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探案手札 第18节
“但,若是能供出幕后主使,便能将功补过,网开一面。”江子安瞧着那两人正环视四周,寻找逃跑的方向,顿了顿,又再度开口道。
两人原本便是被拉来凑数的,当即便要开口,谁料被苏念麟踹到在地的那人,抬手便甩出两枚暗器,正中那两人后心,“吃里扒外的东西,休想出卖主子。”
说罢,那人咬碎了藏在后牙中的毒药,一命呼呜。
江子安缓步上前,伸手探了探那两人的鼻息,抬头冲着站在一旁的苏念麟摇了摇,两人已没了呼吸,他冷笑一声,“以为死了,我便没办法找到幕后主使了吗?”
“念白,去报官。”
夜色迷离,灯火流转,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忽然一阵骚动,数十名侍卫从府衙内涌出,毫不留情地驱赶着百姓,“今夜城中实行宵禁,所有人立刻回府……”
楼下的动静,惊醒了林允之,耳边的琴声早已停歇,少女坐在香炉旁添置新香,精致小巧的鼻梁令人心动,他眼神迷离,嘴角勾起一抹荡漾的笑容,“我竟睡着了,阿眠为何不叫醒我?”
听得林允之的动静,阿眠微微偏过头,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在耳边的鬓发,眼波慵懒一扫,顿时娇美可人,“奴家瞧着公子十分疲惫,便想让您好好休息。”
那模样勾的林允之整个人心都痒痒的,他站起身子,走到阿眠身边,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所坐的椅子两侧,微微侧头轻轻嗅了一口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轻叹道:“阿眠,我替你赎身如何?”
温热的气息扑在阿眠如玉般的耳垂上,带起点点红晕,长长的睫毛低垂,藏着了眸中的神色,“多谢林公子,周妈妈待我极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头一队官兵推门而入,“今夜城中有刺客,啊哟,原来是林公子啊,属下眼拙,方才没认出来。”
“李副将,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如此兴师动众。”听得门口的动静,林允之缓缓站起身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哎,不知哪个不长眼去行刺苏副城主,如今整个刑狱司的人都出动了,好在人没事,若是苏副城主再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您父亲又要头疼了。”
想到这,李青又是一阵头疼,他微微叹了口气,忽的瞧见阿眠从林允之身侧探出一个脑袋,他眸子一亮,刚想开口,却被林允之挪动着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同位男人,李青哪能不知,他了然一笑,“属下这边去别的地方巡查,不打扰林公子与美人相会了。”
说罢他便从屋内退出,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林允之瞧着紧闭的房门,他忽然想到今日父亲曾与方大人说,要派人夜探苏府,难不成……
沉吟间,他忽然感受到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两下,他顺着力道低下头,便见阿眠仰着头,如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一点莫名的希冀,“林公子,您父亲可是林城主?”
“正是。”
原以为听完自己的话,眼前的少女会如之前的女子那般,万没想到,阿眠当即跪下,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林公子,我与弟弟逃亡途中走散,还请林公子替我寻到弟弟,若您能替我寻到,我愿为您做任何事。”
若是以前,林允之听得此话,多半是要揽着阿眠往床榻去了,可如今瞧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刺痛,将阿眠扶起,按在了椅子上,“好阿眠坐下,再为我弹一曲,我许久未睡得如此舒坦了。”
香炉一点轻烟随风起,悠扬的琴声飘荡在整个房间,林允之斜倚在榻上,双眸微微眯起,指尖随着琴声轻点。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缕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只见温凝拉开床边的帷幕,一抹阳光落在江妤眉间,她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将脸埋在了被中,“宛宛,该起了。”
“姐姐,再让我睡一炷香。”江妤拥着被子,哼哼唧唧地说道。
“快起来,今日沈瀚的尸体运到了。”温凝将她从被窝中挖出,取过一旁沾了温水的湿毛巾覆在了她的脸上。
昨夜与系统讨论了许久的江妤,被迫睁开了双眼,她接住毛巾囫囵地擦过脸,正要将手中的毛巾放入盆中,江妤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微微一顿,道:“姐姐,昨日牢房中的那位妇人有问题。”
