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我不吃! 第65节

  瘦高条愣了下,多看了窦长宵两眼,发现对方正不带表情地打量着四周,神态冷静得不合常理。这并不是正常人的表现,一丁点被吓到的反应都没有……
  他心里觉得怪异,但还是按照指示,领头将窦长宵带到一间破败的厂房内,对里面的人说:“任哥,人带过来了。”
  一个alpha嘴里咬着根烟,在里面等着他们。
  窦长宵看清了对方的脸,对这人有几分印象,之前在任家的寿宴上见过,但他没想起来名字。不重要的人,窦长宵一向不会浪费脑细胞去记忆。
  任绍坤眯起了眼睛,走到窦长宵跟前,仔细地看了看,笑了:“我就说那张照片看你眼熟,你似乎跟着那姓宁的来参加过我爸的寿宴。”
  窦长宵说:“什么照片。”
  任绍坤给他提了个醒:“一个月前,在安江广场上。”
  窦长宵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学校和宁家打转,这一个多月来唯一一次去过安江广场,就是他易感期快到的那天。
  他在安江广场上帮忙抓了个从旗胜跑出来的暴乱的alpha。
  他做笔录时听警局的人说,那alpha是个处在易感期的顶a,但以窦长宵对sa的了解,那人应该还够不上。
  后续因为易感期意识混乱,他并没有再多关注此事,但知道应该不是一次单纯的意外。
  “因为你插手,让我做的准备全部白费了。但不管这个……”任绍坤扔了烟,用鞋底碾灭,“你跟宁烛是什么关系?你跟他这段时间似乎来往得很密切么。”
  窦长宵没说话。
  “让我猜猜,不是炮友就是包养吧?呵呵……姓宁的那个短命鬼,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也没办法正常地找对象,最多找个alpha解闷玩一玩。”
  窦长宵一顿,盯住了任绍坤。
  “别紧张,我今天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只是想跟你谈笔生意。”任绍坤说,“本来这笔生意是要跟宁烛家那个保姆谈的,但那老太婆胆子太小,我的人上去搭了句话她就吓跑了。啧。”
  “短命鬼。”窦长宵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么说。”
  任绍坤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我就猜他不会把自己的软肋告诉别人。看来他也没跟你提过自己的腺体有毛病,只能打抑制剂续续命了。”
  窦长宵:“他没跟人提过,那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令任绍坤皱起了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窦长宵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包养。他给钱,养我。”
  “他给你多少。”
  窦长宵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五百万,一次。”
  任绍坤一愣,骂了声,“操,你玩我呢?”
  窦长宵捻了捻手指,改口成“一个月五万”,好让这笔生意能够继续做下去。
  但方才那个数字显然有些激怒了任绍坤,他踢了一脚旁边烂掉的机器,不虞道:“少他妈跟我开玩笑!”
  不过,确认了窦长宵跟宁烛的关系,任绍坤像是笃定了什么,彻底放松了下来。
  既然这两人之间是靠钱来维系的,同样也能用钱来撬动。
  “小子,想找更快来钱的路子吗?”
  窦长宵看着他,说:“怎么。”
  任绍坤笑哼了一声,这才将两支密封好的针剂隔空抛给了窦长宵。
  窦长宵低头扫过,针剂跟宁烛柜子里的那些特效抑制剂完全一样,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别。
  “那姓宁的平常发情期会注射一种抑制剂,你把这个跟他的抑制剂调换一下。”
  窦长宵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别管是什么,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完事儿之后我给你一百万的定金,等那家伙下次发情期之后,还会再给你一百万。他自己都没几年可活了,你就算跟着他到死,也捞不到这么多。”
  窦长宵垂下眼睛。
  任绍坤瞧见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但没太在意。
  过了几秒,窦长宵道:“那我还是想跟着他到死。”
  “……”
  “如果这里面是毒药,我换掉他的抑制剂就是杀人凶手。”窦长宵淡淡道,“为了两百万搭上自己的命,值不值得,这笔账我还算得清。”
  任绍坤不耐烦地骂了声,“放心吧,这种药顶多只能诱导发情,一些ao之间想玩刺激的,助兴的时候都会用。”
  只不过对宁烛来说,这种药剂的确跟毒药没什么区别。
  “警察再怎么也查不到你的头上。”任绍坤冷笑了一声,“呵呵,八年前他们既然没查到我身上,你当然也不可能有事。”
  漏风的空间内倏然静了下来。
  窦长宵捏着手里的针剂包装,被手指冷不丁地捏出一声“咔嚓”的响动。
  只响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安静。
  这种突兀而短暂的声响反倒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然而过了一会儿,窦长宵平静的声音让这种阴森感更加深重起来:“八年前,你干过同样的事?”
