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 第187节

  这四郡现在被一尊妖王管辖,然后把另一尊妖王守在了松州之外。
  呈现三足互相制约的局面。
  松州总兵丢了一半的城池,香火之力不足,甚至连武仙的境界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但真正打破这平衡的……
  是松州外的那头独角妖王寿元将尽,麾下妖君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作鸟兽散,已经无力再与另一尊妖王相抗衡。
  “那妖王想借香火愿力立庙成神……若是让它占据松州,到时候除非化神境出手,否则谁能拦它。”
  张瑄叹了口气。
  能成为镇魔大将者,谁年轻时不是豪气云天,满腔热血,立誓要成就一番伟业。
  何曾想过要借妖魔之力来抵抗妖魔。
  甚至会为了一尊妖王的死而感到头疼至极。
  成神?
  沈仪略微蹙眉。
  这种事情他先前也遇到过,水云乡的那头河妖,便是抱着此等念头,自封河神。
  但说破天也只是靠着地利,占据了一个不起眼的乡镇,连县城都不买它的账。
  而松州的这头妖王,竟是霸占了整整四个郡。
  这些香火愿力都差不多够供养出一尊武仙了。
  “百姓会信它?”
  当初河妖是因为有阳春江,村民又靠着阳春江吃饭。
  一头妖王,能替四郡黎民做些什么?
  “不信便死,不得不信。”
  张瑄闭上了眼,所谓恩威并施,实则不然,只要把威用到了极致,恩也就不重要了。
  在那人间炼狱,能留得一条性命,便已是最大的恩惠。
  “沈大人,松州镇魔大将已死伤过半,我等连最后四郡也快护不住了。”
  与其说是求援,不如说是在悲鸣。
  张瑄倒也并非是在吐苦水,他还有进京的机会,还有在此地闲聊的机会,相较于那四郡之地的百姓,心底这点压力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他很想让沈大人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对方刚入武庙,还不像别的武庙弟子那般活过漫长岁月,已经不把自身当作凡人看待,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九州。
  性命的消亡在其眼中只是失利后损失的数字。
  是可以找补回来的。
  若是武庙愿意放下身段,去求求仙门,或许很多灾祸都可以避免。
  实力已然不够,何苦再去做什么重新崛起的黄粱大梦,寒酸的维持着名义上的三方同盟。
  哪怕让玄光洞先调回一位大乾的混元宗师呢!
  “……”
  沈仪没有再搭话,仅是扯紧了缰绳,胯下妖马再次加快了速度,并非调转方向回皇城,而是仍旧向着松州而去。
  “唉。”
  张瑄无奈埋头跟上。
  只希望对方在亲眼见证了松州的惨状后,能以弟子的身份,替松州在武庙面前美言几句。
  随着道路愈发崎岖。
  一座略显凄凉的城池出现在眼前,城门处插着破破烂烂的旗帜,一枚枚人头垒满了墙头。
  “沈大人,要从右边绕一下。”
  张瑄有些惭愧的抬眸,说不出后半句话。
  堂堂镇魔司中人回松州。
  竟然还要先避过妖魔的领地,说出去是何等的可笑滑稽。
  “……”
  沈仪扯住缰绳,平静看着远处的城墙。
  他闭上眼。
  下一刻,一道被祥云围绕的阴神悄然立在了半空,仿若仙人降世。
  阴神脸色漠然,一双眼眸中尽是杀伐。
  青花夫人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被主人唤出,便是大开杀戒之时。
  即便里面是妖王又如何。
  嗤,又不是没杀过。
  第222章 松州斩妖
  荒凉的城内,街面呈现出诡异的泥泞感。
  被踩碎的腐肉和内脏随处可见,弥漫着令人反胃的恶臭。
  零零散散的行人像是看不见闻不到一般,神情麻木的从泥泞上踩过去,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他们是被遗弃之人。
  南岳城作为一郡的主城,如今不再属于大乾朝,也不再受镇魔司庇护。
  赤目神君座下的花豹大将军砸碎了镇魔将军府的牌匾,又将那身披残破玄甲的老人斩下首级,将其怒目圆瞪的首级用长枪挂在了大门口。
  至此,南岳城便多了一位妖老爷。
  日夜诵念赤目神君的尊讳,每隔三日便要去庙中祭拜神君,乃是保住性命的唯一途径,当然,诵念之余也要祈祷被选中赴宴的不是自己。
  妖老爷有大摆筵席的习惯。
  赴宴之人从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门派高手,已经逐渐变成了他们这些普通人。
  庇佑一方黎民,可享尽口腹之欲。
  这是神君对妖老爷勤勉的赏赐,被选中赴宴,成为盘中佳肴,乃是他们这群被庇佑者的荣幸。
  “……”
  身着补丁麻衣的瘦弱男人埋头走在街上,忽然被两人拦住。
  他抬头看了过去,两人朝着他点点头。
  男人手掌缓缓松开,攥着的香烛散落满地,没有挣扎求饶,他只是双腿一软,随即便被两人搀扶住。
  抽签的事情,只能怪命不好,亦或者祭拜神君的时候心不够诚。
  他被半拖半走的送往城池内最显眼的那处大院。
  镇魔将军府。
  男人双腿滑跪在地上,又看向长枪上已经只剩一层腊干枯皮包裹的头颅,又看看身旁同样被抽中的众人,直到被送入后厨,他还是没忍住朝天上看了一眼。
  “神君是妖啊。”
  若是真有神仙,为何不降下惩戒?
  天际清澈透亮,却空无一物。
  府邸的屋顶被粗暴的拆掉,议事厅改作饭堂。
  丈八高的身影端坐在主位,脊背高耸,穿着柔顺光滑的绸缎衣衫,即便是请人专门缝制的宽大长衫,也被它浑身肌肉撑的鼓鼓囊囊,好像要涨裂开来。
  花豹双掌分放于桌上,菜未上齐之前,它是不会动筷的。
  已经是神君座下的将军,自然不能再像那妖魔般没有规矩。
  需几人合抬的大木盘被依次抬上宽桌,炖烤煮烧样样齐全,今日是小宴,要凑齐三十六样。
  “主菜呢?”
  花豹等了片刻,看着面前空出的桌面,侧眸朝旁边看去。
  仅是凡夫俗子,可不能满足它的胃口。
  即便是小宴,也得安排一道玉液境以上的武夫宝药。
  “其余城的今日是送不到了,那应该就是我罢,这便去准备。”
  站在旁边服侍的中年人也曾是声名赫赫的门派高手,此刻,他随手解开外衫,仅着一身干净素衣,看来是早有准备,转身朝着后厨走去。
  “快些。”
  花豹点点头,轻声催促了一下。
  “……”
  中年高手脚步微滞,垂下的双掌想要握紧,却发现曾经熟悉而自负的拳法,此刻竟是忘记了该如何去使。
  破城之日,有血性的都已经死完了。
  剩下的皆是犹犹豫豫之辈。
  他可以转身一拳砸去,死的更有尊严一些,然而这尊严的代价,便是他族人苟延残喘的性命。
  温水煮蛙,蹦跶不动了。
  中年高手重新迈步,走出了这饭堂。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视线中悄然多出一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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