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成为虚无。
“能问出这个问题，我想你大概是不用老吕那个问题了，因为你永远都不懂什么是爱了。”
“变不变成天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宋沉完全将头抬起，“被注射那个药剂的天使最终会永远丧失记忆的能力，你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忍心看她无法拥有记忆呢？”
“路西法，你总是不肯承认，当你选择毁掉药剂的时候，就证明你根本没有爱。”
“哎，大约是在人的身体里呆久了。”宋沉头痛的扶额，“我居然会天真到跟恶魔谈爱。”
随着宋沉话音渐落，路西法的眼神逐渐冷硬。
“呵，我们伟大的天使长大人口才依旧是让人憎恶的流利呢。”
“可她送到你身边是上帝，既然你们认为上帝是一切爱的源头，那为什么他会允许这种牺牲呢？”
“这个问题，我前面就回答你了。”宋沉用方才扶额的手去理发丝里的灰尘，路西法的质问，倒让他愈发淡定。
“上帝不会只给人一条路，即使他老人家不给plana，plana依旧存在，很多时候他只是看你是否去做，而不是真的让你去做。”
路西法终于不再掩饰自己被挑起的愤怒，眸芒闪烁着杀意，“你真是在找死。”
宋沉平静如许的眼波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就像现在，他也给你机会可以杀我，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所以-”
宋沉扬首，即便被困在这身体里出不去，所展露出的压迫依旧沉重。
“现在神允许你杀我，你敢杀吗？”
敢吗？
路西紧握起双拳。
可恶。
他居然被这倒胃口的家伙反将一军。
说实话，他真的很想杀他。
可是。
如果真的动了他，上帝铁定会知道，那么他自然不能敌善其身。
况且他已经将所有错都推到了夜魑身上并将他处死了，人类世界又有陆友诚给他当挡箭牌，尽管引起了天国的怀疑，但暂时查不到他头上。
他没那么傻。
“看吧，你还是不敢。”这次换宋沉占了上风，“所以在暂时还能抽身的时候，建议你还是目光放长远一点，把解毒剂的配方给我。”
路西法随性将手一插兜，没急着说话。
他侧耳仔细听了听，稻草人恶魔的发条声逐渐拉近。
兴奋几乎要从路西法眉心溢出来。
从自保的角度，他的确不能动他。
但别人的手能呀。
反正稻草人恶魔是陆友诚和夜眼调动的，他根本不知情呢。
时空清洗是非常耗费能量的，和宋沉交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来了，宋沉也就是看着正常而已，实际已经没剩什么能量了。
路西法神色翻飞着冷调，为了让自己的爱人免遭毒手不惜动用时空清洗，真是大爱呢。
而宋沉也似乎感应到了稻草人恶魔大军的逼近，但却并没有慌张。
“居然把他们也从地狱里搬出来了。”宋沉语气如旧，“看来你是把这里当地狱了。”
“这里跟地狱怎么能比。”路西法悠哉悠哉的转首盯着他，“话可不能乱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大概又是地狱里的哪个谁动了坏心思，再说了，红夫人不是告诉你了么，这是陆友诚的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愿你的好部下听见你这么说不会生气。”宋沉一副“你继续演”的表情。
稻草人大军已经逼近，路西法白了宋沉一眼，正准备化作一团黑雾离开，不成想从稻草人大军中赫然钻出一道白色身影。
是夏妍！
夏妍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宋沉。
“宋沉！我来救你了！”
第314章 三个假设
夏妍只是很凑巧了看见了那根带血的白色羽毛。
她不知道那根白色羽毛是从哪飞来的，也不知道那根白色羽毛是谁的。
可是，在看见那根羽毛的时候，她就是有一种冲动。
——这根羽毛的主人，对她很重要。
于是安顿完安右和小南，夏妍义无反顾追上了稻草人恶魔的步伐。
第六感告诉夏妍，跟着这群稻草人恶魔，她就能找到宋沉。
她甚至有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的假设。
这根羽毛，就是宋沉的。
这假设既无逻辑也无原由，仅仅就是起心动念间的一个念头。
所以当夏妍跟着稻草恶魔果真看见了宋沉时，她真的有被震撼到。
她的第一个直觉是对的。
“宋沉！我来救你了！”
视线中出现宋沉的刹那，尤其他身边还是路西法，夏妍立即加快了速度。
