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水？我的床好像湿了。”
“湿了？”
莫西楼往她的床单上摸了摸，然后在床的中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也看不清是什么，拿在手里，放到眼前才看清是一个杯子。
“你床上怎么有个杯子啊？”
“啊！我刚刚接了杯水，摔了一跤，可能水杯直接飞到床上了吧。”
“哈哈哈……”莫西楼笑了好几声，“你怎么这么笨啊，居然能把水杯飞到床上。”
“讨厌，别笑了。”岳寂桐在床上摸了半天，皱眉抱怨道：“怎么全都湿了？我怎么睡觉呀？”
然后开始后悔，“早知道不接这杯水了。”
莫西楼收起笑容，黑暗中，眼睛眨了两下，喉结静悄悄的滚动了一下，语气平静道：“你这里都湿了，没办法睡了。”
停顿两秒，给出建议，“要不，你去我那屋睡吧。”
岳寂桐一怔，问道：“那你呢？”
“那床……可以睡下两个人啊。”
莫西楼半垂着眼眸，俯身，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诱哄道：“要不要去？”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有些灼热。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花香。
岳寂桐纤长卷翘的睫毛轻微抖动了下，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沉默了三秒，轻咬唇瓣，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听到了，唇角上扬，拉着她的手，“那走吧。”
他扶着她，慢慢往过走。
走到门口，岳寂桐突然想起什么，“诶，要不要拿上我的被子。”
莫西楼一顿，“我去拿。”
他走到床边，装模作样的摸了两下，然后告诉她，“你的被子也湿了，要不别拿了。”
“啊？那我盖什么？”
“盖我的。”
“那你呢？”
“我也盖啊。”
“那，那行吧。”
莫西楼拍拍手，唇角漾出几分得意。
岳寂桐的被子，静悄悄搭在床的另一侧边缘。
并没有沾染到丝毫水迹。
关上房门，空间狭小，共处一室，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睡哪边？”岳寂桐站在床边问他。
“我原本睡中间，你喜欢睡哪边，你先挑吧。”
“哦，男左女右，那我睡右边吧。”
她摸着床的边沿往右侧走，掀开被子，躺下。
被窝里有淡淡的花香，他应当刚刚洗完澡不久。还有些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味道，不停往她鼻尖钻。
岳寂桐侧过身去，手放在心口，心跳的有些快，脸上不断升温。
她紧紧闭着眼睛，想让自己赶快入睡。
床的另一半很快凹陷下去，他掀开被子，睡在另一侧。
她背对着他，但是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近。
看着很大的床，真的睡两个人，就会瞬间变小。
他平躺着，双手枕在脑袋后，睁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平躺了几分钟，又侧过身，面向岳寂桐。
但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黑暗中，他能看到一个纤瘦的轮廓，薄薄的肩。
莫西楼不喜欢看她的背影。
因为这个背影，他曾经无数次，在午夜难以入眠时看了很多遍。
他总是悄悄的，在背后安静的看着她。
不想看了，莫西楼翻了个身，又转向另一侧。
干脆和她背对背算了。
躺了几分钟，总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
第45章 引爆情绪的夜晚
明明他刚刚一个人躺着时，挺舒服，现在却难受不已，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睡姿。
于是莫西楼又转过来，接着看她背影。
那无数个午夜里纠结痛苦的情绪，蓦然被放大。
心口滞的厉害，堵的难受。
算了，不看了。
他又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岳寂桐听着他在二十分钟之内，不断的翻来翻去，没完没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莫西楼，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莫西楼一怔，翻过身又面向她的背影，声音闷闷的，“嗯，睡不着。”
他以为，她会转过来问问他为什么睡不着的，或者和他聊点什么。
结果，岳寂桐说，“那你能安静一会儿吗，我要睡了。”
莫西楼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带着上辈子的情绪，心里突然生出些愤懑不平，语气夹着几分幽怨，“你睡得着？”
“你要是不翻身，我早就睡着了。”
莫西楼一噎，气闷道：“你……岳寂桐，你知不知道你旁边躺着一个男的？”
岳寂桐觉得他这话好奇怪。
她当然知道啊。
怎么感觉他听上去有点生气。
“嗯。”岳寂桐想想又说，“你要是实在睡不着，那就接着翻身吧。”
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刚抱怨他翻身吵到她而生气。
不知为什么，莫西楼心里突然烧起一把火，“岳寂桐，你就这么放心我？”
“嗯……”岳寂桐迟疑两秒，“你又不是第一次躺在我旁边。”
莫西楼一怔，“什么不是第一次，我什么时候躺在你旁边了？”
这次她安静有一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他以为等不到回答时，她才慢悠悠开口，“上辈子，你不是经常偷偷半夜爬我床吗？”
莫西楼惊讶不已，声音都提高些，“你都知道？”
“我知道。”她不紧不慢，语气平缓。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冲了一下，莫西楼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
她竟然知道，她都知道？
她都知道！
岳寂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莫西楼沉默半天，平复下情绪，再次开口，“岳寂桐，你就不能转过来和我说话吗？”
非得留给他一个背影吗？
“哦……”她乖乖转过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两个人躺在床上，这样面对面说话，会有些不好意思。
就连呼吸都会喷洒在对方脸上。
她转过来。
可是对面的人却沉默。
这次沉默很久。
其实也不是很久，大概两分钟。
可是这两分钟，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暂时没有开口破坏宁静。
最后还是莫西楼先打破这份平静。
不知道他刚刚都想了什么，再开口时，语气冷静了很多，嗓音微哑，“岳寂桐，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你偷偷摸摸做这件事，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吧，所以我就装作睡着。”
他抿抿唇，觉得嗓子有点涩，“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开口斥责我……不推开我？”
“我为什么要推开你？”岳寂桐有些疑惑，“你不是我老公吗？”
莫西楼一怔，手握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我老公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了那两个字，脸烧的厉害。
“所以……”莫西楼看着她，于黑暗中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是在叫我……老公？”
“我，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且，我觉得你抱着我睡，挺有安全感的，所以我就装作不知道。”
从小她睡眠不好，小时候在孤儿院总是惊醒，后来被领回去也常常感到不安。
她睡觉很轻，总是失眠，做噩梦，半夜惊醒。
但是后来她发现他从背后抱着她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婴儿蜷缩在妈妈肚子里。
反而睡得很踏实，也不会做梦。
所以她没有拆穿他，假装不知道他来过。
“岳寂桐……”他张嘴又闭上，想问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问什么。
心里挣扎半天，起起落落，最后叹息了一声，“我想睡觉了。”
“哦，那你睡吧。”
“我想要一个晚安吻。”
“不行。”
她拒绝，他有点生气。
“为什么不行？”
“怕你不止想要一个吻，万一吻了还想要更多呢？”
莫西楼突然紧紧按住她的肩，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喷洒在她耳侧，语气幽幽的，“那如果……我就是……想要更多呢？”
她低着头，额头快抵到他胸前了，睫毛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犹豫半晌，岳寂桐攥紧睡衣一角，紧张的问道，“那什么，会不会很疼？”
“上辈子……那天晚上……”
她说的断断续续，他却听懂她想问什么。
“岳寂桐，那天晚上，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
“会。”他只说了一个字，是在回答她之前那个问题。
“啊？”她茫然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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