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但在意识发散前的前一秒,锁骨处刺骨到钻入肺腑的疼痛,逼迫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那是陆鹤南俯首在她颈间,身体力行的让她死死铭记住此刻。
梁眷疼到蹙眉发颤,却还是不舍得推开陆鹤南覆在他身上的脑袋。
吻到动情处,梁眷腰间本就有些松垮的睡袍带子骤然松散,春光顿时乍泄。
陆鹤南的手隔着一层睡袍布料,本放肆在梁眷腰间任意摩挲,直至指腹划过一片滑腻的肌肤时,他神情一滞,眸光里也恢复了惯有的冷静自持,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收回早已指尖发颤的手。
游走在钢丝上,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失足坠落深渊的人,在这一刻冷心冷情,剥离掉所有对自己有利的私欲,猛地回神。
陆鹤南轻覆在梁眷身上克制的喘息,额间的汗顺着高挺的鼻梁向下滴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梁眷的额头、脸上、锁骨处。
不过几轮呼吸的功夫,陆鹤南就好像褪去所有的情.欲,他半撑着胳膊,让自己与梁眷不再贴的那么紧密。
然后屈起手指,再一滴一滴轻柔地抹掉自己不该遗留在她身上的汗珠。
最后侧过头别过眼,合上梁眷大敞的衣襟,勾起手指,小心翼翼的重新系上她腰间的睡袍带子。
许是因为那带子的材质太过光滑纤细,总之,绝不是因为他指尖发颤,才反反复复系了好多次。
从始至终,陆鹤南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让自己的指尖再停留在梁眷的身体上,哪怕一瞬,哪怕一霎。
都是亵渎。
一直处在状况外的梁眷,也终于在此时察觉到陆鹤南心绪的游离。
“陆鹤南,你是不是不行?”
梁眷也不知为何,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好似被人狠心辜负过真心的哭腔。
陆鹤南眼睫颤了颤,平静无波的脸上划过一瞬的动容,只为这一刻梁眷的天真。
他捧在心间上的女朋友,是还没被社会敲打过的乖乖女。她还不会好好隐匿掉自己不便示人的脆弱情绪,所以那委屈做不了假。
她在委屈,为他的不忍。
梁眷红润的面容几乎要与窗外洒进屋内的月光,融为一体。本就沁着水意的眸子,也这天然皎洁的照耀下,更加顾盼生辉,惹人爱怜。
乌黑的秀发散落在她的脑后,也散落在陆鹤南的指尖。他抬起手,将散落到毫无章法的碎发,一缕一缕重新拨回到她的耳后。
大概是陆鹤南的动作太过轻柔,轻柔到梁眷的眼睛里不受控的溢出几滴泪。
当那几颗晶莹连成线,再顺着眼角滑到耳廓,擦过陆鹤南的手指,流向发间时,他的心里一阵钝痛。
美而不自知的姑娘,最为动人。
先流泪的人自动被归在弱势地位上,梁眷不要这份带着乞怜的弱势。她挥掉陆鹤南想为她拭泪的手,然后再抬手挡在眼前。
一定是灯光太刺眼了,才让人这么想流泪。
她是在挡住惹人厌烦的灯光,绝不是在遮挡泪流不止的双眼。
陆鹤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一副想讲道理的态度,“梁眷,别被情迷意乱冲昏了头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在最不该讲道理的时候,和她讲道理。委屈到极致的梁眷,哭腔更重了。
“我……我是在履行女朋友应尽的义务。”
感知到泪水渐渐止住,梁眷移开覆在眼睛上的手,转而重新握住陆鹤南腰间的带子,再一寸一寸向下深入,像是试探,更多的像是决绝。
身体远比话语更诚实。
感受到陆鹤南身体的异样,梁眷带着哭腔的口吻都变得更加笃定了。
——“陆鹤南,我不信,你不想要。”
第61章 雪落
当梁眷顶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用柔弱无骨的手指有目的性的、向下深探的瞬间,陆鹤南的身体就不自觉地绷紧,脖颈青筋暴露, 在冷静难以自持的顶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问他想要吗?当然想要。
这个自初识起,就总能在不经意间拨动他心弦的姑娘,此刻正因情动,而一脸媚态的躺在他的身下, 他怎么会不想要?
