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92节
朱皇后和贤妃先使人前去问候,这二位之后,位分低微些的也陆陆续续地去走了一趟。
她们当然是见不到人的,在外边坐一坐,叫易女官陪着说说话,便结束了。
德妃靠在软枕上,听易女官过去汇总回禀,捎带着跟儿子说别人坏话。
易女官先说朱皇后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德妃就酸溜溜地说:“她可真有钱!”
易女官又说贤妃送了些药材和保养的丸药过来,还送了一卷手抄的佛经。
德妃展开那卷佛经来瞧了眼,又酸酸地说:“她字写得还挺好看!”
易女官又将田美人送来的如意纹绣活儿展开来给她瞧。
德妃轻蔑地瞥了眼:“做得真难看!”
易女官:“……”
阮仁燧:“……”
如是在披香殿修养几日,捎带着喷吐毒液之后,不出三日,德妃便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凤仪宫里。
……
这天是每十天一次给朱皇后请安的日子。
阮仁燧照旧跟着德妃过去。
朱皇后见了德妃,不免要问候她几句。
朱皇后开了这么个头儿,在后边贤妃跟上,就着这个话题又多聊了会儿。
这边一席话才刚结束,就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千秋宫的女官过来传了太后娘娘的口谕,过几日费家行宴的时候,叫嘉贞娘子替她去瞧瞧,慰问一二。
朱皇后听得了然。
费家行宴的日子,选在了休沐日,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即便不经太后娘娘允准,嘉贞娘子也是可以回家去参与的。
现下太后娘娘将此事摆到了台面上,又公然地加了一句“替她去瞧瞧,慰问一二”,就是想要给费家颜面的意思了。
这个颜面不能太大,不然会显得费家逾越,所以太后娘娘自己不动,朱皇后作为中宫,最好也不要动。
千秋宫的女官又赶在妃嫔带着皇嗣请安的时候来说,显然是意在两位皇嗣了。
大公主和皇长子出去一趟,给足了费家颜面,同时也因为他们是小孩子,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
很恰当。
朱皇后转目去看贤妃。
贤妃也有所会意,主动说起这事儿来:“当年在承恩公府,费氏夫人照拂了我很多,现下她虽然与承恩公义绝,但从前的感情总归是真的。”
又起身奏向朱皇后奏请,说:“我人在宫里,出去未免不便,可充耳不闻,又仿佛太冷情了些,不如就叫仁佑替我出宫去走一趟,您看如何?”
朱皇后心下赞叹于贤妃的蕙质兰心,当下道:“这有何不可?”
又转目去看德妃。
德妃茫然地看着她:“???”
朱皇后:“……”
易女官在后边看不下去了,悄悄向前伸手,不露痕迹地推了德妃一下。
德妃反应过来,心想:又不是只有贤妃跟费氏夫人有交情,我跟费氏夫人还是笔友呢!
德妃下巴一抬,说:“皇后娘娘,其实近来我跟费氏夫人也有很多学术方面的探讨,先前海棠诗会那回,陛下带着我出宫,我还去费家探望她了呢。”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这回还是叫我带着两个孩子出宫去费家瞧瞧吧?”
朱皇后:“……”
朱皇后心想:这还阴差阳错地给整圆满了!
朱皇后当即拍板:“就这么办吧!”
……
费家接到嘉贞娘子的消息,知道行宴当日,德妃会协同两位皇嗣一同驾临,不免觉得奇怪。
皇嗣也就算了,毕竟都还是小孩子,德妃作为宫嫔,怎么说出宫就能出宫?
虽说都知道她受宠,但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嘉贞娘子:“……”
嘉贞娘子心说:有些事情真的纯靠天赋,羡慕不来。
你绞尽脑汁,可能都不如对方的灵光一闪……
总而言之,事情已经定下了,那就这么办吧。
相较于前一回出宫时的白龙鱼服,今次德妃是代表天家出宫,仪制和衣着妆饰较之先前,自然要隆重得多。
这天阮仁燧再见到他阿娘的时候,都禁不住恍惚了一下。
德妃梳双环望仙髻,着大袖衫,衣带当风,容颜姣好,完全当得起一句“宛若神妃仙子”。
阮仁燧围着她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叫:“阿娘,你可真好看!”
