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后娘娘一身素衣，脱簪跪于勤政殿前，并承认毒害昭敬贵妃一事，而后自请废后前往护国寺为大元和昭敬贵妃祈福，以赎罪孽。”
这番话一出玉嫔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俞贵人前脚刚说完话橘便来说了此事，足以说明俞贵人所言非虚，皇后果真无用了，那纯昭仪之事应也是真的，想到这走到桌前写了几句话交给话梅。
“将信送到王府，切记给下面的人吩咐好，一定要亲自交到父亲手中，不可假手于人。”
第78章 立后
“皇后娘娘，皇上宣您进殿。”
“有劳安公公了。”
皇后缓缓起身，脊背挺得笔直，今日的她只着素衣也未挽发，但看着却比平日里一身凤袍，金钗不落的时候还要清秀几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皇后抬眸与上首端坐的男人对视。
见元政眼中不见丝毫起伏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啊，一个陌生人。
皇后唇边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她这一生好像从没有被人好好珍视过，大哥为二皇子元盛伴读时父亲与她说：
“秋怡将来是要做二皇妃的人，定要事事以二皇子为先，只有博得二皇子欢心郑家、你兄长将来才会扶摇直上。”
那时元盛需要郑家，需要父亲的助力待她处处都好，事事以她为先。
上京人人都道郑家小姐与二皇子宛如一对玉人，这二皇妃之位非她莫属时，父亲又说：
“秋怡不愧是我郑家的女儿。”
再后来，二皇子说自己遇到了真心喜爱之人，她这个郑家嫡女只能为侧妃，若郑家不愿的话也不强求，那时父亲又说了什么呢？
“连二皇子的心都抓不住当真无用。”
侧妃，听着好听些但不过是妾罢了，值得庆幸的是父亲野心足够大竟拒绝了二皇子，但蒋贵妃又怎会舍下郑家这块肥肉呢，一场未得逞的阴谋下她又被赐给了大皇子元政为妃。
内心深处她是感激这个男人的，若真入了二皇子府为侧妃少不得被嘲笑，所以成婚后她安分守己，只安静做好这个皇子妃。
若能一直这样也好，可偏偏余氏出现了，他放任余氏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颜面踩在脚底，她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反抗又何错之有？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大哥少时便有才名，自己能活着不是皇上仁慈，而是一个对大哥的恩典而已。
“臣妾十五岁与陛下成婚，虽无大才但凡事皆尽力了，先帝在时偏宠蒋氏母子，让陛下与太后受尽委屈。
可陛下与先帝又有何不同，陛下不也纵容余氏多年，让臣妾颜面尽失，
只是臣妾没有太后有福，也无太后聪慧，更没有子嗣傍身而已，臣妾的孩子如何没的陛下当真不知吗？”
看着元政眼中依旧波澜不惊，皇后也明白了这个男人不会给她任何答复，福身盈盈一拜
“叩谢陛下不杀之恩，罪妇郑氏愿入护国寺落发修行，祈愿大元繁荣昌盛。”
“如此甚好，明日朕会派人护送你去护国寺，无事便退下吧。”
“谢皇上。”
想起什么又回头说了一声，听元政恩准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目送皇后远去，安德海低叹一声转身回到殿内。
“去宣旨吧，再去未央宫给纯昭仪说一声朕今日就不去陪她用晚膳了，过几日再去看她。”
“是。”
皇后回到凤栖宫时宫外守着的侍卫已散，只有诗情在宫门处等着，见她回来忙上前搀扶。
宫内格外冷清，只有主仆二人行走间的脚步声回荡着，一路行至内室，诗画正收拾着衣物。
“不用收拾了，我有话对你俩说。”
诗画收拾的动作一顿，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才转过身朝皇后和诗情走近。
“我向皇上求了恩典，准许你二人回府去，我已经写好了信件，到时你们替我交给大哥，府中虽比不上宫里但大哥不会亏待你们，我还备了两份嫁妆，回去后若遇良人便去过平凡安乐的日子吧。”
皇后话音刚落诗情、诗画两人齐齐跪下，诗画刚极力掩饰的泪珠瞬间滑落。
