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我不吃! 第70节

  宁烛跟窦长宵对视了一瞬,触及对方的眼神时有些莫名。
  窦长宵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似的,一寸寸地从他的五官上细细观察。
  宁烛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被窦长宵的目光解构重组。
  他有些不自在地主动挑起了话题:“对了,你的信息素,不是说味道不好?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但跟之前可能还是有点不一样。”
  宁烛点点头。
  到套房里,宁烛把窦长宵的行李箱放好,冲他扬扬下巴,道:“先去补觉。”
  窦长宵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宁烛道:“怎么了,还需要哄睡服务?”
  窦长宵:“可以吗。”
  宁烛无语地看着他,片刻后没忍住笑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他走过去,捏了捏窦长宵的厚脸皮。
  窦长宵怔怔地看了他两秒,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他。
  “哎……”宁烛被抱得懵住,脊梁骨僵硬得不行,始终没放松下来。
  窦长宵的拥抱总是有些过分地紧,宁烛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一点艰难。
  过了会儿他说:“可以了吧。”
  窦长宵又拖延了一阵子,松开了一些,手掌从宁烛的头发落到他的后颈上,隔着颈环轻柔地捏了一把,才松开手。
  宁烛抬手摸摸后颈,把残留的温热和触感都驱逐掉,接着领着窦长宵进卧室,又找了双拖鞋给他。
  他床铺没收拾,今天也没叫酒店的清洁过来,说:“就不让人来换床单了,你将就着睡。”
  窦长宵一点儿都不觉得将就。他脱了外套坐在床边,看了看宁烛,才抓着被子躺下,嗅了嗅被子上的气味。
  他闻被子的动作一点儿都不遮掩,宁烛嘴角一抽,说:“我晚上睡觉流口水,被子上面都是我的口水味。”
  窦长宵看向他,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睛亮亮的。完全没听进去。
  宁烛立刻关掉了灯光,出去了。
  连轴转好几天,窦长宵的确是严重缺觉。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只是反常地做了梦,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
  窦长宵不常做梦,这次却在柔和的香味里做了许多,梦境并不连贯,但里面的主人公是固定的,全都是宁烛。
  他梦见那个在初三教室里的宁烛,还是靠窗坐在桌子上,双脚踩着凳子,怀里抱着书和笔。唯一跟记忆里不同的是,对方转头望着窗外,而没有在看他。
  教室里空空荡荡,窗外风景可怖又萧瑟。他像是被世界遗忘在这片空间里。
  那个背影……
  窦长宵从梦里清醒过来,在黑暗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都没从梦境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一只手在黑暗里摸索了下,最后抓到手机,屏幕亮起后,时间显示刚过十一点。
  窦长宵试了几个床头的开关,把最小的那个灯留下了,接着他下了床,从卧室里走了出去,然后看见了会客厅里捧着热水在看平板的宁烛。
  对方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灯光里,抬起头朝他看过来时神态很柔软,这让窦长宵一下子安下了心。那个梦境残留下来的情绪也就随之被冲淡了。
  宁烛说:“醒了?”
  “嗯。”
  “下飞机后吃过东西没,饿不饿。”
  窦长宵刚才不觉得有什么,被宁烛一问,却感觉有些饿了。
  他点了下头,宁烛就说:“酒店这会儿可能不提供餐食了,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
  窦长宵走到他身边,思索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打量这间套房,有会客厅和娱乐室,还有个小的衣帽间,可惜只有一个主卧。
  今天工作日,他在医院实习可以倒班提前休息,但宁烛明天还要去公司。窦长宵不想耽误对方太晚。
  他说:“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我去前台再开间房,随便找点东西吃就行了。”
  宁烛盯了他两秒。
  窦长宵说:“……怎么了?”
