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从肚子里掏出块已经被戳烂的兽皮袋,兽皮袋已经被被鲜血晕染成了红色。
  棠溪彦将兽皮袋随手一扔,对纳兰绯玉道:“棠夫人给的这个兽皮袋一点都不结实,我肚子都被戳破皮了。”
  纳兰绯玉耸了耸肩,“结实的话他捅不烂怎么办?”
  什么意思?棠溪彦没死?
  事情反转得太突然,梵巫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你,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纳兰绯玉微微一笑,他先一鞭子狠狠打在梵巫身上,然后才道:“你阴了那么多人,偶尔被阴一次实在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身上粘着的血渍渗进了皮肉,再加上纳兰绯玉这一鞭,梵巫那真是好一番痛苦。
  他斥骂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那么想知道啊?”这次换了棠溪彦悠哉悠哉。
  他站起来走到纳兰绯玉身边,“这的确是血,不过是海鳗的血。”
  话到此,纳兰绯玉还幸灾乐祸的补充,“还是加了八尾猫诅咒的海鳗血。”
  纳兰绯玉一提起八尾猫,远在新洞府吸猫薄荷的棠月栩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打完这个喷嚏,她兴奋的吸了口气,“这就开始了吗?”
  棠溪彦跟随棠月栩来新洞府居住的这三个月,二人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抓海鳗取血。
  海鳗是八爪鱼的天敌,自带血脉压制,而棠月栩又是诅咒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海鳗血加上诅咒,无疑是一样克制梵巫的利器。
  “你们居然敢暗算我!”
  知道粘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梵巫恼羞成怒,恨不的生吞活剐了眼前的两人。
  他忍着疼想用黑雾杀了他们,可每一调动法力,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好好享受痛苦吧。”纳兰绯玉走到梵巫面前,怜悯的望着他,“你杀过的那么多人,他们死前或许比你还要痛苦,这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哈哈哈哈哈哈。”梵巫在地上疯狂大笑,“那人类给我的伤害呢?被钉子钉了几百年的人不是你!”
  “那也是你作恶在先!”
  一道冰冷的声音替纳兰绯玉回答了这个问题。
  夏妍提着绝情刀一步一步走到梵巫面前,她低眸没有任何感情的望着他。
  “一般无药可救的疯子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永远只记得别人给自己的伤害,而选择忘记自己给别人带来过什么。”
  见是夏妍来,梵巫忍着痛苦勾出一抹轻蔑,“呀,是妍妍来了呢,我还以为妍妍在为那个刺客的死难过呢。不过待会还有更难过的,你爱的这个小人鱼,马上也要离开你了。”
  第239章 爱的最高境界
  “我不会让他消失。”
  面对梵巫的挑衅,夏妍的语气仍旧是无波无澜。
  她不会给梵巫任何他想要的反应。
  夏妍回头看了纳兰绯玉一眼,˙满目皆怅然,“你果然没有喝。”
  她原以为小玉喝下忘情水之后的症状和她不一样,是因为他们忘情水的版本不一样。
  原来那都是他装出来的。
  纳兰绯玉笑了,“忘川水太苦,绯玉怕苦,所以一直不敢喝。”
  而不知棠月栩在这海鳗血中下了什么诅咒,梵巫接触过血液的皮肤开始溃烂。
  他猝然间吐出口血来。
  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夏妍的反应,梵巫的笑容竟然更是狂妄,“对,我忘了,学过七杀绝情舞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妍妍一定很痛苦吧,那个刺客死的时候,你却连哭一场的机会都没有。”
  “任凭你表现的多么慌张,你的心却只能允许你静静的看着她死去。”
  “真是好可悲呢。”
  梵巫的再度挑衅,让夏妍眼波微澜。
  她将目光放回到梵巫身上,平静的承认了他的话,“是呀,因为我现在是个无心之人,不光叶护卫的死,甚至在得知小玉即将化成泡沫,我心中亦是毫无感觉。”
  梵巫厌恶的凝视着她,“你倒是对自己挺了解。”
  夏妍毫不在意他眸光中的恶意,语气静得可怕,“可即便是无心之人,也好过你万分。”
  闻言,梵巫面色一变,旋即便阴阳怪气道:“妍妍懂的倒是多呢。”
  “不懂的人是你。”
  夏妍问:“宜春空花,你知道夏眠迟为什么不杀你么?”
