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50节
郑夫人怂了。
俊贤夫人使人送走了刘永娘和宋巧手,私底下跟丈夫嘀咕:“看起来,祖上说的是真的,东都之乱发生的时候,真是獬豸显灵,快刀斩乱麻,处决了很多人?”
杨少国公的思绪却沉浸在另一件事情里。
俊贤夫人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
杨少国公回过神来,神色稍有些复杂地告诉妻子:“其实,东都之乱发生的时候,中宫皇后,正是杨家之女……”
阮仁燧原以为会听见一场酣畅淋漓的交锋,哪知道最后郑夫人居然被大理寺里的一个雕像给吓住了?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爽!
阮仁燧有点郁卒。
郑夫人动了动嘴皮子,宋巧手就是一场飞来横祸。
即便事后郑夫人勉强低头,重新否定了此事,可实际上,她也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算什么?
凭什么!
阮仁燧两手插腰,像只愤怒的小牛似的喘着气,良久终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我想办法给她点颜色看看!”
俊贤夫人完全相信这位小殿下的搞事能力。
她就是有点别处的担忧,专门提醒了句:“可别把事情再牵到宋巧手身上,只有做贼的,没有防贼的,她就是一艘小船,受不了大风大浪。”
阮仁燧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俊贤夫人很好奇地问他:“殿下打算怎么办?”
阮仁燧原本还想着出去单干的,眼珠一转,忽的有了主意。
团队合作还是很重要的嘛……
……
阮仁燧被刷新在了韩王府。
阮仁燧拉着自己的老雇佣兵出了门。
阮仁燧特别指示:降福节与民同乐,不要乘坐带有韩王府标志的马车!
韩王起初还有点不明所以:“这是干什么去?”
阮仁燧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马车外边儿就有人来通风报信了:“目标距离这里还有半刻钟时间!”
阮仁燧听完,赶紧从钱氏手里边接过了那瓶俊贤夫人特供的红色果汁。
韩王还在蒙蔽:“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阮仁燧这才开始回答他:“这是情报支持!”
俊贤夫人办了好多小报呢,最不缺的就是消息。
他简洁又迅速地把事情给讲了,末了又道:“我都打听到了,郑夫人今天回娘家去坐席,我把她骗出来了!”
韩王纳闷不已:“降福节可是大日子啊,你怎么把她骗出来的?”
“哈哈,”阮仁燧爽朗地笑:“我说她儿子被马撞死了!”
韩王:“……”
阮仁燧本来还很不好意思捏造这种谎话的,毕竟郑夫人坏跟她的儿子没关系嘛!
后来再一打听,才知道郑夫人的儿子郑显宗就是后来神都城里大名鼎鼎的吸血虎……
瞬间道德飞飞啦!
……
郑夫人此时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上翅膀赶紧飞回去!
儿子出事了——怎么会?
不是说约了几个同窗出去散心吗?!
可是先前府里小厮送来的那件血袍,分明就是儿子出门时穿的……
郑夫人催了又催:“快,快啊!”
结果也不知为何,越是催促,马车行进得越慢,到最后,竟然直接停下来了!
郑夫人只觉得五脏六腑里烧着一把火,烤得她生疼,一把掀开车帘,满脸狰狞,悲怒交加:“该死的狗奴才,你是干什么吃的?!”
车夫小心翼翼道:“夫人,前头路还堵着,那马车走得也慢……”
他心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街上的马车这么多。
可能是因为在过节吗?
郑夫人哪里还有耐心去听这些?
打眼一瞧,见只是辆寻常马车,当下就道:“走得慢就撞过去,我不信他们被撞开了还不知道让开!”
……
临街二楼茶室的雅间里,坐着两位客人。
一个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手持一把折扇,相貌温雅俊美,神色从容,自有一般雍容贵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瞧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衣衫穿得淡雅,发间几乎没有珠饰。
她的神情很温和,如同山间流水。
外头茶楼的伙计送了茶来,还没进门,就被与两位客人同来的侍从们接了过去。
几瞬之后,宋大监亲自端着茶盘,双手托了过去。
那妇人瞧了他一眼,眼底浮现出一抹感慨来:“宋祥,你瞧着也见老了……”
“哎哟,”宋大监赶忙道:“王娘娘,我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再不见老,那不是成妖怪了?”
圣上跟王娘娘都笑了。
“王娘娘”是先帝时代的遗民。
她曾经是先帝的妃子,当然也曾经是圣上的庶母。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早在先帝亡故之前,便将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妃遣散,给了她们府宅财帛,让她们出宫去自行婚嫁,自那时起,她们也就失去了宫妃的身份。
三位曾经的内庭嫔御出了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住在了一起。
两年之后,陈娘娘嫁给了一位刺史做续弦夫人,太后知道了,还专程叫人送了贺礼。
又过了几年,张娘娘生了病,前前后后让几位名医瞧过,只是到了也没能挽救。
到最后,就只剩下年纪最长的王娘娘一个人了。
先帝治世的中晚期,实际上就已经同摄政的天后夫妻分居,彼时圣上还年幼,除去他的乳母许氏之外,就数这位王娘娘顾看他最多了。
为着这份情分,他要是得了空,总会出宫去瞧瞧她。
王娘娘出了宫,那就不算是太妃,不能用从前宫里边的位分称呼,只是她又没有改嫁,周围人便“王娘娘、王娘娘”地叫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这会儿王娘娘瞧着街上熙攘的人流和车马,神色微动:“今天街面上怕是有热闹瞧……”
圣上向下瞧了眼,视线旋即微微一定。
这条街虽不是可以容纳九辆马车并行的大道,但六辆马车也是能走开的,现下竟然被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圣上望着后边匆匆驶来的那辆马车,轻笑一声:“目标好像来了。”
王娘娘数了数堵住这条路的马车,由衷地道:“好大的阵仗,摆这么个陷阱,是要捉谁?”
圣上笑过之后,眉头反倒微微皱了一下:“天子脚下,有纨绔作乱,京兆尹先前还是被骂的轻了!”
下一瞬,猎物骤然向前,撞上了前头的那辆马车!
骏马的嘶鸣声与高高扬起的马蹄,道路上行者的惊叫声,车夫跳跃到半空中的草帽,一起汇成了一首嘈杂的交响乐。
后边那辆马车早有准备,车夫安抚住拉车的两匹骏马,竟然不管不顾前边歪倒的那辆马车,便要向前。
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掀开车帘,含着冷厉的嘲弄扫视了满场乱象,便预备着催人离开。
圣上瞧见了那华丽马车上的“郑”字标志,对比形制,略一思忖,便有了答案:“原来是郑钊府上的人。”
又顺势想:“那前边的人……”
王娘娘笑着道:“能设局去困郑家的人,想必也非凡俗之辈。”
圣上很随意地应了声,倒是没把这场小闹剧放在心里。
他视线往下边儿那么一扫——
眼看着他叔叔从歪倒的车厢里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
圣上:“……”
王娘娘还真认识韩王:“怎么是他?!”
她吃了一惊,又有些无奈,反过来劝圣上:“韩王稚年失父,身体又不算太好,顽劣些也是有的,您可不能跟他生气……”
圣上板着脸道:“韩王叔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哪儿能跟他生气?”
紧接着就见韩王从车厢里扯出来一个满脸血的小孩儿。
圣上:“……”
这个王娘娘是真不认识:“韩王的儿子?”
盘算一下,又觉得不对:“王妃不是只有一子一女吗?希龄县主都十多岁了……”
她忍不住问圣上:“难道是世子的孩子?”
圣上:“……”
圣上暗地里咬了咬牙,特别认真、特别无辜地说:“我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