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好。”
  洛蔚宁温柔地应了一声,又吻在杨晞的唇上,双唇一边往下游移,一边解开紧贴身躯的白色里衣。她的吻像雨点一般落在芳香的颈脖上,迷离的眼睛忽然看到雪白柔滑的肌肤上那道浅浅的刀痕,霎时刺痛了她。
  她记得那是当日在暗府她挟持杨晞不慎划伤的,回想起自己对杨晞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她那么深,她既心疼又内疚,温柔地吻过那道刀痕,奢望能够抚平过去。
  “还疼吗?”洛蔚宁望着杨晞问道。
  杨晞想起这几月来遭到洛蔚宁的仇视和冷遇,那是她长这么大,最难受的一回。
  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委屈道:“疼。”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洛蔚宁心疼死了,赶紧道歉,也不知该如何弥补给杨晞。
  然后她就看到杨晞用修长的指尖,点在胸口上,补充道:“这儿疼。”
  比起那道伤口,更疼的是心里。
  洛蔚宁牵起杨晞的手,闭上双眼,轻轻一吻落在雪山之间。
  “嗯……”
  杨晞轻哼连连,挺起身子去迎合。洛蔚宁回忆起从前在军营,从李超靖那里借来看的两个女子行云雨的插画故事,学着插画的内容,抱起杨晞,唇舌划过每一寸柔滑的芳香。
  一阵斯列的疼痛袭来,杨晞痛得轻唤一声,眼角滑下两行泪水,十指几乎要掐进洛蔚宁的后背。
  迷离中,洛蔚宁看到对方含着泪花的眼睛,却还舍不得停下,鬼使神差地继续深入,吻在她耳后,轻轻呢喃:“巺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唔……”
  洛蔚宁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杨晞的感受,一边放胆尝试,虽然算不上成功,但也在此良宵满足了彼此。
  …………
  密道之外,一轮圆月挂在夜空,秦扬手握唐刀,背对着密道石门伫立着,咬着后槽牙,眼神不甘地盯着夜空。
  两个手下举着火把站在他面前。
  此时疏影、暗香、枕流、漱石已经逃走很久了,剩下为善堂的大夫和伙计被关在屋子里。
  秦扬安排一批人到后山找密道入口,另一批人搜索暗府。过了好久,两名下属小跑进来。
  “可找到什么了?”秦扬紧张道。
  负责搜索暗府的下属告诉他,他们把能搜到的所有的文书信件都放到一处了,请秦扬去过目。另一个负责搜索后山的则告诉他,虽然发现可疑的入口,但一样有机关石门,估计只能从密道里面打开。
  秦扬气得哼了一声,只能使出最后的办法了。于是他命下属组织所有人,从院子里的密道门口挖下去,务必挖通进入密道。
  然后带着李镇和另一名下属前往暗府内堂查阅文书。
  李镇道:“少将军,杨医官手下的几个人都逃跑了,一定会去搬救兵,我们还是告诉王县公,请求他的帮助吧!”
  秦扬脚步一顿,陷入了思索。
  疏影、暗香等逃跑已有一个时辰,一旦搬来救兵,他这里就孤立无援。但他真的要去告诉王敦吗?若是别人他早就去了,可那幕后之人偏偏是杨晞,他告诉王敦后,王敦非杀了杨晞不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李镇见其犹豫,又劝道:“少将军,再不搬救兵就来不及了。”
  秦扬想了想,道:“李镇,你回军营里,再找几十个信得过的到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县公!”
  “少将军……”
  李镇心急如焚,还想要说什么,秦扬却挥手制止了他。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密室之内平静下来,只剩下旖旎的气味四散飘逸。
  洛蔚宁和杨晞身上衣衫松散,面对面跪坐在书案上。望着杨晞为自己理平衣襟,绑好腰带,动作神态是那么温柔,洛蔚宁的笑容痴迷不已,忍不住感叹。
  “过了今晚,就算是死,我这辈子也再没遗憾了。”
  杨晞听罢,脸上泛起红晕,耳后根像是滴血一般。替洛蔚宁穿好衣裳后,双手执着两边衣襟,抬起头,温柔而羞涩地凝望着对方。
  “和阿宁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不害怕。”
  她们目光交汇,情意绵绵,久久也看不够。
  一会后,轮到洛蔚宁为杨晞整理衣裳,她的手环过杨晞的腰,为她绑上绣着花纹的紟带,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她不由得心疼道:“巽子,你瘦了。”
  杨晞故作嗔怪,“还不是因为你,是你让我难过得食不下咽。”
  “对不起,巺子,都是我不好。”
  洛蔚宁内疚得心揪着痛,搂着她,几乎要揉碎怀中。杨晞抬头看到她愧疚的模样,得逞地笑了,然后戳了一下她的唇。
  “这是惩罚!”
