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31节
而是说,依照承恩公的身份,他今天要来霞飞楼吃饭,且还需要一个大包间,显然是要宴客。
可既然是要宴客,承恩公府里边的管事应该早早打发人来说一声,把位置给定下才对,怎么会如当下这般临阵磨枪?
这很奇怪。
先前与承恩公义绝的费氏夫人是嘉贞娘子的堂姑,两家早已经势同水火,今日既遇上了,嘉贞娘子自然不肯向承恩公退让。
再则,她也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嘉贞娘子忽觉身后动静不对。
一回头,三个小孩儿目光炯炯地瞧着她,紧随其后。
嘉贞娘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都跟着我干什么?”
大公主跟阿好异口同声道:“我们好奇嘛!”
嘉贞娘子又扭头看阮仁燧。
阮仁燧手里边攥着一枚梨子,一边咀嚼,一边神气十足地道:“嘉贞姐姐,你一个人出去,吃亏了怎么办?”
“我也去瞧瞧,他要是敢作妖,我收拾他!”
他环视周遭,自信爆棚地道:“我不是针对你啊嘉贞姐姐,在打击承恩公这条赛道上,我观其余人,都如插标卖首耳!”
嘉贞娘子:“……”
嘉贞娘子心想:也是!
天下之大,你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第74章 阮仁燧:这是可以说的吗……
承恩公府的侍从就在外边等着,满脸的不耐烦,不住地催促:“怎么还没出来?别给脸不要脸啊!”
另一个说:“我们老爷马上就到了,赶紧的啊!”
霞飞楼的管事知道他们是来打前锋的,承恩公给他们预留两刻钟的时间,让把包间的事情安排好,他们急着当差,就得把时间压缩成一刻钟。
他也是满心无奈。
虽说霞飞楼是宁国公府的生意,但也只是生意之一,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专程跑一趟宁国公府,让少国公来出头吧?
只能好声好气地跟最好说话的包间客人商量,看能不能赔付双倍订金,请她们换个地方用饭。
这边还在赔笑,那边儿门打开了。
嘉贞娘子先自出来,冷笑一声:“承恩公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神都他说了算呢!”
承恩公府的侍从也好,霞飞楼的管事也好,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遇见了硬茬子。
承恩公府的侍从是没有资格入宫的,虽知道有嘉贞娘子这么个人,但并不能立时就把面前这人跟嘉贞娘子对照上。
但是霞飞楼的管事认识嘉贞娘子。
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先前俊贤夫人在这儿办海棠诗会的决赛,那时候嘉贞娘子也来了。
管事迎来送往,自然也见到了这位内廷当中风头正劲的女官。
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他唯恐事情闹大,赶忙告诫那边承恩公府的人:“这是宫里的费尚仪,不得无礼!”
别说是两个侍从,因嘉贞娘子是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人,就算是承恩公见了,也得客气地招呼一声“费尚仪”的。
那两人听了,脸上张狂之色顿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为难起来。
后边阿好又听到了一个新词儿:“尚仪是什么意思?也是官吗?”
大公主正想告诉她“尚仪是宫里边女官的称呼”,再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么一说,阿好不就知道他们是宫里边的人了?
大公主想到这里,就怀着一点歉疚,很心虚地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那边承恩公府的人却是显而易见地恭谨起来,低三下四地同嘉贞娘子解释:“好叫尚仪知道,我二人也是听吩咐办事。”
又说:“我们老爷今日要在这里宴请姻亲,人数实在不少,包间又都满了……”
嘉贞娘子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承恩公,一丝一毫都没有:“他要宴客,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动动嘴皮子就要把我们给撵出去,可真敢想!”
又冷笑道:“也大可不必说得这么冤枉,你们也就是遇上了我,语气上才稍微客气些,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叫你们给撵走了吧!”
两个侍从听得讪笑,不敢与她相争。
楼梯处传来一道嬉笑声,很轻松,很油滑:“尚仪,青天白日的,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
是承恩公。
他瞟一眼两个白了脸的侍从,假作愠色:“是这两个奴才不懂事,惹得你生气了?嗐,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话说完,承恩公一指那边儿的楼梯,吩咐他们:“从这儿滚下去,叫尚仪消消气!”
