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奇妙的让人不敢相信。
或许曾经的宋池回会败在他手里,可现在的韩桑隅绝对不会。
“那你还这么傻乎乎的往夏董身边贴。”季泽开始阴阳怪气,“这不应该是我们韩总的作风啊。”
韩桑隅勾着唇,“只可惜,我在姐姐心里并不是替身,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说什么?”
季泽的亢奋在听完韩桑隅话的后半段后全然消失。
知道这段故事骗不了他,季泽呼出一口气,撕裂了欢快的伪装,露出一直被他极度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阴戾。
再次开口时,他低沉的声线酝酿着森然的恨意。
“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张脸。”
韩桑隅却是含了更加明澈的笑,“你知道吗,其实姐姐爱的并不是我这张脸。即便我换了一张皮,她还是会爱我。”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注定要相爱的。”
「有些人,是注定无法相爱的。」
季泽忽然又想起他打算强制给夏妍进行注射的那天,夏妍对他说的话。
可惜他从小相信科学,在他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注定这两个字。
他始终认为夏妍没爱上他,只是量变到质变的积累。
虽然他陪在夏妍身边一百多年,夏妍都没有爱上他。
不甘自季泽眼中闪过,他注视着前方覆盖在黑暗之下的城市轮廓,幽暗的目光仿佛将这世上最黑的黑暗放在眼里。
“韩桑隅,你知道永生结束的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韩桑隅边与他说话,边打字吩咐他派去的人别留活口。
季泽嘴角阴冷的下沉,“会消失,被永生因子寄生的宿主,最终的归宿是和永生因子一起消失。”
消失。
韩桑隅打字的动作忽然停了。
原本与季泽交谈时的自若,此时却多了一抹深重。
难怪夏妍睡前不喜欢《海的女儿》。
看来她是知道的。
这就说明,季泽已经联系到夏妍了,可夏妍并没有告诉他。
难道她是想单独面对季泽吗?
为了当初她那个天马行空的让他做好人的目标?
思绪停在这里,韩桑隅淡然的撤回了刚才别留活口的吩咐,改成了:留活口,我要亲手干掉他。
第92章 雪还在下
“妈,我都说了我是有大作为的人,你就给我找这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我的手是做实验的,又不是端盘子的。”
面对母亲再次提出工作的事,阮凉秋暴躁的发了脾气。
他不耐烦的拢了拢身上已经露出棉絮的棉服,坐在床边吃着胡凤芹给他买的牛肉面。
阮凉秋已经好久没吃过加了这么多牛肉的牛肉面了,面的香气让他如同失了智疯狂的往嘴里塞。
伴随着难听的吸溜声,一碗面半碗已经下了肚。
胡凤芹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擦着吃面时溅出的汤汁,“我跟你爸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两年没有工作,就这么一直在家躺着总不是办法啊。”
“你们俩懂个屁!”阮凉秋突然暴躁的将碗砸下,吓了胡凤芹一跳。
胡凤芹摸着胸口,有些害怕的望着阮凉秋。
“你们也就这点出息了。”阮凉秋咬牙切齿的指了指胡凤芹,然后得意洋洋的说着:
“季老板刚才才给我发的消息说永生因子已经研究成功了,他都答应我了,只要我帮他藏到夏妍苏醒,他就带我回永生制药。”
“在永生制药一天的工资,都快赶上这破服务员一个月的了,傻子才去你介绍的工作!”
说完,阮凉秋不屑的剜了胡凤芹一眼,继续捡起筷子吃面条。
“可是都两年了。”
胡凤芹眼底开始泛起泪光,见儿子还沉浸在回永生制药的梦里,她终于忍不住说了:“那个姓季的要帮你早帮你了,他自己也是要躲着的,他拿什么带你回永生制药?”
“这两年,你为了给他找实验场地花了多少钱?为了还夏妍的债我们把房子都卖了,现在连个家都没有,你还去供了这么一个祖宗。我跟你爸为了付实验室的租金,天天打两份工!你爸都住院了。”
“为了儿子的前途,这点牺牲都做不到,你们算什么父母?”