  一听夏眠迟这三个字,梵巫的眼底阴霾一片,“自然是没能将七杀绝情舞学完,能力不够。”
  “错!”
  寒光在绝情刀刃上划过,夏妍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
  梵巫的皮肤开始大面积溃烂,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白骨。
  他因为夏妍的否定而非常不开心。
  “七杀绝情舞的的关窍,不在于那六式的舞步,而在于自己,夏眠迟能召唤出霓凰之力,就已经能够证明她成功了。”
  “你说她对你手下留情是因为没把七杀绝情舞学完,但以她的能力若是想学完这舞,就是甄剑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
  想起当时那老妪说过的话,夏妍抿了抿唇,清冷的神情透着复杂,“她之所以没学完,只因为她想保留一部分情感。”
  保留......一部分情感?
  梵巫充斥着戾气的面容刹那间僵滞。
  后面的话,夏妍没再说下去了。
  她反问了梵巫一句:“你猜她保留情感,是为了什么?”
  梵巫的皮肤还在溃烂,他陷入了沉默。
  即便英明如夏眠迟,也终在一情字上跌了跟头。
  可见情爱就和这绝情刀一样,是把双刃剑。
  夏妍来时才参透整件事情的原委。
  她在树林与甄剑闭关修炼七杀绝情舞时,曾听甄剑讲过,夏眠迟一生只孕有一子,这个孩子也就是凤渊国的第二位女皇。
  只是这段历史竟和她原世界的秦史有所重合,这个孩子就和秦国历史中的秦二世一样,在性子和能力上并没有随了夏眠迟。
  夏眠迟死后,女权统治开始动荡,只是在凤渊国岌岌可危时,这个凤渊国第二任女皇,竟然奇迹般地撑了下来。
  没人知道她的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夏妍大体能够猜到。
  因为就是从那时,凤渊国王室的长子便总是离奇“病逝”。
  所以凤渊国这血腥的献祭长子的习俗,始于夏眠迟的那个孩子。
  为了权力选择和母亲亲手镇压的妖怪结盟,借取它的力量来维持母亲打下的山河。
  想来还真叫一个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
  夏妍的反问,让梵巫又开始笑了起来。
  白骨越露越多,他却似已经不觉得痛了。
  他将手攒成拳头,用指腹去感受那八爪鱼玩偶曾经留在他手心的触感。
  这几百年,他总是不肯信夏眠迟是爱他的。
  那句从未,深深的映刻进他的脑海。
  是啊,他一个背负诅咒的丑陋章鱼,生性本恶,只配躲在深海生活,有谁会来爱他呢?
  没有人会来爱他。
  也没有人教过他爱。
  他唯一一次付出真心,换来了几百年的囚禁生活。
  他早就不信这世上有爱了。
  所以夏妍告诉他夏眠迟没去投胎,灵魂藏在这玩偶里时,他没信。
  他毫不犹豫的焚毁了玩偶。
  他,焚毁了玩偶。
  “不,这不可能,她不可能为了我。”
  梵巫突然发了疯似的摇头,他的不淡定加速了身体的溃烂。
  他磕磕绊绊的站了起来,仰首一指夏妍,“妍妍,你不要说谎了,夏眠迟那个心狠之人,怎么可能会爱过我?她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保留情感?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夏妍悲悯的望着梵巫,就像在望着路边枯萎的落叶。
  “你开心就好。”
  一句话,杀人诛心。
  对于这种善于带来痛苦的妖魔,若不让他在死前品尝一下痛苦,那才是遗憾。
  夏妍不管梵巫了,而是转过身来面向纳兰绯玉。
  “小玉。”夏妍唤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纳兰绯玉抱住了她,“与卿相聚哪怕一瞬,也可抵万年。”
  一瞬可抵万年。
  到这里,夏妍终于释然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副本的含义。
  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世间一切皆有代价。
  但唯有爱,是无条件的。
  夏妍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的有些发疼。
  且越来越疼。
  在学过七杀绝情舞之后,她的心第一次有了痛觉。
  “一瞬可抵万年?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句话将梵巫的耳朵刺痛了,他眼眶布满了血丝,海鳗血几乎将他的身体腐蚀成了一幅白骨。
  他现在的样子,没有半点俊美之姿,骇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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