那两个侍从面如土色,神情萧瑟,倒是没敢迟疑,往地上一趴,身子向外一翻,当真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正是用饭的时候,霞飞楼里的客人实在不少。
眼见这场闹剧发生,不免在旁围观,亦或者与同行之人悄悄耳语议论几句。
承恩公浑不在意,哈哈大笑,又朝费尚仪做个揖:“好啦好啦,现在人也罚了,尚仪的气也该消了吧?”
费尚仪还未言语,承恩公后边便先有人开了口:“这是霞飞楼,宾客云集之地,承恩公,你叫家奴如此为之,只怕不太合适吧?”
承恩公回头去瞧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玩味:“江公子似乎很看不惯呢。”
一行人紧跟着从楼梯处登上来,阮仁燧趴在窗户后边瞧见,不禁在心里边稍觉惊奇地“咦?”了一声。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对青年夫妇,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岁。
那梳着妇人头的青年女子旁边还挽着个年轻小娘子。
那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淮安侯府与承恩公定了亲的董三娘子。
再看那少妇面容与她有些相似,想必该是她同胞的姐姐董大娘子了。
至于那青年,大抵是她的夫婿。
这三人结伴同行,在后边是个年轻郎君,相貌平和,中等身量,眉宇间凝着几分愤色,满脸的不认同。
董二娘子落在最后,与他隔着数步的距离,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阮仁燧有点明白了——感情承恩公想要宴请的姻亲,就是淮安侯府的人?
若是如此……
他心想:那这位江公子,怕就是董二娘子的未婚夫了。
那边承恩公言语之后,江公子便是一声冷笑:“看不惯又如何?”
他说:“难道这神都城里,有很多看得惯承恩公的人?”
这话说得虽是实情,但也实在伤了承恩公的颜面。
董大娘子的夫婿回头去和稀泥:“子忠,且少说两句吧,大庭广众的闹起来,没得叫人笑话。”
承恩公嘿然不语。
江子忠面露讥诮:“叫人笑得还少吗?”
他向嘉贞娘子看了过去,同时温文一笑。
嘉贞娘子心下微动,脸上倒是不显,唇角微弯,对他报以一笑。
江子忠心神一荡,回过神来,又同董大娘子的夫婿示意:“就在刚才,承恩公府的侍从仗势欺人,要抢人家的包间,这难道就不惹人笑了?!”
这话落地,董大娘子的夫婿下不来台,脸上讪讪。
承恩公同样面上一寒:“姓江的,我打量着咱们以后是要做连襟的,所以才对你格外客气,你可别自找难看!惹恼了我……”
江子忠冷笑一声:“这客气不要也罢!”
董三娘子变了脸色:“江子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子忠看她一眼,彬彬有礼道:“就是三娘子听见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稀罕承恩公这位连襟的。”
他声色凛然:“我会往淮安侯府去退婚,今日之后,咱们再无瓜葛!”
董三娘子似乎吃了一惊!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江子忠身后的董二娘子,看这位姐姐低垂着头,两手拧在一起,眼底不禁飞速地闪过了一抹快意。
嘴上说的却是:“江子忠,你大胆!居然敢悔侯府女儿的婚!”
江子忠看她一看,环视周遭,慨然道:“在下原本无意悔婚,只是不屑于与品德卑劣之人为伍罢了!”
承恩公在神都城里的风评有多坏,此时江子忠得到的正向受益就有多高!
有人大声附和:“说得好!”
还有人说:“天地之间,果然尚有正气!”
承恩公脸色铁青,董三娘子神情微妙。
董大娘子夫妻俩尴尬又不知所措。
江子忠尽情地浸泡在了褒美声之中。
几乎没有人在意董二娘子的反应。
起初,她只是董三娘子用来彰显姐妹友爱的工具。
现在,她是被江子忠抛弃,用以佐证自己不与承恩公合流的工具。
至于工具会不会难过,之后又要怎么收场,谁会管呢!
阮仁燧回想起先前之事,心里边忽然间明白了几分。
董二娘子之前蓄意激怒董三娘子,就是为了今天吗?
董三娘子觉得让姐姐被退婚,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和报复,可实际上,这反而是董二娘子想要的?
他有点迷糊了,又觉得自己怕是猜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