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许,这次战线本就不需要有阅历的军官?这也解释了为何士兵们也是如此年轻。
一场必败却推动经济的战争。
以撒见识的太多了。
帝国战争前期,国会签署法案,年轻生命参军填塞战线,以此让合适的人获得合法的利益。
他就像是局外人,安静的旁观一场戏剧,注视阿格尔的怒火。
“你就该死在车上!”
“你和狗屎一样毫无信仰!”
阿格尔在骂人,距离掐死总指挥官也就剩下几句话的事情。
被死死掐住脖子的总指挥没有反抗,反而疑似咯咯的笑起来。
伴随怒吼声结束的,是阿格尔松开手掌。总指挥官摔落在旁,座椅也被踢倒滑出几米远。
一声无所谓轻笑,短促而又尖锐的从总指挥官嗓中冒出,笑声快速消失在空阔的屋内,没有留下一点回音。
以撒站在门口,也跟着裂开嘴角,无声微笑。
疲惫困倦的感觉终于稍微减弱,他发现了一点能引起兴趣的东西。
第6章
在场三人,只有阿格尔的反应正常。
见总指挥官莫名其妙的发出笑声,让怒火中烧的阿格尔当场愣住,有一刻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随后,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你居然还敢笑?”
“所有人的希望和信任都付诸于你,你怎么还敢笑!”
这场考试,将因为总指挥的无能让无数武装系考生失去考入军校的机会。
与阿格尔的怒火形成鲜明,是总指挥笑过之后,平稳的神情。
总指挥官收起笑意,无所谓地直视阿格尔愤怒的蓝色双瞳,“注定失败的战斗,你们还真入戏了?”
“我也想拼一把,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总指挥抬手挥开阿格尔紧攥衣领的手掌。
“谁想接手烂摊子,前几名总指挥在发现搞砸一切后就选择自杀,我能怎么办。”
“我有在努力挽救战场,但总部早已被渗透,谁来指挥都是这個局面。”
“每支队伍都不听我指挥!”
总指挥望着阿格尔手臂上的红色袖章,扭头朝门口的以撒露出讽刺笑容。
“敌人进攻,你们foxtrot队在哪里?我亲爱的f队指挥官。”
“我拿着联络器大喊回防时,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嘲讽声下隐藏着挫败与愤怒。
说完,总指挥也不期望以撒回应自己的问题,又继续望着阿格尔说道:“前几名指挥官还将弹药都集中在总部,无异于主动让蓝方攻击。”
“本就是个即将引爆的炸弹,只是落在我手里了,你就要怪罪我的原因吗。”
“作为继任总指挥的人,我没有选择懦弱自杀已经很好了,你又急于什么。”
阿格尔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如此听来,好像主要责任不全在这位总指挥身上。
也对,红方在开赛初期就连续换了两任总指挥官,之后又陆陆续续换了好几任。
一开始,红方就没有了气势,像盘散沙。
熊熊烈火前,每一根树枝都可能成为助燃的因素,它们共同铸就了这场灾难,谁也无法推卸自己在其中的角色。
阿格尔思维混乱,理智告诉他事实如此,但眼前的总指挥官有罪,但感性又告诉他战局打成这样,谁来当指挥官都没有办法挽救。
他骨节泛白,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指挥官的衣领。
“你……”
总指挥难受的干咳了一声,抬手示意阿格尔把衣领松开。
总指挥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咳咳咳……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以为我想输吗,我也不想输!可是接手总指挥后,才发现什么也挽救不了。”
“你们却还要怪我,恨我……你知道那种无力感吗。”
“我……咳咳……”
随着吐露心声,总指挥官的神情快速变化,刚才的嘲讽变得悔恨懊恼,一副自己也不甘心的模样。
阿格尔逐渐松开了手指。或许不能怪对方……是自己太倒霉了,随机进了红方。
这场比赛,早在红方第一次更换总指挥官时就注定了惨败结局。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被分配到了红方阵营。
“你……”阿格尔犹豫了。
他意识到,把战场失利的原因都集中在总指挥一人身上,也许过于无理取闹。
自己不该这样做。
阿格尔和总指挥官暂时达成了和解。
有了这个想法后,阿格尔又转身想和以撒沟通,总归不能责怪总指挥官一人。