  洛蔚宁笑道:“既然如此,你要罚多少都行!”
  说罢俯下头吻在杨晞柔软的唇上,撬开唇齿,那里的幽香,令她陶醉不已,多少次也攫取不够。
  这样的惩罚,越多越好!
  一阵亲吻过后,两人又是深情款款地望着彼此,仿佛在这最后的时光,少看一眼都不行!洛蔚宁最喜欢看杨晞挂着甜蜜的笑容,低垂眼眸的羞涩样子了。她伸手拨弄杨晞披散下来的柔发,道:“我帮你梳头发。”
  “好。”
  洛蔚宁跪坐在杨晞身后,十指划过泼墨般的轻柔的长发,带起阵阵芳香,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吻落在发上。
  杨晞甜蜜一笑,想起洛蔚宁从对她恨之入骨到心如死灰,而现今,又能被她宠在心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满心宽慰,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真好!”
  洛蔚宁没有问杨晞为什么说“真好”,而是一边用十指为她梳头,一边静静地倾听她说下去。
  “那年在瀛海和你认识后,我和我娘、我爹就回了汴京。没过两年我娘就去世了,被人从宫里抬出来,我亲眼看到她躺在我面前,后脑血流不止,当时有多么恐惧,我永远都忘不了。父亲跟我说,母亲的死是满朝奸党和昏君而导致的,我们要为她报仇,于是便有了这座暗府。从十岁以后,我平日在宫中跟爹学医,闲暇的时候就来暗府,把自己困在密室,阅览无数朝廷秘事,以求看清局势,知道怎样与父亲配合,利用好每一个人为母亲复仇!”
  洛蔚宁听着,只觉得心疼和恐惧。她十岁的时候只知道东奔西走赚钱养家,日子虽苦,却也自由,眼里纯净一片。没想到杨晞,十岁丧母后就一直被困在仇恨的枷锁,做着她那个年纪不应该做的事!
  “那你母亲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洛蔚宁又道。
  她自打出生便无父无母,根在何处也无从得知,更不知有母亲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洛蔚宁这么一说,杨晞回溯起母亲章嫣在世时的种种,一一向洛蔚宁诉说出来。洛蔚宁才知道她母亲章嫣是性情如此刚烈的一位女子。
  当时朝廷被奸党以推行新政之名把持,章家作为旧党被贬谪出京,在汴京举目无亲的处境下,章嫣怀着杨晞也不惜与向从天和离,经历磨难生下杨晞,后来才改嫁给杨仲清。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章嫣死后向从天筹谋多年为其复仇,若真那么爱她,为什么章嫣宁愿承受磨难也要与之和离?
  她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杨晞想了想,淡道:“母亲生前我有问过她,她只道是和父亲性情不合。”
  洛蔚宁颔首,有点奇怪,但毕竟是当事人亲口所说,她也就没必要多想了。
  这时,她已经将杨晞的头发梳理整齐,挽起发髻,将手中那支镶嵌红宝石的银发簪插进发髻中,稳固头发。
  她从后面抱着杨晞,静静听她继续说。
  “母亲她性情温和,对孩子也懂得因材施教。三岁她教我识字读书,以为我会继承她半点才气。没想到七岁那年,她携我与友人郊外踏春,其中也有许多孩子,与我年纪相仿。长辈们忽然起了雅兴,让孩子们对着柳树,作诗咏物,别的伙伴都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地念起了诗作,唯独我作了一首打油诗,让长辈们好一番惊讶。”
  说到此处,杨晞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娘当年人称汴京第一才女,他们大概没想到我竟没传得半点墨水,文才连普通孩童都不如。”
  洛蔚宁本来觉得七岁的孩子作打油诗也没什么,直到听到杨晞母亲是汴京第一才女,而她只会写打油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啊哈哈哈……”
  杨晞捏住洛蔚宁笑得皱起的脸蛋,阻止她继续笑,佯装嗔怒,“不许笑!听我说下去。”
  媳妇下了命令,洛蔚宁吓得赶紧抿着嘴,憋着笑。
  杨晞继续道:“所以你明白我娘当初有多为难吗?别人都在笑话我,若换作其他人,恐怕回去以后就要训斥孩子了。可我娘不一样,她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颜面,而是我。她跟我讲,不用在意别人的嘲笑,我不比别人差,只是我不适合学文,以后我会找着自己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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