“嗯?有何问题?”温凝瞧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挑了一支通体透明的玉簪递给了她。
江妤接过发簪,瞅了一眼不知怎么的,脸颊泛起一片通红,草草往头上一簪,便要起身,却被温凝一把按住,取下了她发间的玉簪,重新替她戴上。“你这簪子怎可如此乱簪。”
瞧着铜镜中,江妤眉如柳叶,眼含秋水,因着方才那点红晕,面若桃花,一支玉簪恰到好处的簪在云鬓之上,温凝轻叹一声,“你瞧如此多美。”
“好啦,我们快出去瞧瞧。”江妤滚圆的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瞧镜中的自己。
温凝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自幼一起长大,倒是难得见她这般害羞,想着眸光划过她发间那支玉簪,心中有了一抹了然,大约猜出了那支玉簪的来历。
荔城府衙,李寅坐于堂上,堂下摆着沈瀚的尸体,一旁跪着一名男子,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草民沈堂,扬州知府沈瀚之子,状告荔城城主林宏胁迫我父亲,贩卖私盐,怕事情败露后杀我父灭口。”
听得此言,李寅瞪大了双眼,贩卖私盐此事他也知晓,分明是沈瀚自己所谓,怕城主不予便利,便贿赂了城主,如今怎会翻供成受城主胁迫呢,想到此处,李寅当即大喝道:“你有何证据?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要判刑的。”
沈堂眸子闪过一丝心虚,又想起那女子所言,壮起胆子道:“我自是知晓的,这些便是林城主与家父往来的信件。”
说罢,他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从堂上走来的师爷,师爷疾步回到李寅身旁,接过信件,李寅抬眸扫了一眼跪在堂下的沈堂,随后开始翻阅信件,越瞧越是心惊,他挥了挥手,师爷附耳过来,“快派人去请林城主。”
师爷转身向后头走去,片刻之后,坐在府衙对过茶楼的江妤等人,便瞧见一名小厮偷偷摸摸地从后门离开。
“这荔城,除了你果然其余人都有问题。”站在窗前的江子安,瞧着那小厮的背影逐渐不见了踪影,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苏念麟倚靠在栏杆处,手中捧着一杯清茶,轻抿一口,道:“当初圣上助我重建苗疆,为得不就是如今。”
说着他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瞧着楼下繁华的街景,“不过此次多半是拉不下林宏的,就是不知他会拿谁当替罪羊。”
“打个赌如何?”少女清脆如玉石撞击般的声音响起,两人饶有兴致地望向她。
“你说说,如何赌?”
“赌注是何?”
江妤一双杏眼藏着笑意,脸颊两旁带起点点梨涡,“猜一猜,谁是替罪羊,猜对的人可以要求猜错的人做一件事。我先来,我猜李寅会成为那个倒霉蛋。”
苏念麟瞧着她一脸狡黠的笑容,与江子安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他轻轻挑眉一笑,“为何猜是李寅?”
“不告诉你。”江妤唇角轻扬,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慢慢晕了出来。
“哦,那让我来猜猜呢。”温凝拉长了嗓音,故作深沉道,逗得两位青年嘴角微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写的有点难受,对不起!!!!!
第29章 拼图29
车马粼粼, 人流如织,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约摸过了一刻钟,站在窗前的江妤便瞧见, 那名从后门偷偷离开的小厮,随着方越与林宏穿过人群,回到了府衙, 她瞧着对面的府衙, 勾起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 “好戏快要开场了, 我们不如直接去府衙门口瞧瞧。”
“那便走吧。”苏念麟与江子安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眸中皆是无奈。
许是听闻有人状告城主,府衙门前站满了人, 江妤站在人群后方, 垫着脚尖朝里头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黑黑的脑袋,她肩膀一塌,微微叹了口气, 谁料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腾空而起, 心中一惊, 下意识抬头, 便瞧见苏念麟光洁的下巴, 还未来得及反应, 她便被他轻轻放在了屋顶。
“此处视线最佳。”苏念麟松开揽着江妤的手, 略微后撤了半步, 瞧着她有些呆呆的模样, 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江妤脸颊顿时泛起点点红晕, 她呆愣愣地瞧着苏念麟的笑容,一时间回不了神,忽的耳边传来温凝的声音,“不愧是副城主,此处能将那几人看的一清二楚,嗯?宛宛你的脸为何如此红?”