德妃笑盈盈的,颇为自矜:“是吧!”
“是啊,”阮仁燧说:“比你漂亮的不如你会写书,比你会写书的不如你漂亮,哎,我真不知道上天在缔造你的时候,给你加了什么缺点,明明就是十全十美的嘛!”
德妃叫他给吹捧得差点原地飞起来。
过了会儿大公主也来了,瞧见德妃今天的妆扮之后,也一个劲儿地说漂亮。
德妃心里边美得不行,脸上倒是做出矜持的样子来,觑了眼时辰,领着他们俩出宫了。
皇妃亲临,金吾卫早早就清空了通行的道路,仪仗从前到后,排得很远。
费家上下更是早早侯在门外迎驾。
德妃亲切地接见了费家人。
德妃亲切地去探望了还在坐月子的费氏夫人。
德妃亲切地把儿子和大公主放生到了费家的花园里。
德妃亲切地叫来了夏侯夫人,母女叙话。
德妃气势汹汹地叫人传先前议论过自己的陈大娘子等人过来挨骂。
……
费家今天请的客人不少,各府的小娘子自然也不少。
大公主一看有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小娘子,就打心眼里觉得亲热,跟弟弟说:“岁岁,我们去那边玩儿!”
阮仁燧不太想去:“哈哈,婉拒了哈。”
大公主:“……”
大公主只得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杜鹃花开得正盛,深红浅粉,绚烂如霞。
一群蜜蜂在杜鹃花从里嗡嗡嗡。
阮仁燧背着手漫无目的地从花丛里走过,忽的瞧见不远处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口幽邃,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的巢穴。
阮仁燧一下子就来了好奇心。
他左右看看,就叫人去给自己取一只小凳子来坐,再找一把铲子用来挖土。
侍从:“……”
侍从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
费家大概有专人负责修剪花木,杜鹃花被修得高低恰当。
阮仁燧今年才三岁,本来就矮,往凳子上一坐,整个身形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阮仁燧很小心地用铲子挖面前这个洞穴,仔细着不要挖塌了,亦或者堵塞了通道。
他在这儿挖来挖去,自得其乐,花园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
有嬉戏玩闹的小姐妹。
有吟诵诗文的年轻郎君。
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带着自家的小辈儿商业互吹。
还有个小孩儿在没完没了地哭。
不是那种健康的哭,是那种耍赖的,纠纠缠缠、黏黏糊糊的哭。
阮仁燧起初还在忍耐,过了很久,对方还不停,他就觉得烦了,就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去寻找哭源。
阮仁燧愤怒地发现那小孩儿看起来居然比他现在还要大!
阮仁燧愤怒地发现那小孩儿在追着一个小娘子打,用力踮着脚,痴缠着打人家的脸!
那小娘子比那小孩儿大好几岁,眼睛里含着泪,又不能真的还手,只能狼狈地躲闪。
她央求似的看着旁边的一个妇人,可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道目光。
亦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是并不在意。
那妇人脸上带着点骄傲和与有荣焉,跟周围面露隐忍之色的女眷们说:“这孩子就是脾气大,性子活泼,我们也管不了,不顺着他呀,就躺在地上打滚儿,男孩子嘛,真没办法!”
又说那小娘子:“跟你弟弟玩一会儿,他追着你,是喜欢你,跟你亲近呢……”
这话还没说完,阮仁燧就拎着铲子,气势汹汹地出现了。
阮仁燧一把揪住那小孩儿的衣襟,贴脸开大:“就是你脾气大是吧?!”
“哭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干打雷不下雨?!”
那小孩儿给惊了一下,短暂寂静之后,回过神来,就要推他:“你走开……”
阮仁燧冷笑一声,手臂发力,当场把他给推了个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