可他的想要是拥有,不是占有。
在陆鹤南的认知里, 爱的最高境界是拥有。但那不是一味纵容我自私的拥有你, 而是我希望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彻彻底底的拥有我。
她还太小,而这段恋爱的进程又太快。
“陆鹤南,你不够爱我。”
梁眷想的没有陆鹤南那么多,她心里委屈,所以这话说的是实打实的赌气。蓦地一开口,酸涩的眼睛里就立刻重新蓄满清泪。
“或者说, 你根本就不爱我。”她不顾眼角簌簌滚落的两行清泪, 咬牙继续说着这违背心意的话。
“为什么这样讲?”陆鹤南的语气依旧没有明显的波澜, 他明白她的口是心非, 明白她是心底仗着被爱, 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他垂下眼睫, 答得很慢, 喉结也上下滚动了几次。一番短暂的天人交战后,终是压下心里的骚动, 将梁眷停留搁置在他睡袍上的手缓缓移开,再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移开的那瞬间, 陆鹤南没觉得解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关莱说,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上.床的兴趣,那不一定是爱,但若是连这点兴趣都没有,那就一定是不爱。”
梁眷抽噎着,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陆鹤南屏息凝神,仔细听了一阵,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可听过之后,他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一尘不染,未经世事的姑娘,正在用这世上最简单、最容易克制的人□□望——男欢女爱,来验证他对她的汹涌爱意。
可为什么要验证呢?——大抵是他给的还不够多。
迟疑了半晌,陆鹤南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谬论。”
“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欲望,却因为不舍或不忍,生生压制住了,那才叫爱。”
“所以你对我有欲望,但被你自己压制住了,是吗?”
梁眷的重点没放在爱上,而是成功捕捉到陆鹤南没说出口的潜台词。
那双水气氤氲下亮晶晶的眸子实在太勾人,陆鹤南只目光紧锁看了一阵,就重重地叹息一声:“现在有点压制不住了。”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覆落在梁眷的眉宇间,以此遮盖住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另一只结实的手臂撑在沙发皮面上,作势俯身要吻,在只差一毫厘的时候,却被梁眷无征兆的阻拦住。
她抿了抿唇,语气仍旧有些哽咽后的绷紧,和与生俱来、任谁也无法抹去的倔强:“如果欲望无法压制,那还叫爱吗?”
兜兜转转,她又问回爱了。
陆鹤南这次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擅长诡辩的他,自有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
——“爱你的自由意志,打败了我所有自以为是的理智与自持。”
——
房间里的氛围,简直缱绻的要命。
梁眷那双善于流泪的眸子,被陆鹤南俯身吻净后没多久,就又被深深刻入肺腑的痛疼逼出新的细碎眼泪。
白皙的小脸缩在陆鹤南的怀里,反反复复无意识的乱蹭,那些细碎的冰凉悉数沾染到陆鹤南的身上。
眼下,此刻,融为一体的,终于不再只有呼吸。
“怎么这么爱哭?”
察觉到锁骨处湿润的陆鹤南,遏制住内心更深的欲望,他停了下来,看着睫毛上都挂着泪珠的梁眷,不禁哑然失笑。
到处都是水。
他的宝贝,难道从里到外都是水做的吗?
听到这声打趣,梁眷恨恨地朝陆鹤南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梁眷是使了全力的,直至耳畔震起陆鹤南极轻的闷哼,她才放轻了力道,唇瓣辗转在同一位置上,或轻或重、若即若离,像是让他求之不得的戏弄。
手指屈起慢慢下移,旋转再挪步到不安分的喉结上,梁眷听见陆鹤南呼吸停顿了一瞬,连脊背都僵硬住,她窝在陆鹤南的胸口处,心满意足的轻笑。
“我以为眼泪会对你有用。”梁眷扬起脸,指腹缓缓在那牙印上摩挲,静静感受着陆鹤南在她指下战栗。
“眷眷,眼泪不是这样用的。”正说着,陆鹤南咬牙停顿了下,胸腔起伏而后难耐地喟叹一声,才悠悠道出后半句,“起码在这个时候对我没有用。”
陆鹤南调笑的口吻虽轻,可眼神与动作却并不柔和。
他腾出那只死死按在梁眷肋骨上的手,顺着她姣好的身体曲线,缓缓向上游移,最后万般珍惜的落在她的脸颊上,逆着眼泪汇聚形成的蜿蜒曲线,一点一点擦去那串为他而流的晶莹。
他来不及顾全自己,只一心想止住梁眷那双泫然欲泣、引人作恶的眼睛。
粗粝的指腹慢慢摩挲过她的鬓角、眉眼,指尖温热的触感,像是一处又一处细密缠绵的吻,将她温柔拼凑,温柔到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