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想让我说什么?”
梁眷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澄澈的眸子染上几分不和谐的情.欲。
说话时的嗓音也软的不成样子,明明是义正言辞的口吻态度,可落在陆鹤南的耳畔,却分明带着几分勾.引放纵的意味。
“嗯?陆董?”
察觉到陆鹤南的失神,梁眷笑得狡黠,她故意喊他不想听到的那两个字。然后单手抵着他的肩膀,指尖状似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喉结,最后步步紧逼,迫着他一步步退到墙角。
“你怎么不说话?”梁眷的身体紧贴着陆鹤南在墙边站定,听着他压抑的喘息声,故作懵懂的反客为主,用他方才的话回敬他。
在无人注意的昏暗角落里,陆鹤南的眸色微不可见的暗了暗。
很好,他的姑娘果真有一百种方法撩拨他,让他醉生梦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功夫见长啊,谁教你的?”
陆鹤南深吸一口气,一手圈在梁眷的腰间,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什么功夫?”冷不丁被这样问,梁眷有些心虚,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低声反问。
不过几秒钟的寂静,落在梁眷的世界里,却像是漫长的半个世纪。陆鹤南定定地看了她一阵,没答,而是突兀的转向另一个话题。
他声音沉哑,却字字沉稳,带着某种情绪即将迸发破裂的前兆。
“你知道吗?”
正说着,陆鹤南忽然顿了下,俯身将脸埋在梁眷的脖颈,克制地喘息了一阵后,才缓缓道出后半句话。
“你在台上的时候,程晏清一直在看你。”
那样炙热无畏的眼神,陆鹤南很熟悉——那是爱慕,是妄图染指,是想彻底占有。
梁眷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而被她一直牢牢护在怀里,代表无上荣光的证书到底还是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震得幽静空旷的回廊里发出经久不息的回响。
梁眷却顾不上弯腰去捡,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搭在腰间的那只手,早已强势占据了她全部感知,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她也不想分心。
借着昏暗的环境,陆鹤南其实将自己的嫉妒藏得很好,怪只怪梁眷一错不错地望着他,没有错过任何一帧转瞬而逝的情绪。
她深爱的男人,在吃醋,在抓狂,在企图确认那份不会动摇的爱。
梁眷想说些安抚的话,可直到她徒劳的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干涩到发不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陆鹤南闭了闭眼,放任自己窝在梁眷的怀里。
一片无人打扰的寂静之中,终是他先开了口。
——“我讨厌他那样看你。”
第106章 雪落
颁奖仪式的重头戏行至尾声, 重新回到舞台的陆鹤南颁完特等奖,刚顺着右侧台阶走到后台,还没等寻到梁眷的身影, 就接到了任时宁的电话。
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陆鹤南敛去脸上的笑意,快步走至回廊无人处,压低声音, 接通电话。
“怎么样?抓住了吗?”
任时宁笑了一下,语气虽然谈不上活络, 倒没有那么严肃紧张。
“本来是要抓住的, 可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白束川没动手。”
“没动手?”陆鹤南脚步微凝,而后轻蹙眉头,站在窗边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徐徐吐出烟雾后才接着追问,“是我们打草惊蛇了吗?”
“应该不是。”任时宁飞快否定了陆鹤南的这一猜测,“是白束川想动手的时候, 韩玥如来了,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韩玥如拽着白束川走了。”
陆鹤南静了一瞬, 轻掸烟灰, 朝最不可能发生的一个方向去问:“这是清远的意思?”