“啊,没有。”江妤回过神,眼神飘忽躲闪着,就是不与他人对视,温凝了然一笑未再多言。
忽的,一声惊堂木响起,随后李寅的声音响起,“沈堂,如今林城主已到,你可能证明他便是杀你父亲的凶手?”
林宏站在沈堂身旁,微微偏过头打量着身旁的青年,只见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眼神闪躲着不敢与自己对视,林宏蓦然轻笑一声,“沈公子,在下听闻几日前,你与犬子在扬州府争夺花魁,落败了,可有此事?”
听着林宏所言,沈堂大吃一惊,他眼神游离地望着地面,又想到那日那人信誓旦旦地模样,再又回想起那夜林允之站在台阶之上,侮辱自己的模样,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是又如何?虽然我确实没有你杀害我父亲的证据,但如今我手中握着你贩卖私盐的证据。”
“呵~我贩卖私盐?难道不是你父亲贩卖私盐,为了拖我下水,故意让人伪造信件。”林宏一如往常般,带着温和的笑意,平和的语调刺激着沈堂敏感的神经。
沈堂死死握紧双拳,整个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自父亲去世后,他在扬州城内地位一落千丈,那些平日里见到他,便点头哈腰的人,如今竟都敢对他冷嘲热讽。
站在屋顶的江妤,瞧着沈堂那模样,微微蹙起眉尖,她头也不回,轻轻拽了拽苏念麟的衣袖,道:“小师兄,沈堂看着似乎有些不对。”
苏念麟听着身前的少女语调软软地唤了自己一声小师兄,一时间愣了神,等了片刻的江妤瞧着他毫无动静,微微偏过头,却见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人,耳尖泛着微红,深沉的眸底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眷恋,仿佛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江妤,仿若蒙上了一层江南烟雨。
“如今你唤我一声小师兄,那我可否唤你宛宛?”不同于平日的语气,苏念麟此时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眸子亮的惊人。
与他对视了片刻的江妤,仿佛要溺毙在他的眼神中一般,愣神地点了点头,蓦地,一旁瞧了许久的江子安发出一声冷笑,“宛宛,你再瞧下去,魂都要被他勾走了,如今还有正事呢,休要在此眉目传情。”
“江子安,你可真扫兴。”本来瞧着正开心的温凝,看到两人因江子安所言,飞速错开视线的两人,有些扫兴地说道。
“小师兄,你还没说呢,下面那个姓沈的究竟怎么了?”江子安瞧也不瞧温凝一眼,忽然便捏着嗓子,学着江妤的腔调开口道。
“江子安,你可真恶心。”
“哥哥!”
瞧着江妤白嫩的脸庞,被气成河豚那般,江子安这才收敛了些许,却还是十分不满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岁月静好地苏念麟。
接收到江子安的视线,苏念麟神情严肃,道:“江兄,我以为那日你与我聊过之后,是同意了。”
回想起那日的场景,江子安一摸鼻子,刚想开口,忽然下头传来几声惊叫,几人低头一瞧,只见沈堂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目光呆滞地望着一旁的林宏,而原本站着的林宏如今跌坐在地,怀中抱着中刀的林允之,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如今却满是惊慌失措。
“我的儿,来人快叫大夫。”林宏一手捂着林允之的伤口,一边回过头冲着李寅喊道。
整个府衙人仰马翻,一团乱,而准备趁乱逃走的沈堂,被从屋顶飞身而下的江子安,一脚踹倒在地, “想跑?把他带下去。”
李寅瞧见几人又是一阵头疼,他这府衙本就乱成一锅粥,如今又来了几尊大佛,虽是如此想着,却还是要笑脸相迎,如今在场的几位,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江少卿,您怎么来了?”