没想到不等他开口,军靴踩踏水泥地的声音与金属摩擦延展的声音同时响起,奇异搭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请让开。”以撒平淡且有礼貌,蓝青双瞳直视不远处的总指挥官。
他从腰间抽出折叠的工兵铲,冰凉的铁质工具慢慢延展恢复成了原本形状。为了便于构筑军事工程,铲子边缘很锋利。
阿格尔后退几步让开了道路,他想问以撒要做什么,可眼睛只是刚刚停留在以撒身上,随即与黑色身影擦肩而过,眼前飞溅起一抹血红。
带着血腥味的滚烫液体越来越多,喷涌而出溅射的到处都是。一条狭长极深的伤口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喉咙位置。
以撒动手了。
他平静地凝视着总指挥脖子处的伤口,看着那汩汩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
困倦的感觉又消减了一点点。
以撒幽默的想到,果然鲜明的红色有提神效果。
他气定神闲,望着喷射出的血液,仿佛并非自己用工兵铲划开总指挥的脖颈。
而总指挥官在被跨开脖颈后还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直到几秒过后,整个人才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呆愣的伫立在原地,随后才本能的伸手按压脖颈止血。
他不明白,自己的那套话术绝对没有问题,可对方为什么还要攻击自己?
总指挥官想要开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喘着粗气胸廓剧烈起伏,血液从指缝间喷洒而出,挡也挡不住。如同一颗被捏爆的番茄,即使他严丝合缝地捂住伤口,猩红液体依然会无孔不入的流淌。
以撒还是一副平静的面容,仿佛没有攻击任何人。如果总指挥官不推卸责任,说出那套虚伪言论,他还是那个无动于衷的局外人。
可听着那推卸责任的无辜言论,以撒感觉有蚊子在耳畔嗡嗡,必须要解决还给自己一个清净空间。
既然不想输掉战场,就联络还能联络的部队,集结还能集结的士兵重新攻打回去,而不是在这里逃避,放弃指挥。
战斗失败,谁都可以推卸责任,唯独总指挥官不行。
大多数士兵对于战场,战斗任务都是迷茫的,所以需要经验丰富的军官与统一全员的总指挥官。
总指挥官去安排军官,军官在复述作战命令。每一步行动,到哪里,做什么,几个人去,全都需要总指挥官的指令。
尤其是新兵,初次上战场实操与理论不同。生命只有一次,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所有子弹打光,这是人的本能。而指挥的作用就是让新兵克服人性的恐惧,有选择性的开枪。
当然,部分狠人也可以极度理智的发疯,但太少了。以撒上辈子只碰见了鹤舞1一人。
想到曾经契约过的形形色色的斥候们,他扭头看向茫然不知的阿格尔。
阿格尔显然没有这种心理素质,还只是个新兵。
以撒感受到了自己士兵对于他突然杀人的畏惧,只好缓和气氛道:“不管什么时候,陆军指挥服总是深色的,这样便于隐藏,也便于藏匿污垢。即使沾染上鲜血也还好。”
他尝试用一个轻松的话题消散阿格尔的紧张压力。
总是如此,菲珞西尔教给他的办法。
以撒不是第一次在战场斩杀指挥。曾经在某场战役前线,他连续斩首了三名指挥官,这让斥候们产生了非议。只有菲珞西尔理解并温柔告诉他,可以在解决问题后说些轻松话题活跃气氛。
即使当时被斩首的指挥官中,有菲珞西尔的……可惜现在,没有人能理会他的话题了。
阿格尔依旧愣在原地。
见无人捧场,以撒只好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总指挥官本人。
在他说话期间,总指挥官因体力随血液渐渐流逝,弯曲双腿跪在了地上。
以撒也双腿下蹲,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规矩姿势。
二人视线平行。
“知道吗,你这种……太多了。”以撒伸出手掌轻拍指挥官沾满血液的脸颊。
双方面面相觑,总指挥恐惧的双瞳中倒映出以撒美丽年轻的容貌。他想躲开以撒的触碰,可快速失血让他失去了闪躲能力,只能捂着脖子发出细小气音。
“被割喉的人大部分不是失血过多死亡,而是被血呛死的。”
以撒手指上扬,摘下总指挥官的军帽反手扔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