“奴婢从小就伺候小姐，家中父母有弟妹照看，小姐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奴婢家中与诗画相差无几，若小姐不要奴婢跟着，奴婢便寻根麻绳吊了去。”
皇后眼中的泪也翻涌而出“你俩怎这样傻，去了护国寺过得是清苦的日子，与外面如何能比？”
“正因如此奴婢才更要随小姐一起。”
不管为皇子妃还是皇后，亦或是如今的罪人，在诗情和诗画眼中她都是从小伺候的小姐。
这世间，还是有人真心待自己的。
天晴无云，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一辆马车驶出宫门直奔护国寺而去。
未央宫
“娘娘，恕清已经离宫了。”
昨日皇上颁下圣旨，皇后郑氏在位不德，戕害妃嫔罪不可恕，不堪为后，但念郑大人尽忠为国又有从龙之功，故废其后位，赐法号恕清恩准其前往护国寺为大元祈福。
“这后宫就是这般，昨日这花红得耀眼，今日就枯萎入泥，明日同样的地方或将重新开出新的花朵，可明日之事谁有说得准呢。”
“嬷嬷说得是，这宫中来往多少人，能走到最后的不过寥寥而已，
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淡化和遗忘，所以过好当下才是正道，比如现在若是能有一碗莲子羹便无憾了。”温若娇笑道。
“原是在这等着呢，老奴这就去给娘娘做。”明嬷嬷起身笑道。
“就知道嬷嬷最好了。”
“娘娘这话怕是对未央宫的人都说过一遍了吧。”冬梅调侃着，其他人也跟着笑开来。
时间便在这般惬意且愉悦匆匆流逝，转眼又是两月过去。
朝堂上，元政目光里暗藏凉意，冷笑出声：
“噢？爱卿既说到立后想必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不妨说出来让众爱卿也看看此人是否能担得起这后位。”
刘大人似没听出元政话中暗藏的意思只想着王家许诺的好处，拱手道：
“回陛下，王阁老乃三朝元老为我大元效忠多年，王大人为官多年也颇有盛名，臣以为身为王阁老亲自教养的玉嫔娘娘堪为国母，且玉嫔娘娘在闺中时便素有才名，其贤良淑德可谓是大元女子典范。”
“是吗？其他爱卿也如此认为吗？”
刘大人已开了头，朝堂上也陆续有臣子站出附议，一眼望去竟有不少人。
元政不怒反笑，问向一直未说话的王大人
“王大人以为如何，也觉得你的女儿是这天下女子的典范吗？朕现在就下旨立玉嫔为后如何？”
第79章 暗潮汹涌
“玉嫔娘娘虽是臣之女但更是陛下的妃嫔，一切任由陛下做主。”
不说其他只言他做主，他倒不知王家竟有此野心呢。
“微臣认为不妥。”许云深上前拱手道。
他平日在朝堂上甚少发言，除非皇上点名才会说话，今日主动出列很是少见。
王大人眼底划过恼怒，身旁的一位大人接到示意，见皇上没有接话的意思侧身对许云深道：
“许少卿认为有何不妥？是觉得由王阁老亲自教养出来的玉嫔娘娘不堪为后吗？”
“赵大人言重了，王阁老一生为国且门生无数，就算是陛下也得对王阁老礼让三分我又怎敢对他不敬。
只玉嫔娘娘入宫时日尚短资历尚缺，也未给皇上诞下龙嗣，如此便立后是否难堵悠悠众口？”
皇上是一国之君大元的主人，许云深却说连皇上见了王阁老都要礼让三分，明面上挑不出错处，可暗里不就是说王阁老门生无数就算是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臣也认为许少卿说得有理。”
“臣也赞同许少卿之言。”
这下出来附议的大部分都是皇上亲自提拔的亲信，其他人再看不明白皇上是何意官服就白穿了。
王大人额角已经冒出冷汗，元政在龙座上看得一清二楚，王家的确该清理了不过不是现在，含笑道：
“诸位爱卿说的都有理，玉嫔贤良不假但的确资历尚浅，立后之事往后再议，有事启奏，若无便退朝吧。”
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少卿与温家二小姐已定亲，宫里如今最得恩宠的那位纯昭仪也出自温家，不管是皇上授意还是许少卿因为姻亲关系出言对王家而言都是不利的。
出了奉天殿，许云深追上温景鹤拱手道：
“见过大舅哥。”
外界传言真是误人，眼前这没皮没脸的男子哪里有传言的样子。
温景鹤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许云深也不急，只从袖中掏出一锦盒讨好道：
“劳烦大舅哥转交给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