  任绍坤厌烦地拧眉:“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给钱你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
  很久没得到回答,只有窦长宵控制着的深长呼吸。
  应该选择更加理智的办法,比如带走这支所谓的“抑制剂”,交给宁烛或警方。尽管不会太有用。
  手环的阻隔功能已经调至最高,但仍有一些信息素无法自控地外泄出来,被冷风呼啸着带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窦长宵说:“你很会选谈‘生意’的地方。是打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么。”
  任绍坤笑了声,在一张很旧的实木桌子上坐了下来,“我是打算跟你好商好量的。不过你要是吃硬不吃软,就不能怪我咯。”
  窦长宵走过去,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很硬。够结实。
  任绍坤:“你干……”
  他话没说完,被人抓着头发猛地撞向身后那张实木桌,“嘭”的声响大得可怕。简直像是两张坚硬的桌子互相猛烈地撞击才能够发出的声音,而不是用额头去撞木头。
  桌身真的足够结实,比宁烛家客卧的床板要硬,这样都没有碎掉。
  任绍坤几乎是立刻便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好在他是高等级的alpha,这种程度的攻击难以致死。让这个撞击的游戏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下去。
  进行到第四下的时候,后面几个alpha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
  窦长宵这时松开手。
  任绍坤像条泥鳅似的从桌边滑了下去,已经被砸昏了过去。
  ……
  深冬时节,北城的夜晚冷得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任绍坤才在这种快要濒死的寒冷中睁开眼睛。
  工厂外的天色已是微曦,仿佛是过了一整个晚上,来到第二天凌晨。
  他的眼睛一半被血色糊着,转过头,看见他的几个手下被捆着半靠在墙上。都还醒着,却没一人敢动。
  已经被冷得失去直觉,他的咒骂声还没发出来,从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嗯。醒了。”
  “……”任绍坤僵硬地扭过脖子。
  窦长宵代替了他原先的位置,靠在了那张桌子上。
  对方的脚边多了一些烟头。
  是任绍坤的烟,但不是任绍坤抽的。
  任绍坤艰难地发出声音:“你想要什么……”
  窦长宵没说话,从口袋里取出那两支针剂,拆开,装好,扔到任绍坤眼前。
  “自己打。两支一起。”
  “……”
  “怎么了,”窦长宵说,“你不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空气里有一丝浅淡的信息素的味道,那个椰子味像是变质了一样,没有任何甜味。
  同为alpha,顶a自带压迫感的信息素让一旁的几人都闻得暴躁惊惶。
  窦长宵声音继续没有起伏地说:“这种诱导发情的药物,用在alpha身上,药效只有百分之七十,很便宜你了。”
  任绍坤眼皮抖了抖。
  他知道自己此刻没办法指望后面那几个被绑起来的废物。
  “你最好是自己来,别让我帮你。”窦长宵的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手边的桌子。
  那个敲击的声音让任绍坤反射性地哆嗦了下。
  他捡起手边被拆开的针剂,没有任何言语地将针头刺进耳后的皮下。
  大概十几分钟后,药效开始发作。
  双倍的剂量,对信息素的诱导作用却不止双倍。
  窦长宵走到墙边那个瘦高条面前,弯腰从对方衣兜里翻了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录像,他将镜头对准地上的人。
  巨量的信息素在alpha的腺体里冲撞着,才没过多久,任绍坤便已是涕泗横流,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扭动起来。
  这副像发情动物般的样子对alpha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窦长宵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反胃,没有去看屏幕。
  录了几分钟的视频,他关掉摄像。跟任绍坤已经没办法沟通了,窦长宵面无表情地对着墙边那几人晃了晃手机。
  “等药效过去,记得跟你们老板说,如果再找他的麻烦……”
  他原本想说点什么,但似乎懒得威胁了,收起手机,转身走进了外面冰冷幽静的晨光里。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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