  宁烛一只手托着脸,抛给他一个不大高兴的嘲弄眼神:“哼,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呢。你平常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
  再开间房?这是这小子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窦长宵:“……”
  他这回真的没有在装腔作势,却被宁烛误解了。
  窦长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下这口锅,“那我睡在哪。”
  宁烛说:“随便你睡哪,想要再开间房也行。”
  他起身从套房的小冷藏柜里找了些零食,又倒了杯热水给窦长宵,然后就揉了揉眼睛去洗漱了。
  窦长宵这才慢吞吞地说:“……那就不开了吧。”
  宁烛已经重新进卧室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窦长宵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扔掉垃圾,再回卧室的时候,宁烛已经换上睡衣上床了。卧室里那盏小灯还开着,他有点嫌亮,又没有眼罩,整张脸都钻进了被子底下,只有一些头发露出来,软软地蹭着枕头。
  窦长宵安静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很快出来,也没有大费周章地去拿行李箱换睡衣,在床的一侧躺好。
  才刚补过觉,窦长宵这会儿其实没什么睡意。
  他放了一点信息素,往宁烛那边靠了靠。
  也许是药的原因,宁烛被他从背后抱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窦长宵想了想,把宁烛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掀了一点,露出对方半张脸。借着一点光,他从后面端详着宁烛的肩颈的线条,还有在灯光底下微亮的头发和耳朵,他能够隐约瞧见宁烛耳廓的绒毛和耳朵里细小的血管。
  窦长宵撑起身子,在那个耳朵上亲了一下,用犬齿轻轻地咬。
  被子底下的一个拳头默默地攥紧了。
  好在窦长宵没有得寸进尺地再做别的,啃了两口就勾手关掉灯,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宁烛的闹钟准时叫醒。
  他生物钟很准,闹钟响前就快醒觉了,因此闹钟只响了一下,宁烛就伸手关掉了。
  但因为他被对方抱在怀里,任何一点动作都能惊到身后的人。窦长宵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把宁烛圈紧了。
  大清早的,这个紧密的距离并不合适。宁烛顿了下,没有瞎动拱火,用手推了推对方的胯骨。
  窦长宵的鼻尖碰着他的后颈,被他一推,呼吸反而变重了,嘴唇也贴了上来。
  “……”
  宁烛只好喊人:“长宵。”
  身后的人忽然用力地勒紧了他,胯骨也压了过来,但过了两秒,好像是醒了,手臂缓缓地松开,身体也往后撤了点。
  宁烛立刻下了床,回过头看对方。
  窦长宵睁着眼睛,望着他,眼神谈不上很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瞳孔的颜色比平常更深,好像把周围的光线也吸了进去,表情也不是很友善。
  宁烛没顾上跟他计较,先离开床边去拾掇自己。
  等十几分钟后,他打理好头发,换上西装,回到卧室时,窦长宵已经坐了起来,神色很勉强地维持着和平,眼睛像摄像头似的追踪着他。
  宁烛看了眼手表,时间还很早。
  他抠着表带,脑袋里天人交战。
  鉴于他跟窦长宵之间的交易已经不成立了,宁烛仔细算算,自己从对方身上还是占过一些便宜的。
  因为角度的原因,窦长宵看不见宁烛不断变化的表情。
  宁烛抠了半分钟表带,抬起头来。
  他走到床边,是靠近窦长宵的那一侧。他俯下身来,一边膝盖蹭上了床,一半身体撑在窦长宵上方。
  这个姿势像是要来一个早安吻。
  窦长宵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立刻把脑袋向宁烛的方向凑了过去。不过他没有洗漱,窦长宵在面对宁烛的时候会有一些包袱,于是嘴唇闭合着,只打算简单地亲一下。
  宁烛看都没看他一眼,右手挑起被角探了进去。
  窦长宵注视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和身体同一时间陷入了僵硬。
  好一阵,他才把两腿的膝盖屈了起来,嘴巴张开了一些喘气,长裤和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把手伸到了宁烛的耳后,揉了一圈绕到前面,拇指蹭住了宁烛的唇角,往下摁了一点,看着对方洁净的牙齿和一点鲜红的舌尖,有点难以忍受地歪了下头。想接吻却不能。
  “信息素……收起来。”宁烛提醒他,“我不想带着一身椰子味去上班。”
  窦长宵只好又抽出一些心神来控制自己。
  ……
  宁烛去浴室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随便抽了张纸擦干水珠。
  他又细细地检查了一圈袖口,看有没有蹭到什么。
  窦长宵已经换好了衣服,眼睛不瞬地瞧着宁烛检查袖口。
  宁烛抬头跟对方黑压压的瞳孔一对上,停下了动作,“你这两天什么安排。”
  窦长宵过了片刻,才好像是听见他的话,说:“没想过。”
  “你家不是就在海城,不回去看看?”
  窦长宵:“我就回趟我外公家。今天回。”
  “哦,行。”
  窦长宵直直看着他,又说:“那周末可以留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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