“方才路过,听到里头惊叫,便进来瞧瞧发生了什么?”江子安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堂上的方越,微一抬手,“下官见过方大人。
方越瞧着他那敷衍的行礼,心中微恼,却又无法挑错,毕竟他大理寺直属圣上,他嘴角挑起一抹虚伪的笑容,道:“江少卿,年少有为,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林城主可是要与他打好关系。”
原以为林宏会附和自己,落一落江子安的面子,可是林宏爱子腹部中刀,如今危在旦夕,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应和方越,方越脸色微沉,环顾四周便瞧见了站在江妤身旁的苏念麟,“苏副城主,身子好些了?昨日还在床上躺着,今日便能出门了,果然年轻人的身体要好些呢。”
“多谢方大人关心,多亏您昨夜探望,才能让我身子大好。”苏念麟脸色略显苍白,微微倚靠在江妤身侧,瞧着多少有些弱不禁风。
冷不丁吃了个软钉子的方越,冷冷地瞧了几人一眼,明白自己如今占不得上风,便未再多言。
“李大人,方才那人为何会攻击林公子。”江妤将苏念麟扶到一旁椅子坐下,随后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仔细端详着。
李寅早被温凝教育过,不敢多言,当即就要说,谁料方越再度开口,“何时女子也能过问案子了?”
“啪”的一声清响,温凝的长鞭甩在了方越身前,她眸子闪过一丝凉意,“我朝女子本就可以入仕,怎么方大人不服?那不如现在便回京问问圣上?”
方越瞧着面前的长鞭,直觉上头的花纹有些眼熟,忽然灵光一闪,镇南将军府上的大小姐,自幼便随着将军上阵杀敌,使得一手好鞭,是我朝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女将军,讪笑着开口,“原来是温将军,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见谅。”
李寅瞧着方越那模样,大吃一惊,好在昨日自己没有偷偷去告密,否则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抬眸与温凝对上了视线,不由打了个寒颤,错过眼神,“江姑娘,那人是沈瀚之子,名为沈堂,今日一早带着沈瀚的尸体,前来状告林城主贩卖私盐与杀害沈瀚,城主必然是不认的,便说他伪造信件,这时候林公子便来了,瞧见沈堂,嘲讽了他几句,谁料他掏出一把匕首便同乐林公子一刀。”
“原是如此,那李大人便好好审审,究竟是何人指使他来状告林城主的。”江妤瞧着林允之的伤口被处理好后,清醒了过来,正好对上了江妤的视线,而他却有些心虚的错开了目光。
一阵清风拂过,江妤忽然想起那日清河县探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医想要杀了自己,她嘴角一勾,带起一个弧度,“对了,李大人,前些日子,我前往清河县追查阿芙蓉一案,城主府府医出现在了沈大人身旁,后来沈大人离开清河县后,那位府医趁着夜色想要暗杀我。”
“什么?那位府医如今何在?”李寅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事情杂乱无头绪。
“在清河县府衙,被人灭口了。也就是那位府医被灭口后没多久,沈大人也遇害了。”江妤说话间,便瞧着林允之与林宏,林宏关心的瞧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如常,而林允之却有些眼神躲闪。
江妤心中有些一丝猜测,她再未多言,缓步走至苏念麟身旁,将他扶起,“哥哥,温姐姐,小师兄该吃药,我们回去吧。”
坐在堂上的方越瞧着离去的几人,瞧了一眼林宏,两人眼中皆是杀意。
踏出府衙,天色尚早,几人缓步行走在街道之中,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忽然一个捧着绣球的孩童从前头跑过,一下子撞在了江妤腰间,踉跄了几步被苏念麟一把揽住,温凝柳眉一挑刚要训斥几句,谁知那孩童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江妤觉得腰间有些硌人,抬手一摸,竟是一张信纸。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久等了!!!我下班回来更新会比较晚,宝宝们别熬夜哈
第30章 拼图30
江妤取出信纸, 却见那张信纸上数道折痕,仿佛转过了手,她展开一瞧, 上头却如鬼画符一般,瞧不出究竟写了什么,她以为是那孩子捉弄人, 团吧团吧刚想丢掉, 隐入人群的孩子又冲了过来, 正想故技重施, 却被温凝一把拎住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