她火速冲到宋沉面前，拉着他的手就朝反方向逃离，中间宋沉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她完完全全忽略了路西法，此刻她心中只记挂宋沉的安危。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有跟小南和安右离开呢？”和她一起奔跑时，宋沉望着她的眼里，是和夏妍一样的担忧。
之前没感受到夏妍的气息，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了，直到刚刚看见她从稻草人恶魔大军中窜出来他才知道，原来只是她的气息被掩盖了。
“我是不可能扔下你的！”回头坚定回答宋沉的同时，夏妍也惊讶于宋沉怎么会知道她刚刚发生的事？
正惊讶着，夏妍非常不巧的看见了宋沉胳膊上淡金色的裂痕。
那裂痕之下并不是人类的肌肉纤维，而是整齐排列的羽毛。
有些羽毛因为渗进去了宋沉伤口的血而部分变红。
那根羽毛果然是宋沉的。
她的第二个假设也对了。
夏妍的瞳孔不自觉缩了一下，察觉到夏妍的异样，宋沉随即想将袖子向下拉，却被夏妍阻止了。
“不用了。”夏妍声音闷闷的，她脚步没停，继续在带着宋沉继续跑。
反正无论遮不遮掩，她都已经确定宋沉不是人了，那么宋沉之前的种种改变也就说得通了。
自知已经露了馅，宋沉便也放弃了遮掩，就这么掉了马甲，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你......”
“你回去最好好好向我解释一下！”夏妍有些生气，和她是同类这件事，宋沉居然瞒她这么久。
她生气是应该的，宋沉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的身影渐渐在路西法眼中缩小。
感觉到自己被忽略，路西法的脸随即沉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动了动小拇指，原本正常速度行进的稻草人恶魔大军立即加快了速度，他们的眼睛比之前更红，杀意也比之前更加明显。
“铲除！铲除！”
稻草人恶魔喊着口号，齐齐向二人追去。
“奇怪，明明已经将他们甩远了呀。”
感觉它们的口号声越来越大，夏妍奇怪的回了头。
只是这一回头不要紧，看见的东西好悬没给夏妍心脏吓出来。
这帮稻草人恶魔不知何时居然提了速，跑在最前面的居然离他们仅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天！怎么突然这么快！”
夏妍肾上腺素飙升，既然稻草人都提速了，那她也不能落下啊。
拉着宋沉的手更紧，夏妍刚准备再快一点，不来宋沉却突然反握住她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拉着她开始跑。
“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宋沉的速度比夏妍更快，两人的身位被调换，夏妍在宋沉身后随着他的速度开始跑。
只是身位一被掉换，宋沉胳膊上裂痕也就更加明显了。
被宋沉带着逃跑时，尤其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夏妍突然没那么慌了。
大概她从前帮助过的人也是这种感觉，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
与此同时，夏妍也就能更专注的观察宋沉的裂痕。
不断有碎羽从宋沉手臂飞出来，有一根羽毛非常不凑巧的飞到了她的脸上。
那是那么多碎羽毛中，唯一一根完整的。
羽毛擦着夏妍的脸颊飞了过去，它在夏妍脸颊停留的刹那，那柔软的触感，瞬间勾起了夏妍的回忆。
梦里！
在那个时空清洗时她做过的梦里，那个她未能看清脸的天使，他的羽毛吹在她脸上时，也是这种触感！
难不成.....
夏妍产生了第三个直觉。
那个在梦里说爱她的多翼天使，是宋沉？
还没来得及验证这第三个直觉是否准确。
宋沉忽然将她拉到一处地方停下。
由于停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夏妍惯性前冲，半途却被宋沉温柔的揽进怀抱。
惯性产生的冲力被抵消，夏妍在宋沉怀中感觉被他狠狠抱了一下然后松开。
哪怕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宋沉依旧温柔的吻了下她的额头。
那一刻，夏妍感觉世界都静止了。
她只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咚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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