阮凉秋烦乱的听着母亲的控诉,不满的朝着她嚷嚷:“再说了,季老板用我的钱那是因为他怕他账户的流水记录被韩桑隅查到,他后来会还我的。”
“他会还你才怪!”胡凤芹哭得更伤心了,“这个季泽当初还在警局向我们骂你不争气呢!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他在利用你呢。”
“人家才不是!刚才季老板还告诉我让我吃顿好的再去找他呢!”
阮凉秋根本不把母亲的话往心里去,将碗中的最后一口汤喝完,边抠着牙缝里的牛肉纤维边离开了。
胡凤芹一个人被留在狭窄的出租屋,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那一刻,她是真的后悔。
或许儿子十岁那年踩伤邻居的狗,她并没有对儿子说那狗本来就该死,儿子就不会在十三岁时打坏别人的头。
或许儿子十三岁时打坏别人头,她没有赖在地上撒泼不承认,儿子十八岁就不会因为记过被劝退。
或许儿子十八岁被劝退,她没有以死对校方相逼让儿子留下,儿子也不会成年后一时疏忽在制药厂引起事故。
不会引起事故,也就不会被制药厂辞退,更不会遇上夏妍,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黄粱一梦了。
胡凤芹越来越悔不当初,她的溺爱、纵容、包庇,最终把儿子变成了贪婪自私,总是善于索取却不懂得付出怪物。
可是现在后悔早就来不及了。
又或许,从十岁那年就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吃个牛肉面还听她婆婆妈妈。”
阮凉秋叼着烟出了楼道,他今天特别高兴,他等了两年终于等到季泽研究完成。
就好像已经看到曾经的辉煌在向自己招手,阮凉秋每一步都踩着兴高采烈。
走过一片老旧烂尾街区,阮凉秋在一处小门前站定,他装作无事的向四处望了望,才推门进去。
推开门后,门内别有一番洞天,冷银色的实验台上是装着各色溶液的试管,各类精妙的实验仪器整整齐齐的排列。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破败的街区,居然隐藏着这么一间先进的实验室。
而阮凉秋进门的刹那,季泽刚好关掉了最后一台实验仪器。
“老板我来了,路上有点事耽误了。”阮凉秋拍了拍肩上的落雪,跟季泽套着近乎。
“你来了。”季泽不动声色将两个黑色小药瓶装进盒子里。
他给阮凉秋倒了杯水,眉梢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个标准友好的笑容,“我让你吃顿好的再来,你吃了吗?”
“吃了吃了,吃的牛肉面。”
阮凉秋嘿嘿冲季泽乐着,他找了个地方坐着看季泽在实验台忙忙碌碌。看见他将装着药瓶的盒子收起来后,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套衣服和两把手术刀。
不过阮凉秋并没有在意,而是自在随意的向季泽发问。
“老板,你说夏妍都醒了,她为什么不把你叫回去啊,韩桑隅说话就那么好使?”
说完,还喃喃自叹,“我当时就说这个女人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主,你对她那么好,她转头就和韩桑隅在一起把你给忘了。”
季泽随手拿起两把手术刀其中的一把,将刀刃对准灯光晃了晃。
“她不是忘恩负义,只是暂时被鬼迷了心窍。”
他声音听起来依旧友好,可刀刃倒映出的他眼底的光影,却没有丝毫温度。
“阮凉秋,你知道我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吗?”
阮凉秋仍然毫无察觉,“生物制药?”
“错。”
季泽突然将手术刀握紧,回头纠正了他,“是临床医学。”
“只不过半途教授发现了我在制药方面的潜能,于是建议我修了个双学位。”
“哇。”阮凉秋开始拍季泽的马屁,“你的教授是谁啊,那么有眼光。”
季泽骄傲的答:“托里斯?凯奇。”
“托里斯?凯奇,靠,这啥名……”阮凉秋笑着重复,只是把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之后,他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等等?
阮凉秋想起来了,他上大专的时候,老师给他们推荐过一部生物制药领域的巨著,就是这个来自m国的托里斯?凯奇撰写的。
而这部巨著的出版时间在1866年!
“你!”察觉出季泽的不对劲,阮凉秋立马坐了起来,可脚刚一粘地便软了下来。
阮凉秋跌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意识也开始不清楚了。
季泽拿着手术刀缓缓靠近他,眼中是夹杂着嘲讽的怜悯,如同在面对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知道吗,那年我带夏董来这里旅游,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为她注射那个药剂之外,别的能让她爱上我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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