话音刚落, 陆鹤南半阖着眸子, 心里闪过几分易逝的挣扎与纠结。果不其然,下一秒任时宁的声音震在耳畔, 随之而来的是意料之中的否定答复。
“不是,我这边的人一直盯着清远呢, 他最近在北城没什么动作,也没有联系过韩玥如。”说到这,任时宁顿了一下,半眯着眼睛,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选择收手,应该是韩玥如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讲?”陆鹤南问得很平淡,只是脸色依旧阴郁得吓人。
“韩玥如在去演播室之前,见了梁眷一面,我的人跟得有些远,没太听清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个人情绪波动都挺大,可能是把话都说开了吧。”
猝不及防的在这场对话里听见梁眷的名字,陆鹤南愣了一下,烟蒂簌簌掉落在脚边。他没再追问些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前的烂糟事虽然已经解决,但那股浓重的不安感却仍旧盘桓在任时宁的心头。他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
“那清远那边——”
“褚恒也来北城了”陆鹤南掐灭了手里的烟,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让他去处理吧,我就不去见了。”
任时宁和陆鹤南的通话时长不算短,金守臣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起初还算轻松惬意,直到听见宋清远名字的时候,登时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没头没脑地被陆鹤南安排到任时宁身边待了一上午,金守臣的反应就算再慢,也能隐隐品出些平静之下的不同寻常。
白束川和韩玥如这对表兄妹,大抵是与梁眷有些私人恩怨。偷偷跟在梁眷身边两个多月,拍了不少捕风捉影,引人遐想的视频与照片。
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宾客众多,你来我往的节骨眼上,让梁眷深陷桃色风波里。
一个光风霁月、品学兼优的女大学生,一旦被标上被包.养,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标签,哪怕再自诩身正不怕影子歪,也难逃被人指指点点的命运。
陆鹤南一直强忍着按兵不动,就是碍于师出无名这一点,蛰伏纵容这么久,只等今日来个人赃并获。
可宋家那位小少爷怎么会参与进来?他不是陆董从小护到大的表弟吗?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金守臣想到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时值七月盛夏,于北城而言是个炎热多雨的时节。
梁眷孤身站在礼堂侧门的石阶上,身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自云间而落,身后是礼堂内时不时传来的雷鸣掌声。
盛大的颁奖仪式还在继续,梁眷却没有心思再坐在观众席上欣赏不属于她的热烈。
低调离场前,她给陆鹤南发了消息,约他下台后在侧门见面。
算时间,他也该来了,难不成是找不到路?
梁眷捏着手机,正思忖着要不要再发一条消息的时候,身后冷不防响起一道低沉柔缓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淋雨?”
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梁眷晃了下神,转过身后才发现,说话的是本应坐在嘉宾席上的程晏清。
“在等人。”
梁眷的唇边勾起一丝笑,不留痕迹地退后半步,再微微垂头,算是颔首示意。
程晏清拉长语调应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也没有要抬腿离去的意思。
他是个聪明人,平日里的为人处世虽谈不上圆滑,但也勉强算得上是耳聪目明。可偏偏今日,他明知道梁眷是在等谁,却还是固执的停留在原地,与她共淋同一场雨。
程晏清笑了一笑,自然地扯起新的话题:“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梁眷怔忪着偏过头,望了程晏清一眼,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要继续做导演吗?还是只把它当做兴趣爱好?”
程晏清说话时提着一口气,迎上梁眷视线的时候,紧张到不自觉地握了一下拳头。
“我还没想好。”梁眷摇摇头,笑得明媚又坦然。
这话不是在故作客套,梁眷是真的没有想好。自小一路勤勤恳恳的走到现在,要她如何仅凭热爱,就摒弃掉现有的一切成就与经验,去走一条全新未知的路?
她是有很多很多的勇气,但并不足以承受失败后从头再来的毁灭性打击。
太过骄傲的人,很难从谷底爬起。
“你拍的《忆兰因》我看过,我也拿给业内许多同行看过。”程晏清停顿了一下,口吻故作轻描淡写,“大家都觉得你拍得很好,都认为你适合走进电影圈子。”
“是吗?”梁眷淡笑着反问了一下,脸上一丝惊讶也找不见。
她只当程晏清是在说些不具有任何公信力的恭维话。
程晏清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眼角眉梢也流露出几分年轻人该有的局促与慌乱。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在骗你——”
梁眷偏过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正视了程晏清一眼。
“程导。”梁眷抿着唇笑了一下,对着程晏清眨了眨眼,“谢谢你。”
程晏清没理会梁眷的道谢,而是垂眸盯着台阶之下的水洼,一字一顿向她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