们:“只要贴合着个主题,随便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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